眼见槐殇已断了气息,七月撕心裂肺吼了声:“不!”,顿时泪水模糊了眼睛,她试着用衣袖擦干泪水,想看清槐殇的脸,可那泪水却越流越多,丝毫不受控制,七月悲伤至极,她无法接受槐殇死在她面前的事实。
七月满眼是泪,朦胧之中,槐殇得身体越缩越小,最后变成了一个白狐。
傲渊向来冷酷无情,他只想早些解决了这个麻烦,再去杀姬芜那个贱人,他可没功夫见两人在他面前生离死别。于是直言道:“别哭了,本尊这就送你见他!”
七月放下槐殇,站起身来,擦干眼泪,咬牙切齿地问道:“你何为非要与我二人为难?”
“你也别怪本尊,怪就怪你是霓萝之女,你天生的血脉中便有混沌之气,本尊万万不能留你!”说着便直接祭出一团白色光华打向七月。
万言千语,千语万言,七月有无数的话想说出口,但最后只汇聚成一句:“ 我要杀了你!”
七月运转周身灵力,淡金色光华乍起,她祭出鲛绡,那鲛绡中本身的银色光华和她体内的金色光华缠绕在一起,光华一出,整个镜华池被照得亮如白昼。(青鸟之灵还给华裳后,七月体内便只剩纯纯的混沌之气。)
七月的鲛绡与傲渊的灵力缠绕在一起,那淡金光华将白色光华紧紧缠绕,但白色光华十分强势,渐渐有冲破淡金光华之势。
七月虽天生混沌血脉,但毕竟尚未塑成仙骨,灵力不能通身畅通无阻,也属正常。
傲渊和槐殇以灵力相搏,闹出如此大动静,天界不可能不不知晓,其实在傲渊打出第一道灵力得时候,玄彻便已知晓,他下令一切人等不得靠近,自己暗暗用水镜观察个中的一切,他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但他却打错了算盘。
七月不是那个蝉,他也不是那个雀。
七月与傲渊缠斗,渐渐不敌,强大的白色光华生生震慑得七月咳出一口血来。
正踟躇间,傲渊的灵力换做一柄长剑,向七月刺来。
可也正是在这时,一身睡袍的男子只身挡在了自己身前,七月还未看清那人面容,那人便替自己挨了一剑,倒了下去。
中蜀皇宫:此时正是深夜,皇宫里一片寂静,蜀皇自受了槐殇一掌后,自始至终都未痊愈,身子也是每况愈下。如今正躺在床中入睡,只是今夜之梦,绝非好梦。
梦中槐殇已被打死,七月正孤身一人与一白衣男子缠斗,那白衣男子修为极高,右臂一展,那自指尖出现的白色光华便化为一把利剑,直刺七月胸膛。
蜀皇大惊,一个顿身,灵魂便已离体,直直飘向三十三重天中,好在聂冰洋来的及时,那一挡,挡住了白衣男子对七月的攻击,只是这一挡利剑没刺住七月,却刺中了自己。
“聂冰洋!”七月见聂冰洋命丧于傲渊剑下,又是撕心裂肺一阵心疼。
这一世,她本就负他,他却又为护自己丧命!
聂冰洋元神被刺穿,他的肉身惊得弹坐了起来,只此一下,便又倒下,之后再无任何喘息。
李措见蜀皇行为怪异,便上前查看,一探鼻息,哪还有丝毫鼻息,于是哭喊道:“蜀皇薨了。!”
中蜀丧钟响起......
与此同时,三十三重天上,聂冰洋的元神渐渐涣散,“七月我只知看了你就欢喜,我还以为是男女之意。如今才明白,你是那荧惑星命格,是这星宿的主人。”
聂冰洋元神最后消散的一刹那,西方天边的一个新星冉冉升起,此星便是历劫而换的荧惑星。
真没想到,消失十七万余载的荧惑星今日竟出现了!七月是荧惑星命格,当年七月下落不明,他也堕入凡间。如今想来,他今日所为是在护主,傲渊心想。
就在这时,镜华池之水从池中腾起,似游龙般围绕在七月周身,那水龙忽地变小,直至变成个水珠进入七月口中,由口入喉,由喉入腹,顿时无数金光自七月周身流转!
此时一个清灵的男音自空际响起:“七月,我已助你修成仙骨。既仙骨得成,你便该知晓,你的法器不是鲛绡,而是太初!”
这个清灵的男音虽然陌生,但七月知晓他就是归位的荧惑星,于是按照荧惑星所言祭出了太初镜。
太初镜一入空,顿时由玉变镜,那金色光华映得人睁不开眼,傲渊直直被击退了几步,七月见傲渊如此,脚尖轻点,直飞天际,太初镜十分善解人意,顿时变得犹如梳妆镜大小,飞入七月手里。
七月也毫无迟疑,手掌伸缩间,凝聚周身灵力于太初镜中,又将太初打入傲渊身上,只此一下,再无其他,傲渊一个踉跄飞了出去。
“咳......”与此同时,一口鲜血从傲渊口中喷出。
“你......”傲渊话还未说完,渐渐有一股虚无之气自沐辞体内飘出。
这股缥缈之气飘入空际之后,断然爆裂,霎时灰飞烟灭,在水镜中观看的玄彻心中一阵悸动。
这个在他面前灰飞烟灭之人,便是他的父皇傲渊,他虽不想他活,他活他便得将天帝之位重新让于父皇;但眼睁睁看着他死,心里滋味也是异样!
七月出手之时,玄彻想出手相帮,但玄彻心里非常清楚,假若父皇都不是对手,那自己白白搭上一命更是不值。
傲渊已死,七月心里再无其他,只想带着槐殇回到涂山,正在她把化为狐狸之身的槐殇抱于怀中之时,玄彻现了身。
如此场面,众天兵天将都在外围观看,玄彻若无任何动作,实在说不过去。但玄彻此时心知肚明,自己绝不是七月对手,既然之前没有除掉七月,此时七月体内的混沌之气已苏醒,那自己就绝无再战胜七月可能。
可即便如此,自己也不能在众仙面失了颜面,于是现身到七月面前道:“你在三十三重天大打出手,本应问罪,但念在妖皇已死,妖界若无人掌管,必会大乱!特许你即妖皇位,掌管妖界,立功赎罪!”
七月微微抬头,蔑视看了玄彻一眼,没做任何回复,直接带着槐殇离去。
天界之上一片哗然,众仙喧哗只因七月无理,并不知七月乃霓萝之女。
七月带着槐殇回到了涂山,她很清楚,在今日这个她即将重塑仙筋仙骨的日子,清羽一定会待在涂山,但即便清羽在,就真得能救回他的槐殇吗?因为她已感知她怀中的槐殇正在渐渐变得冰冷,变硬。
七月就这么安静的抱着槐殇回来,没哭也没闹,因为她已做好了所有准备,即便槐殇真得离开了。她相信他们也会在轮回中相遇,哪怕等他千载万载。
但愈是这样,众人才愈是担心。
汐岚和紫丹见槐殇已化作原形时,直接便哭了。清羽虽平时不着边际,真遇事时还数他最有主意,他见七月这样,忙安慰道:“七月,你先别急,我先瞧瞧!即便十巫丹不成,我还有还魂丹,保他一命应该没有问题。”
“是吗?可他已经凉了。”七月声音冰冷,听不出悲喜。
“啊?”清羽也是一惊,他以为槐殇只是现了原形,没想到已没了气息,他刚才说的也是安慰七月之词,到底能不能救回槐殇他也不知晓,但至今能做的唯有一试,于是便从七月槐里接过槐殇,探了鼻息,果然如七月所言,槐殇已经没了气息。
即便没了气息,也得一试,死马当做活马医,于是清羽将槐殇放于床榻之上,从袖口中掏出了几瓶丹药,各倒出了一粒,递给了七月,言道:“喂他吃进去!”
槐殇既然没了气息,自然不能吞咽,七月知晓清羽所说的喂他是何意思,于是将丹药放于自己口中,俯身嘴对嘴喂了进去。
七月衣不解带,寸步不离,一连七日,槐殇都没有苏醒之势,七月每日输给槐殇大量灵力,保其尸身不腐。
清羽见丹药无效,每日又害七月消耗大量灵力,便提议将槐殇下葬,断了七月的念想,可七月不为听劝,偏偏日夜守在槐殇身旁。
七月日夜不休,身子自然坚持不住,第七日神思恍惚间,忽然见到槐殇对她笑。
七月以为是做了美梦,倏地睁开眼睛,哪知睁开眼时,槐殇竟真的完好无损地斜倚在床榻上,看着她笑,正如当初在竹心斋时一样。
七月见槐殇没死,不但没笑,反而哭了出来,她轻轻地抚摸槐殇的脸庞,脸颊的温度及那实体的感觉,才让她知道那不是个梦。
槐殇一把将七月揽入怀中,低头言道:“我的小七月长大了,能保护夫君了。”
槐殇舒服地躺了七日,七月却不眠不休,便嗔怒道:“为何吓我?!”
而槐殇抚了抚七月的发丝,一本正经地说道:“亲一下就不怕了。”
于是二人翻滚于床榻之上。
原来槐殇此次并非真死,而是应了妖神之劫。按理说从妖仙到妖身至少再需要五万载修为,恰恰妖帝白泽就传了他五万载修为,所以此次为七月而死便是应劫。
如今他已晋升为妖神,为了不薄天帝玄彻的颜面,便真将妖皇印传给了七月,让七月继妖皇位,也应了当日预言的景象。
十个月后,咕咕一声婴啼,腹中胎儿落地,这男婴说来也奇,出生便口吐人言。但他只唤七月名字,并不叫娘。
七月和槐殇相视一笑,说道:“不如我们给他取名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