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云震眼望天侯公子颓唐无力的背影,不觉摇了摇头,直等那背影消失,他方始缓缓转过身来,向叶夫人望去。
叶夫人恰恰也在瞧他,那清澈有神的眼睛,这时又变柔和了。
朱云震暗暗忖道:这位夫人确是高明,三言两语,就将这等“棘手之事处理好了,若非知道她的往事,谁能相信像她这样高贵和蔼的人,会有这等霹雳手段?
只见那叶夫人微微一笑,道:
“孩子,苦了你啦!”
朱云震呆了,这回连思维也停止了,他有点不敢相信,叶夫大竟会对他这般亲切,睁大眼睛,愣愣地不知如何作答。
叶夫人又道:
“你那肩头的伤势不要紧吧?”
朱云震这才回过神来,他毕竟与常人不同,片刻已自十分镇静,欠身作礼道:
“谢谢夫人关注,些许微伤,晚辈尚能承受得了。”
叶夫人含笑道:
“嗯!你毅力过人,心地宽厚,十分难得,洁儿与你为友,妾身
放心一半了。”
朱云震不觉脱口道:
“雯妹温纯善良,晚辈责无旁贷,自当尽力爱护她。”
叶夫人点点头,道:
“谢谢你了。”
朱云震顺口道:
“不敢当夫人言谢。”
叶夫人道:
“该当的,若非你那‘太阳丹’,洁儿那古怪的病症,不知何日
痊愈呢?”
朱云震大感意外,愕然道:
“太阳丹?”
叶夫人点头含笑道:
“真是‘太阳丹’,‘太阳丹’药性猛烈,本是女子脱胎换骨,伐
毛洗髓之灵药,一般练武的女子得到此药,内力将倍增往昔,而
且愈练愈是精纯,可达三花聚的最高境界,却不知此药对洁儿之
竟也能收奇效……”她话声微锁,接道:
“洁儿之病,本是两根主脑神经错纵复杂,交乱所形成,此病由胎里带来,种因于父母之性格处血液,我以为终身已无治愈之病,
因之终日惶惶,内心沉痛不已,深感愧对洁儿,殊不知……孩子,你意教了洁儿。”朱云震完全听得呆了,瞪着眼睛,一言不发。
叶夫人微微一笑,又道:
“也亏得是你,你似乎对洁儿之病早有所知,而且深悉洁儿一种性格,竟用激将之法,令洁儿自动服下‘太阳丹’,设非如此, 那时的洁儿,可是绝对不会接受的,孩子,你真聪明,当时妾身也被你瞒住了。
她自己爱用心机,也已度人,认为那是朱云震蓄意而为的杰作,殊不知朱云震此刻正在暗暗叫喊着:惭愧!惭愧!
这时,雯儿满脸疑色,接口道:
“妈,您在讲我吗?”
叶夫人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手掌,抚摸着雯儿的秀发,微笑道:
“为娘只有你一个女儿,自然是在讲你。”
雯儿讶轶饭碗而微觉不安地道:
“听说叶洁心狠手辣,我怎么会是她呢?”叶夫人神色一黯,道:
“那是病症;乖儿不要放在心上。”雯儿 蹙眉道:
“我对叶洁的事,一点都不明自………”叶夫人道:
“你若知道,那就不是病……”
雯儿道:
“世间竟有这样稀奇古怪的病……….”
叶夫人道:
“离魂之症,那是什么病?妈能告诉我吗?”
叶夫人道:
“现在告诉你,自也无妨,来,坐下听娘讲。”
她随便选了张椅子坐下,朱云震与雯儿也各自选了张椅子坐下,她尚未往下说,朱云震已经耽心地问道:
夫人是说,雯妹的病已经痊愈了?”
叶夫人点了点头,微笑道:
“嗯!洁儿昏睡时,我……我本在屏风之后,见引凤丫头将她抢去内宅,我放心不下,急急赶去助她发药行气,真气行脉,但觉洁儿那错纵复杂的主脑神经,竟慢慢各归其位,恢复了正常,想来已经完全复原了。
雯儿奇道:
“没在恢复正常以前,我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叶夫人道:
“样子倒无差别,性格脾气,聪明才智,却是大不相同了。”
雯儿道:
“怎样不同呢?”
叶夫人叹口气道:
“你现在的一切,自己明白,不用为娘说了,但当你变成另一个洁儿时,却是精明冷酷,整日忧虑,脾气极大,恨天恨地,唉!就连为娘也恨上了。”
雯儿大为惊疑,道:
“有这等事?”
叶夫人道:
“事情不会假,你那时还恨不得杀死朱云震呢?”
雯儿大惊失色,张大眼睛,问朱云震道:
“云哥哥,这是真的么?”
朱云震苦笑道:
“那是病态,怨不得你,雯妹不要放在心上。”
雯儿神色顿时黯淡下来,嗫嚅道:
“我.……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