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变化,大出朱云震意料之外。
按说,朱云震赶来此处,目的乃是阻挠天侯宫与南天王府联姻结盟,眼前情况发展至此,可说目的已达,朱云震大可辞去,但他似有些呆了,愣愣的望着那黑衣人,竟然不知所措。
这时,天侯公子忽然站起,向黑衣人抱拳为礼,道:“晚辈有不情之请,望前辈俯允。”
此人平日眼高过页,目空四海,就以辈份年龄而论,他与南天王也是同辈人物·目下如此谦冲自贬,不言可知,为的乃是叶洁。
“说吧!”黑衣人已经起身,似欲离去,闻言驻足道:
天侯公子手指朱云震,道:
“晚辈可否向他追回‘天侯心法’?”
黑衣人望了朱云震一眼,再将目光转身天侯公子,侯然,他目中精光暴射,冷声道:
“你倒未忘礼数,哼!
呼声方落,人巳转过屏风,消失不见。
天侯公子怔得一怔,也不知他允是未允?
但这声冷哼,宛若坚冰触体,其寒澈骨,倒将朱云震自呆中惊醒过来。人虽惊醒,却向屏风扑去,大声道;
“南天王……
言未浇,人已驻足,原来铁娘手拄钢杖,挡住了去路。
铁娘冷然道:
“干什么?”
朱云震惶然道:
“雯儿她……
铁娘喝道:
“谁是雯儿,退下。”
朱云震急道:
“雯儿就是叶洁……”
铁娘冷哼道:
“我家小姐名讳,岂是你叫的?”
举杖一抢,拦腰扫到。
这一杖疾风劲啸,势道凌厉无比,朱云震心中暗惊,但此刻一心念着雯儿,疾退双进,双手一分,斗然向那铁杖抓去,大叫道:
“让开,我要见雯儿。”
铁娘先是一怔,随即想起虽此曾被朱云震抓住钢杖,知道朱云震内力浑厚无比,心中警惕,手下一压一振,钢杖挽起斗大杖药,往朱云震右胁搠去,怪声叫道:
“好哇!你要见雯儿,老身偏不让你见。”
朱云震已昔日可蒙,况且性格坚毅,决定之事,极少遇难而退,此刻他一心要见雯儿,铁娘怎能阻止得了。
只见他右臂一圈,抓向杖端,左臂伸掌并指,疾向铁娘手腕关节切去,使的竟是“粉金玉掌”。
要知朱云震与雯儿耳鬓厮磨,相处已久,不但同床共枕,肌肤相亲,而且体质相近,气味相投,早已心心相印,不可分离。他眼见雯儿服药昏睡,虽明知‘太阳丹’对女子家有益无害,却仍是难以放心,总是见着雯儿无恙,才能安心离去。因之掌蕴真力,一丝也不留情。
铁娘一向骄狂自大,目中只有“主人”与叶洁,眼下当着许多英豪之面,若是撤杖让路,岂不丢尽颜脸?因之她宁可血溅当地,也不愿退让一步。
她存了这般心思,朱云震想要将她逼退,可也不易。
这两人同是坚毅刚强的性格,互不相让之下,打得确是触目惊心,凶悍无比,群豪不禁纷纷离座,围了过去。
忽见天侯公子闪身扑出,一掌击向朱云震背心,喝道:
“小子狂妄,敢在南天王府撒野?”
掌出在先,喝声在后,此人端的阴狠得紧,朱云震悚然横职,驻足转身,峻声道:
“阁下又算南天王府的什么人?敢在南天王府暗施偷袭?”
他乘性宽厚,本非尖嘴利舌之人,但这时心悬雯儿,已是大急,天侯公子突施暗袭,一时也忍耐不住了。
天侯公子闪身扑出,群豪又复纷纷退去,原来群豪之中,半数以上,乃是天侯这的属下。
只见天侯公子哈哈大笑,笑声落地,脸色一沉,道:
“阁下练过‘天侯心法’?”
朱云震微微一怔,暗忖道,旧话重提,此人打的什么主意?”
心中在想,口中应道:
“不错!”
天侯公子冷然道:
“你练过‘天侯心法’,可知后果如何?”
朱云震道:
“天侯宫凶名久著,这话公子已经问过一次了,”
天侯公子道:
“你记得就是。”
目光一棱,峻声接道:
“说!‘天侯心法’落在何人之手?”
朱云震爽然道:
“在下已经说过,两年后泰山之会,在下将‘天侯心法’亲手奉还,此话公子未曾听清吗?”
天侯公子冷哼道:
“你还想再活两年?”
朱云震气极反笑,道:
“福禄夭寿,但凭天命,公子非是执寿之神,怎能断定在下不能再活两年?”天侯公子冷笑道:
“可惜你练过‘天侯心法’,你的生死据在本公子手中。”
朱云震大笑道:
“即是如此,公子未免啰嗦了!”
忽听一个爽朗的声音敞笑道:
“不是他啰嗦,他是在宣布你的罪状,动手之际,好叫在座之人不能出手帮你。”
朱云震暗暗一惊,忖道:这话不错,天侯宫追回本门武功,局外人自是不能插手,但天侯公子大可直言宣布,何须转弯抹角,看来这天侯公子太过阴险了。
心中在想,目光向群豪之中望去,只见那说话之人是位文士打扮的青年人,那人身穿棕色儒衫,年约二十三四,脸貌英俊,气度轩昂,长眉下,双目炯炯有光,一眼可知,此人功力深厚,乃是武林中百难选一的高手。
这时,天侯公子目露凶光,凝注那文士,喝道:
“阁下话含讥讽,敢是有意插手架梁么?”
那文士双手一摆,笑道:
“我无意插手,只望贵公子不要再搅醋缸就行了,”
突然笑声震耳,历久不绝,那笑声发自紫衣文士四周,朱云震留神细察,发笑之人总计一十二名,这些人有老有少,个个目射精光,太阳穴高高隆起,好似都是紫衣文士手下,俱有一身上好的武功。
朱云震不觉又惊又疑,暗暗忖道:这些紫衣人是何来路?胆敢如此戏耍天侯公子?南天王怎会请他前来赴会?
疑念未已,忽见天侯神君站将起来,道:
“若是老夫两眼未花,尊驾该是关外五龙山‘镇远侯’薛逸民门下?紫衣文士心头一惊,脸上神色如故,笑道:
“盛名之下无虚士,在下足亦少履江南,神君能以一言判定在下出门户,足见高明!足见高明!”
天侯神君倏然变色,阴声道:
“那敢不比阁下狗鼠逾墙之技高明多少。”
紫衣文士朗声一笑,道:
“狗鼠之技,趁虚蹈隙,虽含兵家之理,却当不得高明二字,倒是神君爪牙,日处优涯,没有什么大用了。”
这两人唇枪舌剑,各展损人之技,隐隐之中,火药气味极是浓重,华堂内刹那岑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