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云震心头一宽,向于天化深深一礼,道:
“老人家热心助人,令人感佩……”
于天化举手一挥,截口道:
“废话!这时还要客套?时间迫切,你快走吧!”
朱云震不再说话,向宋可玉瞥了一眼,转身狂奔,随即消失于城内。
他顾不得惊世骇俗,一路奔走,匆匆向旧王府大街行去。街上到处可见天侯宫属下,南天王府更是门卫森严,一路岗哨,那些岗哨,个个佩刀带剑,如临大敌。
朱云震只想及时赶到,并未顾及其他细节,及抵旧王府大街,远远见那红漆大门旁的两座张牙舞爪的石狮子,与那两旁的八个佩刀劲装大汉,始才想到如何进入南天王府的问题。
这看来似乎不是问题,但今日却是叶、天两家相亲之日,朱云震既非双方亲友,又无大红请帖,胡乱朝前求见,心遭峻拒,进不了王府,又如何阻止联姻结盟?
他心头发愁,脚下不由顿住,想想势在必行,却又别无良策,只得硬起头皮,整整衣襟,继续前行。
登上石阶,朱云震立即敞声道:
“荆州朱云震,求见南天王。”
他于彷徨无计中下定决心,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若有人出手相拦,他将不惜硬闯,所以语气甚是森严,毫不客气。那八名劲装汉子为他气势所慑,同时怔住,竟无人答话。大门后突然转出一位秃顶、白髯、红光满面的锦袍老者,举手一拱,道:
“原来是朱公子,老朽算准该来了,请!”
引手肃客,退立一旁。
朱云震微微一怔,暗忖道:他语气似无敌意,又怎能算准我该来?”
心中在想,双手抱拳道:
“原来是谷老英雄,在下来得鲁莽,尚请恕罪。”
谷涛洪声大笑道:
“那里,那里,敝上亟欲一见公子,公子请。”
朱云震又是一怔,暗暗想到:我与雯儿往来,原来南天王是知道的,但他怎的又同意叶洁嫁给天侯公子?
心念中,随谷涛转过大门屏风,穿过一所厅堂,一条甬道,路上那些岗哨,个个都向他躬身为礼。
霎时到达一座华堂,谷涛驻足恭声道:
“启禀主人,朱公子到。”
里面一人冷冷地道:
“叫他进来!”
朱云震觉得这声音在那里听见过,但一时却又想不起来。谷涛应声道:
“是!”
接着又道:
“公子请,老朽告退。”
拱拱手,转身离去。
朱云震定了定神,雄纠纠走入了华堂。
华堂内本有隐隐谈笑之声传出,此刻却是鸦雀无声,全堂默然,百十双眼睛,齐都转向门口,投注在他身上。
朱云震虽是初临这等场面,却是全然无惧,抬目横扫,见
整座华堂,席开二十余桌,每桌的人数虽然不等,但俱是武林
健者。
正中太师椅上那人道:
“你且过来,你的座位在此。”
那人黑袍罩体,黑纱蒙面,看不见脸貌,但见身材不高,两只眼睛神光逼人,那冷冰的语气,更是森严无比,令人慑服。朱云震倏然觉得那人就是南天王,因为他想起了这声音在初进王府,遇见雯儿的那天晚上听到过。
他不慌不忙,气定神闲的走了过去,抱拳道:
“在下朱云震,见过南天王。”
黑衣人目光注字在他身上,仍是冷冷地道:
“知道了,你且坐下。”
朱云震只见右边一席,空无一人,当即独踞一桌,坐下之后,心里不免又惊又疑,暗暗道:这是首席,难道是为我留下的?
原来所有席次,乃成梯形排列而成,这一席正是右边的首席。
左边一席,天侯公子坐在下首,面东横之位,则是位须发俱白、体形高大、鸠脸鹰鼻,身着杏黄宽袍的阴森老人,那虬髯威猛的“一掌公”莫成,正虎视视眈眈的站立老人身后,不用说,那老人即是天侯神君。
朱云震心下存疑,脸上神色不动,自然地将目光移上去上首,只见铁娘手柱钢杖,伫立黑衣人身后,叶洁身站一身白衣,坐在黑衣人左侧,那位置与朱云震斜面相对,但叶洁神情冷淡,却是瞧也不瞧他一眼。
朱云震知道面前的叶洁就是雯儿,不禁心头一酸,黯然垂下头去。
黑衣人突然沉声道:
“朱云震!厂你且见过天侯神君。”
一朱云震悚然一震,暗忖道,是啊!这等时机我怎能空怀感伤?当即抬起头来,朝那阴森老人拱拱手,朗声道:
“在下荆州朱云震,见过神君。”
天侯神君皮笑肉不笑,阴阴地道:
“你就是朱云震?据说你已习会本宫‘天侯心法’,是吗?”
朱云震道:
“不错!”
天侯神君道:
“习会本宫心法,算得是本宫弟子……”
朱云震道:
“‘天侯心法’本是佛门经典,在下算不得神君门下。”
天侯神君微微一怔,道:
“你未去过六诏,朝过祖师,倒也说得过来,待此间事了,老朽带你回山,再行拜师之礼……”
朱云震道:
“在下并无拜神君为师之意。”
天侯神君道:
“那可由不得你,须知习我心法,为我弟子,此乃武林中不易之理,你难道甘愿冒大韪?”
朱云震道:“在下巧得‘天侯心法’之日,尚非武林中人……”
天侯神君道:
“如今呢?”
朱云震道:“如今虽已许身武林,却已立志与武林同道共伸正义。”
天侯神君道:“嗯!豪气干云,志向可嘉,但‘天侯心法’乃是本宫之物,据说你已再次失落,如何向老朽交待?”
朱云震道:“‘天侯心法’并非神君交与在下,在下亦无据为已有之心,神君既知在下得而复失,就不该再与在下为难。”
天侯神君道:
“此话虽有道理,但你是最后握有‘天侯心法’之人,老朽要迫回‘天侯心法’这是唯一可循之线索,舍你又去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