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月光明亮的深夜,艺术家按计划呜咽了,内心压力仍然很大,特别担心军事家会突然一脚暴踹他的房门,为了踹开不至被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最有感情的凄楚呜咽,以便让其动容。但又不敢太过投入,生怕一不小心变成医生那样的哭嚎,被说鬼叫。庆幸的是,那晚平安度过,军事家并未去宠幸美女,在自己的卧室一觉睡到了天亮,至于美女,自从被军事家烧光书本后整个人变得缺乏生命体征,哪怕在床上,无论军事家怎么玩花活她就是一声不吭,脸上毫无表情、毫无生气,基本像块死肉,这让军事家大为扫兴,光顾也变少了。
又轮到医生呜咽的晚上,他凄楚的哽咽着,但这种哽咽的哭泣已不能发自内心,基本用在聆听外面是否出现脚步声上。
脚步声真的出现了。
门被敲响了。
“真的要鬼叫吗?”
医生终究不敢出声了。
事后大家极其绝望了。
科学家立马安抚情绪,解释沟通道:
“军事家这种表现仍然在我意料之中,‘真的要鬼叫吗?’这话听起来的确伤人,的确冷酷,的确无情,但仍然属于正常范围内,我们要坚持下去,次数一多就必定能引起他的思考,他会想我都说到这个程度了为什么他们还敢鬼叫?难道其中有什么苦涩的隐情?只要他这样一想,就好办多了,必定就会问起哭泣之人为何哭泣,呜咽之人因何呜咽,只要他这样一问就好办,便可抓住时机倾诉无限的疲惫和辛酸,这样就有机会洞开他同情的心扉了,不要怕被打,只要能成功激发出他的同情心大家的处境就会变好,暂时的皮肉之痛换来的却是长久安宁,不划算吗?肯定划算的。”
经科学家耐心的解释和沟通,大家崩溃的心情暂时稳住,勉强表示愿意继续下去。
不消几日又轮到医生,医生慌了,前面的人都平安无事,意识到自己可能是那个注定受到摧残的人,此前已有两次经历,无论如何军事家决不会容忍第三次的,要真还被撞见,极有可能遭军事家极限容忍下的重创!
“我…我…我想退出。”医生瑟瑟发抖。
“你怎么能这样,越到这个时候就越是接近成功的时候,正因为他再三发现你你才更应该再三凄楚呜咽,其它人完全没你这个效果,毕竟你前面两次被发现过,只要还被发现就迫使他思考为什么你还敢鬼叫?为什么说不听?一连串的问题必定使他前来问你缘由,如此一来就好办了,你只需倾诉你无限的辛酸和苦涩就行了,打开他的心扉指日可待,成不成功全在于你,你不该想着被他发现怎么办,你该想的是被他发现后怎么表现出最苦涩最凄楚的模样。”
医生被说服,在恰当的晚上恰当的时间恰当的哽咽了,满头大汗的,一缕月光从木窗照到床上,让他回想起小时候的日子。
门外如期响起脚步声。
医生几乎透不过气来,觉得未必能见到明天太阳了,脚步声无限接近房门时医生差点昏厥,突然间到处都没了声响,很静很静,他意识到军事家已经猫在门外故意不出声。
静悄悄了一会,医生在难以忍受的恐慌下脱口而出道:
“要给就给个痛快!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算什么英雄好汉!我哭碍你事了?我难受我就哭,不像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人!你这个暴虐的人!残酷的人!无情无义的人!难道你没有家人孩子吗?没有任何的亲人朋友吗?你这样残酷对待别人有没想过他家里人的感受?你根本就不配称之为人,你是一个冷血动物!即便在世上你没有亲人,但你曾经也应该尝受过被人压榨被人奴役被人鞭罚的痛苦滋味吧!假如被人连狗都不如的对待你会怎么想你会怎么想你会怎么想!!挖出你的心看看到底有多黑!!你打死我吧!有本事你现在就进来打死我!以后病死都没人救你!!”
话毕又复寂静,医生警觉的听到门外脚步声远去,才放松下来。
第二天当医生把这事告诉大家,大家都极为高兴,特别是科学家,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夸医生是天才的随机应变者,同时认为受到训斥的军事家目前应该是处于灵魂拷问的阶段了,只要加把劲,成功近在咫尺。艺术家在惊喜之余给了医生纸和笔,要他把昨晚说的话写下来,因为他总觉得自己说不出这些话,所以才想到抄来背,要不面对恐怖的军事家,自己肯定哑然失语,到时遭殃的可能性就大了,只有提前做足准备才不那么慌乱。医生起初不太愿意,觉得说第二遍未必有这种效果,同时还担心一样的话语会引起军事家的怀疑,让他以为这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计划,一旦出事,自己也会跟着遭殃。科学家也同意了医生的看法,不赞成艺术家抄来死记硬背。
“如果他真出现了那我该说什么,我很可能会脑子一片空白的,到时只有死路一条,我必须要死记硬背下来,心里才会踏实一点,不会那么慌乱,有准备的吞吞吐吐总比慌乱下的胡言乱语好多了,一不小心说错话,后果难以想象!”
作家听后建议提前写好另一份要说的话给艺术家背下来,这样既不会雷同又能解决慌乱情况下的胡言乱语。
其他人听后纷纷表示作家的提议好,都说每人有份各自要说的话背下来是最好的,免得到时慌不择言。
科学家听后迅速思考迅速拒绝了这一提议后迅速对大家说道:“我们要的是临场情绪下发自肺腑的话语,这才是最能打动人的,提前排练好的言语必定是苍白无力没有穿透力的,且极容易露出表演痕迹,难以起到直击心灵的效果,这个方案绝对要不得,你们不要怕,不要担心到时说不出话,根据心理学上的知识,到时只要一面对他你们必定就能说出理应说的话,也许事后你们都会感到吃惊,都会惊讶于自己竟能说出这番话。相信我,这有关心理学上的精妙知识,就像医生一样,他之前肯定也不相信自己会说出这些话的,也没有这个胆,完全就是基于氛围的临场发挥,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对不对医生?”
“是的,事前我没想过会说出这些话。”医生真诚的回答道。
医生的回答定了大家的心神,都愿意相信到时自己能本能的说出该说的话。
那天吃过晚粥,艺术家又不放心了,今天的深夜轮到他呜咽,他无法相信自己能本能的说出该说的话,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偷偷找了医生,希望医生能把训服军事家的那番话写出来。
“不行的,你不能说我说过的话,很危险的,对你对我都不好。”
“我知道,我只是用来看看参照一下,为的正是避免说出和你一样的话。”
医生被说服,一字不漏的写下了他说过的那番话,记忆出奇的好。
艺术家像拿着救命药方一样小心的放进口袋,一头扎进自己的卧室,研究到深夜。
不管怎样,他首先选择反复背诵下来,这并不表明他想说一样的话,也知道雷同的话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可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选择反复背诵下来,防止到时真要哑然失语时能用这番话应付,毕竟这些话已被证明过是有效的,他不奢求这番话能起到和医生那样同等的效果,只求军事家听了后打轻一点,总比到时张口结舌被打,死扛好。在默诵的时候,艺术家也长了心眼,担心有这种不得已情况下的方案真的会导致不得已情况的出现,毕竟有了心理暗示,很容易造成心理懈怠导致不自觉的朝心理暗示的方向做,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深夜就要临近,多个应对方案总比没有好。
夜深了。
艺术家呜咽了。
他来了,他到了,他踹开门了!
军事家出现在门口,月光环绕着他的身形,只见一副看不清面孔的人形,立在门口一动不动了,像地狱来使一般阴森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