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阿水,丁贵哪里放得下心!
但,事情只能一件件解决,亲人也只能一个个搭救!
谁急,就先谁!
“其实,阿水不是凡人,她早已开过魂。相信她能找回来的,你务必要助她成长。就将这三种丹丸,全都给她服用。剩下的,你贴身收好,自行决定由谁服用。炎三和尘七,可以委之任之,却不可以过度信之,尤其性命大事,多多仰仗小言和小九八吧。还有小黑豆……罢了,它能回来便罢,若是有更好去处,我也为它开心!”
丁贵只留给自己一颗红丹,两颗黑丹和两颗灰丸。
然后他又解开包裹,摸索一阵,又系上,连同十一颗丹丸,都递给宋离保管。
只是,他越说越停不下来。
忽感觉有太多牵挂,无法放手,死活想要交代分明。
似乎,这便是,最后的告别!
不由他不慎重,因为,林掌柜告知过,传送堡有极其强大的三种符箓——
枷锁符,飞剑符,追踪符!
正好集齐拘人,退敌,追囚三大功能。
一般人闯入,还不被逮个正着?
或许,就算没有想象中厉害,但丁贵好像从不曾接触过,哪能轻视。
除非,只相当于,当初黑白无常使用的纸衣——勾魂符,他自认凭速度摆脱没问题。可若速度无法拉开距离时,恐怕仍然一样无计可施。
枷锁符,极可能便是,黑白无常、肉瘤和元二使用过的黑色锁链。除了三次铁链粗细,稍有不同,其他都符合符箓特性——收放自如,出人意料。
至于飞剑符和追踪符,那可真是闻所未闻。
光听名字,他就感到压力巨大……
“丁大哥,我记下了!我也不再劝你,但有一点,你定要依我!”
“何事?”
“你得答应,从此刻起,我便是你的妻子!你便是我的夫君!有月儿姐在先,那我甘为平妻,等你回来就圆房!你若答应,我便放你离开,若不答应,我就要和你同行!”
宋离定定望过来,目不转睛,泪花闪烁!
话已至此,却令他心酸难禁。
实在想不到,她此刻还想着这些!
名分,重要吗?
是了,她早有言在先,约定今晚交出自身,还会吐露不堪的往事……
“好!如果我未……”
“没有如果!”
刚想说若回不来,任其自便,却又被她堵住嘴巴。
丁贵只好轻轻点头,不再说话。
哪怕为了这个倔强又执着的女人,他也一定要回来。
看着宋离进屋,他便转身飞起。
啊——啊呀——
双脚才离开地面,却听宋离大叫!
他顿时大慌,居然忘了检查一下屋内。
立即扭身,飘进屋里。
但宋离完好,只是扶着秀颈,不停抓挠。
目之所及,屋内哪有异样!
“你怎么了?”
“我……我脖子突然好痒,像有东西在里面活动……肯定是有东西。啊……”
恩?
她纤手所按,正是血色蝴蝶印!
这是第三次发痒了!
只是,他也没有好办法,只好快速凝出一个意念小手,直接穿透血印。
结果,同以前的查探一样,毫无异样。
不知是他修习有限,无法发觉,还是发痒,根本另有原因。哪怕连同大片的洁白肌肤,都被探查一遍,秀颈内压根没有东西,连血印里的红色,都查探不见。
到底有什么古怪,偏偏要这个时候发作?
丁贵深知此印绝不简单,可就是拿它毫无办法。
“啊,丁大哥,好痒啊……”
宋离的样子,太痛苦了,他却束手无策。
只能轻轻帮她揉按,显然无法起效,她竟兀自下狠手抓挠。
怎么办?
对了,红线呢?
的确,他有过猜测,并有直觉,此印和红线相关。
病急乱投医,那便一试!
反正,和她姻缘已成,红线牵与不牵,已不再是心中忌讳。
刹那间,红线便被调出,依然半红半白。
瞬间又被搭到血印之上,一端连在他手中。
“咦,好了,丁大哥,不痒了……”
才牵连成功,宋离就放下手,惊喜道。
立竿见影!
当真是红线作祟!
“好,你先别动。”
他边说,边感受红线异样。
果然,整条红线,居然已恢复了红色!
只是,稍显色淡。
不对,几乎眨眼间,淡红消匿,又成半红半白。
这是何意?
下一瞬,他将红线收回,细细端详,依然半红半白,就像刚才是眼花了。
再一抬头,却发现宋离脖子上的血印,居然消失不见!
是一点痕迹不存!
这……
他不免慌张!
未知的事物,总令人不安。
“怎么样,你……你还痒吗?”
宋离全程不知他在做什么,只是看他一会静立不动,一会拧眉不解。
被问到了,才注意感受。
“不痒了,这会不痒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恩,不痒就好,不痒就好……咱们再等等看……”
丁贵满脑疑问,更无法放心。
不过,想到如今已算自己人,红线的秘密,杜月儿已知,那也不再瞒着宋离。
“我……其实,我有一根无形红线,是得自月老的红线。这也是我最大的秘密,现在,除了月儿,就只有你知晓了。刚才偶然想起,便用红线,去试你的脖子,不想竟真有效果,连那血印都完全消失了。”
“啊?月老的红线?”
宋离大惊,犹如在听天方夜潭,哪顾得了血印。
忽然,她脸色一凝,冷冷注视过来,又淡淡道:
“那也叫,姻缘红线,对吗?”
“是的。”
“那我们……”
她沉默下来,终是没有挑明。
脸色却逐渐阴郁,分明露出鄙夷!
显然她意识到,二人关系必与红线相关!
丁贵虽问心无愧,但见其神态,却异常难受。
被爱人猜忌,实在委屈!
她垂下头,半晌再没出声。
“你没事便好,那我去了。”
屋内疑忌渐浓,刚刚依依不舍的别情,居然荡然无存!
哪怕放缓脚步,她也没有回应传来。
一句关心也无!
丁贵飘在半空,心里空落。
他竟一点不想留下来解释,除非,她亲口来问!
难道刚才,真的不该道出红线之秘?
罢了,等以后心平气和,再让她明白好了。
终归,还是月儿好啊,从不会考虑其他……
飞在半空,他又将红线调出。
它还是老样子,但必有不同!
仅凭宋离的血印消失,就肯定有什么东西被它沾染,甚至进入其中。
而且,他感觉,这是好事。
若是坏事,这些时间,红线在脑中,他岂不已受损伤!
……
传送堡,在坊市正西。
丁贵已耳闻多次,但从没来过,
几乎花了一刻钟稍多,踏着夜幕,他便到达。
若是普通人,飞两个半到三个时辰,也不意外。
比起城隍庙,传送堡实在简陋!
哪里有大殿正堂,完全像原始部落。
此话并不夸张,也不知堂堂地府机构,怎么会建成这个样子。
记得先前讨债鬼叶博,便乘坐过沙海郡的传送堡。听说那里,可是砖瓦结构,布局分明,闲杂人等,休想混进去。可是眼前,满眼的草木建筑,顶多再有石头围建。
占地比坊市稍小,方方正正,门洞极多。
最外面便是石头围墙,很是低矮。
石墙四面均开有假门,门口居然无人把守。
不过,听闻这里仅有四个鬼将,那确实无法分守,总不能不管其他事项。
一入大门,便是宽广的院落,几乎占去大半面积。
径直往前,便是第二扇大门。
此处是草门,已开始搭起草棚。往前少许,便出现大片的草棚。得有几十间,像临时睡觉的棚屋。陈设比较简陋,每间都有石桌,也有壶有碗,棚中央少不了厚实的干草,简直是炎三或鬼山兽人鬼居所的翻版。
再往内,便是第三扇大门。
这里却密不透风,严严实实。但他的小手已探明,草墙后全是连片的草棚。不对,应该叫大型茅屋。因为草棚不再敞开四面,全部有了厚实的草墙,墙内间杂了大量的木头,使得肉眼无法看见屋里情形。而且每间茅屋都有石桩,也有锁链铺满地面。
不用说,这里便是临时监牢!
同样有几十间,关押半百号人,不成问题。
小手在附近探寻,发现有几个囚徒,被锁在茅屋里。
多是人鬼,偶尔才见一个兽人鬼。
再往里,小手距离受限,不便深入。
但他已听说,入了第三门,就全是监牢格局,及其中央的传送堡垒。
他可以将小手附在红线上,接着查探一下,却又不敢。
红线有失不好,万一惊动守卫更不妙,便不再多此一举。
溃散掉小手,丁贵心里有数。
所查探的,与林掌柜告知的,正好互补。
第一层石墙,乃划分禁区,不容他人擅入。
第二层草墙,是鬼将公人的临时歇息之所。
第三屋木墙,则是临时监牢,越往内,越是重囚。
最中央,便是传送堡垒。
而月儿袁熙,和万刘那两个小人,暂时没有发觉,想来被当成重囚了。
丁贵深吸口气,便开始了行动。
潜行术,他已使用多次。
这回,他更加谨慎小心,检查多遍,才离开树林。
他选择从一处拐角飘入院落,意念罩贴紧衣服,裹得严严实实,没有任何声响传出。
再入一个拐角,轻易便进入第二层。
目之所及,草棚里没有一个鬼将。
但意念罩上,已有声响传来。
来自中间地带,好像有不少人,聚在一起聊天的样子,只是话语模糊,暂听不清晰字句。
他打量了一阵,又施展潜行术,避开几个鬼囚所在,才进入第三层的木墙。
木墙内,墙体太多,不易穿行,绕路的话,得更加小心。
好在,他停在一间空置监牢里,便能以小手探路。
花了不少时间,终于将所有监牢和传送堡垒都探明。
只是,丁贵却差点惊骇出声!
杜月儿和袁熙,居然不在此地!
他陡然六神无主,胸口闷堵,仿佛天塌了一般!
万般害怕会就此与杜月儿,缘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