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狐
晚风吹的信，月亮已经收到，它红着脸和太阳老头换了岗。
棠城一中管理制度是真的松，每天都有不同的人以不同的理由告假。慕九一请就是月余，洛小小也在医院住了下来，刘子航为她告了两周的假，自己更是不打算回学校。
浮生馆已经很多天没有营业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荡过老槐，浮生馆的大门被推开，是慕九。她穿了一件浅色的单衣，她在等，等一个未必会按时赴约的人。
慕九立在槐树下，百无聊赖地摸出手机，试图从中找寻一丝乐趣。
三五：【狼队，有一个新消息。】
栀夜的小酒馆：【俞洋要来棠城了是吗？】
三五：【你已经知道了？】
栀夜的小酒馆：【我放出去的消息，你说呢？】
三五：【你是打算钓鱼吗？】
栀夜的小酒馆：【不，是他想要见我了。】
三五：【……】
其实三五一直对自己搜集情报的能力很自信，但他几乎找不出俞洋的踪迹，如今看着慕九轻描淡写地说这是一场相约他就有一点点受挫。
栀夜的小酒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大佬嘛，保密工作一向做得不错。】
三五：【谢谢狼队安慰。】
三五并没有被安慰到，这夸还不如不夸，他的专业就是撬出一切被保密的东西。
显然，面对俞洋，三五是不专业的，甚至可以说束手无策。如若不是慕九主动把情报漏出去，三五别说挖根刨底了，就是人站在那他都认不出。
栀夜的小酒馆：【最近有的情报全都爆出去吧，无论大小，就说狼来了，有人约他们山城一见。】
三五：【好。】
栀夜的小酒馆：【走了，别再回了。】
三五：【好的，狼队。】
慕九不再回复，一想到这次会面，她心中的情绪就不断翻滚，找不到发泄口，闷得慌。
天上的云东边走两步，西边走两步，仿佛这样能够让云团肥硕的身子缩水一些。
慕九慢慢蹲了下来，背靠着老槐树，她原本浮躁的心很快平静下来。
棠城的棋局太乱了，乱得让人辨不清真假，那些颠倒的黑白与是非在每个日夜里让太多人无法安眠，慕九也是众人中被羁绊的一位。
阿南的死，星河的固执，小小的隐瞒，刘子航的出现，沈巷楠的消失，还有那些莫名的信件……秘密就像雪团一样越滚越大，真相难以找寻。
快些来吧，我有些等不及了，老朋友，慕九这般想着。
慕九目送云走向远方，她知道视线所及之处是现实，而不是未来，所以她太期待他的到来了，彻底翻转棋盘的机会她太期待了。
慕九扬起微笑，因为她确信那个人一定会来见她，而她一定会赢。
沈巷楠站在不远处，他微微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又伸手拨弄了几下不长不短的头发才走向慕九所在的大槐树。
“你好，慕九，我是沈巷楠，我们上次见过的，你还记得吗？”沈巷楠站定在距离慕九半米的位置，温润的音在风中回旋。
“记得，很不愉快的一次见面。”慕九眸子都懒得抬，她听声音就知道是沈巷楠，与谦谦君子如此贴切的声音听一次就不会忘，而这个不会忘的前提是她被他坑过。
“抱歉，任务所需，你知道的。”沈巷楠走上前一步，他摊了摊手，一副无奈的模样。
“我们不熟。”慕九看着大槐树闭上了眼，声音并无波澜，但沈巷楠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要么站远些要么滚开。
“行吧，我滚远些，现在可以好好听我说话了吧。”沈巷楠一点脾气也没有，捏了捏自己的小脸，手动可爱，仿佛这样就能讨好眼前的女子。
“你有病我没有，有事说事，没事别烦我。”慕九知道眼前这个人也是实验体，也知道自己在山城那夜的烂好心误打误撞地帮了他，更知道他之前带走洛小小并无恶意。
可不知道为什么，慕九并不想靠他太近，总觉得他会影响到她的判断，还是保持距离比较稳妥。
“我没有恶意的，你不需要对我一副防备的姿态。”沈巷楠也在大槐树面前蹲了下来，与慕九面对面，他想解释。
“我知道，但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并不觉得你是一个很闲的人。”慕九抬眸，她明媚的笑颜让沈巷楠短暂的失了神。
“嗯，这么说也有道理，我找你确实有事。”沈巷楠眯了眯眼，仍然笑着。
“说吧，什么事？”慕九不想继续兜圈子，开门见山地问。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山城只约你会去吗？”沈巷楠一身蓝白的长衣在风中掀起一个小弧度又很快落下。
沈巷楠看着慕九，心中略微忐忑，他不知道自己沉睡的这段时间，棠城的局势变化了多少，是否有了新的未知的变数。
他很担心她，所以他来了。沈巷楠希望慕九只是那个被需要的实验体，而不是下棋的人，所以他需要等一个答案。
“去亦或者是不去，与你无关。”慕九不明白沈巷楠为什么这么问，山城之约她是要去的，但她不打算告诉别人，所以沈巷楠的问题在慕九这里注定是得不到答案。
“是我冒昧了。”沈巷楠不甚在意地笑笑表示致歉。
“可你已经猜到了，这很没礼貌不是吗？”慕九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沈巷楠。
“我没有恶意，你别误会。”沈巷楠在槐树旁的阴影里坐了下来，他解释。
“我知道，你不用一直重复。”慕九见的人多了，自然也有一双能断人心的眼，虽说沈巷楠让她看不透，但判断他是否怀有恶意还是很简单的。
“所以我们聊聊吧，关于基因工程，我比你了解的更多。”沈巷楠有一双桃花眼，一个不慎让人容易陷进去。
“为什么帮我？我可不觉得这世间有那么多良善之人，更何况你长得也不像个好人，无利不起早，说说吧，你想要什么？”慕九清楚地知道这对沈巷楠百害而无一利，但她确实需要更多基因工程的信息，送上门的消息她无法拒绝。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是怎么说的。”
“你夸我长得好看，一点都不像坏人。”沈巷楠轻笑出声，很是愉悦。
“那我换个问法，你来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