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大人，石姑娘身子弱，玉竹一直在她身边照顾她。你还不放玉竹走？”
“林姑娘，一切我自有安排。你说要看石大小姐，我让你进了。丫鬟还没盘问完，你又让我放她回去。我看到你不抓你，还要听你的。我的手下会怎么看我！”
“卓浑是我放虎咬的，秦樟肩膀是我砍的，苍姑娘被鸟儿吊在半空中也是我做的。你要抓我尽管来。不抓我，我就去救谈山乞了。”
“我听说了。迎丝没亲口告诉我，我还不信。既然你自己说了，那肯定是真的。我的人惜命，没能耐抓你，你走你的。”
“先放玉竹回去。不然，全城的狗都会跑到这里来咬你。”林啸玉看到一只狗晃过石府，登时有了想法。
“我倒想亲眼看看。”
“那就让你见识一下。”林啸玉闭上双眼马上睁开了，并没有其它动作。
“狗呢？”
“马上来。”
不多时，狗吠声四起。几个兵卒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苍大人，不好了，巷子口集聚了很多只狗，越来越多。”
“快带我去看看！”苍星阴快步到了院门口，林啸玉背着沈青姑跟在后边，“奇了！天下竟然有这样的事！林姑娘竟然有这样大的能耐！”
“要不要它们冲过来？”
“那就不必了，我会放丫鬟进后院照顾石大小姐。你放心。”
林啸玉一摆手，巷子口的狗四散走了。苍星阴啧啧称赞。
林啸玉没再理他，背着沈青姑出了巷口，到了桐心街上。
她突然想召唤虎子过来，便闭眼试了一下，一边往北走，一边等待着；刚走到榆木街上，就看到虎子从东边跑了过来。
它后边跟了一群兵卒。虎子脖子上有条铁链，铁链很长，拖着地。兵卒在后边拿着长枪追赶着。
林啸玉把虎子脖子上的铁链去掉了，把沈青姑放到了虎子的背上。
“它不会咬你，我们去城外看看。”
“嗯。”
沈青姑有些害怕。等林啸玉坐到虎子背上，她便换了个方向抱住了林啸玉。
那些兵卒继续跟着虎子，并没有要用长枪投掷它。林啸玉也就没在意这些兵卒的叫喊声。
虎子带着林啸玉跑到了城东五六里外的浴神河西岸。河边聚集了上千人，其中大多数都是兵卒。
蒋元的朋友申苍、温坛等人围坐在一口棺木旁。杜时图跪在棺木的尾部。苍迎丝守着蒋屏。
蒋屏正瘫坐在地上痛哭，完全不像是一个统帅。受伤还未好的卓浑和秦樟都在其中，不过，都坐在马车上。
石武神色严峻地跪在蒋屏的旁边。他对面不远处是跪着的谈山乞，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林啸玉早早就摘掉了纱巾，骑虎一路而来，众人纷纷躲避。虎子顺利跑到了蒋元的棺木旁。
“林啸玉，蒋元死了，你是不是很高兴？”苍迎丝往空中大喊，“围起来！”
苍迎丝首先发声。随后，卓浑、秦樟、石武都命令兵卒把她给围住，不过，并没有几个兵卒响应。兵卒怕虎子，更怕林啸玉。
“我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虎子是怎么咬死蒋元的？”
“我儿子都被它咬死了，你还想护着这个禽兽不成？”
“统帅，我不是要护着它，是要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果是它主动攻击人，那肯定留不得；如果有人招惹它，它才咬人，那就不一样了。”
“它是只猛兽，无论是不是主动攻击人，都是威胁。我儿子死了，我儿子被咬死了，我不会留它命。”
“那好，既然统帅这么说了，我倒是有理由弄清楚一件事。明安城的百姓本来生活得好好的，为什么你让你的人半夜屠城？为什么你们屠城了，反倒怪我杀了你们的人？”
“我儿子死了，不想回答你这些问题。不过，说实话，我只是木边城的统帅，京师来的命令让我攻城，我只能照做。你想弄清楚这事，不如去京师。你想杀了我，我随时等着，我儿子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石武瞪了一眼蒋屏，将脸转到另一边去了。林啸玉看到了这一幕，不过，并没在意。
“命令是京师来的，明安城的百姓却是你的人杀的。”
“林姑娘要这样说，那你把我们都杀了，我的手下很多都在这里。我知道你有本事杀了在场的所有人。”石武又把脸扭过来了，惊恐地看着蒋屏。
“我不是神钺国人，做不出这种事。”
“那你想怎样？”
“谁能讲一下当时的情况？”
“苍姑娘当时在场，就让她说一下好了。”
蒋屏看了看身边的苍迎丝。苍迎丝抬眼看了一下林啸玉，又走到棺木旁看了看死去的蒋元。棺木里的蒋元脖子上有一个血口，看起来是虎子一下就咬死了他。
“当时，我们正准备过河，谈山乞从虎背上下来了。蒋元想坐到虎背上，谈山乞没注意到。等他注意到时，虎子已经咬住了蒋元。”
“就这样？”
“大概就是这样。蒋元没意识到危险。他一路上都在逗这只虎，它也没龇牙。”
“谈伯有没有提醒他，不要招惹虎子？”
“有是有，可蒋元他并没有听见去。”
“事情很清楚。蒋元是自己把自己送上了不归路。他不逗弄虎子，虎子在谈伯的约束下也不会咬他。”
“我儿子可被它咬死了！”
“统帅，你不用说，我也知道。可他是咎由自取。”
“难不成你要我放了它？”
“我说让你放了它，你肯定不愿意。你的人这么多，能捉住它，随你们处置。”
林啸玉将沈青姑从虎背上抱了下来，解了铁链，抚摸了一下虎头：“虎子，回你原来的地方去吧。”
虎子狂啸了一声，跳过了人墙，往北跑了。
“快去追，一定要追上它，杀了它。”
蒋屏站起来跳着、叫着，还挥舞着左手臂指着虎子跑的方向。一、二百人拿着兵器追虎子去了。其他人动了动脚，很快，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林啸玉，你放走咬死我儿子的猛兽，你走……走不了！”蒋屏指责起林啸玉。
“我不走，谈山乞还在这里。虎子虽然是他从小养的，但是他并没放任虎子随意咬人。所以，我想他的罪很小。”
“这你就不用管了，自有专门的人审问他。”蒋屏嚷嚷着。
“他罪不至死，我只想确保他能活着。谁处死他，我就杀了谁。”
“林啸玉，你……欺人太甚。我这一两千人不是摆设。我儿子刚死，今日不想和你计较。你趁早离开。”
“我走。事情我也了解了，话也说明白了。我想在场的人都听得很清楚。我说到做到。”
林啸玉背上沈青姑走出了人群。没有人阻拦她，也没有人跟着她，有的只是蒋屏越来越小的抱怨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