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若隐与南君笑一脸严肃地站在胖更夫面前,死死地盯着他。
——“我、我只见过他一次,是在一个晚上,我们看见这位大人,与一位黑衣人站在一起。”
——“他们在哪里碰面?”南君笑迫不及待地问。
——“就在我们现在站的这条巷子,当时,我们打更即将路过,远远地看见这条巷子传出奇怪的声音,我们便找了个地方躲着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星若隐继续追问:“那你们还看到了什么?”
胖更夫摇摇头,眼睛瞄到别处去,低声道:“不知道,我那时候被那个场景吓晕了。”
接下来四个人一时间也凑不出一句话,最后南君笑把目光转向瘦更夫,瘦更夫本想忽略南君笑那令人压迫的目光,但最终实在忍不住:“我说我说,别盯我了。”
——“他们好像在练邪术,除了黑衣人与这位大人之外,还有几个搅得安都城人心惶惶的活死人。我们看见,黑衣人将活死人身上的黑气源源不断地输到这位大人身上,就像这样。”
边说着,瘦更夫就模仿起那夜看到的场景,向着胖更夫伸出手掌,仿佛那些黑气正源源不断地被他输出。
星若隐从身上掏出几张符咒,递给瘦更夫,道:“如果你们晚上打更,还碰到这些情况,就点燃一张符纸,我们很快就会赶过来。”
南君笑看着星若隐手中的符纸,皱眉问:“最近你们晚上都出来打更吗?”
胖更夫回答:“出阿,我们就靠这个为生,不出来我们就喝西北风去了。”
——“那你们不怕妖兽?不怕前一阵子的不明疾病?”
瘦更夫叹一口气:“总好过在家被饿死,我们不做,很多人等着抢我们的事做,你们看。”瘦更夫指向外面道路旁那些沿街乞讨的人,道:“现在那些无家可归的人越来越多了,晚上的安都城也不全是静悄悄的。”
星若隐看着南君笑,发现她眼睑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星若隐最后叮嘱他们:“这件事情不要说出去,被有心人知道,你们也会没命的。”
——“是!”瘦更夫和胖更夫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星若隐和南君笑默默地往将军府的方向走,走着走着,南君笑突然停下,头往右一扭,对着被小摊贩挡住的角落道:“出来吧。”
星若隐莫名其妙:“阿?谁?”
南墨礼讪笑着慢慢走出来,磨磨蹭蹭地站道她们两个跟前,星若隐道:“原来是你,还学会跟踪人了。”
南墨礼白了她一眼:“这还用学嘛?”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南君笑忽然开口:“我不是叫你留在将军府吗?”
——“阿姊,你总是怕我受到伤害,我也想为你分忧。”
星若隐不以为然:“你想分忧,可你一不会武功二不会术法,你出事了,我们还得去救你。”
——“你!”
——“她说的没错。”南君笑打断南墨礼的话,接着道:“如果你想为我分忧,就不能只会下棋。”
南墨礼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又抬起头,目光如炬:“我不会只是躲在阿姊背后的人。”说完,扭头就走。
南君笑一愣,连忙拉住他,问:“你要去哪儿?”
——“我要进军队历练,像阿姊当初一样。”
——“不要冲动。”
——“墨礼心意已决,请阿姊准允。”
星若隐看了看站在面前的南墨礼和南君笑,不由得开口道:“军队历练是很辛苦的,你阿姊也是担心你一时间吃不消,你可以在府里自行操练一番,呐,叫你阿姊指导,到那时如果还想进军队,也不迟。”
——“甚好。”南君笑感激地看了一眼星若隐,又问南墨礼:“你觉得如何?”
南墨礼幽怨地看了一眼星若隐,星若隐也毫不示弱地瞪了他一眼,南墨礼最后只能乖乖地回道:“就如阿姊所言。”
星若隐得意地笑了笑,拉上南君笑的手,道:“好了,走吧。”
——“哎,等一下。”南墨礼又忽然出声阻止。
南君笑回头,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
南墨礼不好意思地看向星若隐,问:“请问小萝现在府上吗?”
星若隐微讶:“在,你找她有事吗?”
——“没什么,随口一问。我,不跟你们走了,我要先回去。”
星若隐歪着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南墨礼的背影,扯了扯南君笑的袖子,笑道:“冰云,他不会是看上我家小萝了吧!”
南君笑再也无法忍住眼底的笑意,回道:“不知道,也许吧。”
——“是啦,你就应该多笑笑。最近看你,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是吗?”
——“当然,你今晚还要去夜探东门毅的府邸吗?”
——“不了,等他们的消息吧。”
不远处季陌在她们走远后,刷地一声将扇子收起来,喊了一声:“随陌!”
——“在,少爷!”
季陌往前一指,肃声道:“等我往前走几步,再上!”
过了一会儿, 随陌一声令下:“上!”紧接着,从他身边冲出一个人,直奔季陌而去,砰的一声,季陌被撞得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季陌心中暗骂:“叫演场戏,居然撞的这么用力!”
随即,季陌也喊起来:“我的玉佩!”
“抢”了季陌玉佩的“贼人”继续往前冲,也将星若隐撞得一趔趄。南君笑眼疾手快地扶住星若隐后,身影一晃就追了上去,那“贼人”还未跑出十步远,便被南君笑一脚扫堂腿撂倒在地。
——“女公子可好?”季陌赶紧爬起来,走到星若隐身边,问道。
——“阿?无碍。”
——“真是好身手!不愧是将军府的小统领!”季陌扇子往手里一拍,话音一转,上前几步便来到南君笑身旁,继续道:“这贼子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居然也敢行偷窃之事!”
——“你是谁?”南君笑疑惑地问道。
——“我…”
星若隐上前道:“他是季修候府的公子,季陌。”
——“哦~~”,南君笑发出了十分悠长的回答。
季陌被南君笑看得心里慎得慌,连忙转移话题,道:“来人!把这贼人拉去官府!”
南君笑把玉佩拿回来后,还给季陌。星若隐快步走到南君笑身旁,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南君笑摇头,两人相视一笑。此情此景,季陌站在两人面前,瞬间觉得自己活像一个透明人。为了找回些许的存在感,季陌忍不住咳嗽几声:“咳咳咳!”
季陌拱手道:“在下来自季修候府,季陌是也。今日一见,两位女公子果然如传闻中那般蕙心纨质。”
星若隐笑了笑,回礼:“季公子过奖了,我们还有事情,先行告辞。”
——“哎,请留步。”
星若隐与南君笑同时回头,看着他。
——“呃,今日幸好有两位女公子相助,在下才拿回玉佩。日后若有需要,可向季修候府来信,在下必鼎力相助。”
南君笑回答:“小事,不必了。”说完,转身便走。
——“呃,这。”
星若隐笑了:“她说不必便不必了,公子不必介怀。”
季陌静静地看着星若隐,夕阳下的她,那一笑,仿佛随着风飘过他的身旁,让人猝不及防。此刻,她的每一根头发都好似散发着金光。
星若隐追上南君笑,道:“走这么快干嘛!都不等等我。”
——“那人,醉翁之意不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