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庭乡后山本就鲜有人来,如今见车马具到,浩浩荡荡来了百十人,又在这荒山遍野住了几日,自然引起了路人围观。
有些围观的民众已猜出七月的身份,不免为七月感到叹息,只听隐隐约约有人说道:“你说这母女这么好的人,怎么就招惹了那个青衫男子,若那陌生人不出现此处,那女孩之母大抵也不会死?”
虽隔得极远,但七月耳力过人,还是听得非常真切。
“青衫男子?”七月的大脑顿时想起初见槐殇时他的装扮正是一袭青衫。
七月一直以为她和槐殇的相见只是意外,却万万没想到这是槐殇提前设好的局。村民口中的青衫男子不是秦槐殇还能是谁?杀人凶手不是秦槐殇还能是谁?
七月顿觉血气上涌,恨意袭来,纵使他接近自己是为了吸取灵力她可以不介意,可是他杀了她娘亲,她绝不能原谅。
七月本来此行甚是高兴,但不知为何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蜀皇不知缘由,亦不敢多问,于是命众人驾行车马,匆匆返回。
涂山:
槐殇被汐岚带回涂山之时,他的脑中已然浑浑噩噩,从他开始吸七月灵力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要失去她了。
但如若不吸食她的灵力又能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她灵力涨破而死?
他做不到,他绝对做不到。可当他看见七月那绝望的眼神,怨恨的责问时,他的心还是无比的伤。
每每遇到古镜之时,自己的灵力均受到压制,槐殇已隐隐猜到他吸了古镜中的灵力会是怎样的结果,正如他所想一样,当他把那古镜中的灵力尽数吸入身上之时,身上已然没有半点灵力。
回到涂山数日,他一直躲在屋中饮酒,仿若只有在酒精的麻痹之下,他才能有片刻的欢愉。
这一日,槐殇仍旧在饮酒,可屋里渐渐变得花香肆意,而且香味越来越浓,直扑槐殇之鼻,槐殇眯着醉眼朝那香味方向望去。
角落里的四月,这一日花朵开得尤其炽烈,槐殇收回视线,又灌了一杯。
而角落里的那盆小花却渐渐有了光彩,那枝头之花尽数飘起,最后竟幻化出一个十三四岁女子的模样,这女子梳着双环发髻,身着紫罗裙,和洛琼为七月装扮的那次极为相似。
那女子一幻化出人形便跑到槐殇身旁,一脸关切地说道:“秦叔,你别喝了!你自打回到涂山就没停过,您如今没有术法在身,再这么糟蹋自己怎么得了?”
槐殇抬起那迷离地醉眼问道:“你是四月?”
四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槐殇气急把酒杯扔到了四月脚下,言道:“谁让你唤我秦叔?谁叫你扮成她的装扮,从现在起不许再叫四月!”
这无端的怒火发泄到了四月的身上,四月打出生就跟着七月,她见七月唤他秦叔,她便也跟着唤,她见七月如此打扮,她便也只会如此打扮,那她不叫四月还能叫什么?四月踯躅起来。
于是四月抬起了眼,张了张口,但还没出音被槐殇撵了出去。
恰逢汐岚正走到门口,目睹了一切,于是汐岚说道:“他既不想看见听见和她有关一切的东西,你变把这一身装扮也换了吧!你是紫丹花王的孩子,从今日起,你便唤做紫丹。”
紫丹点了点头,揖了一礼退了出去。
汐岚见槐殇尚有一丝意识,便走了进来,把他娘亲的手札放到了桌上,言道:“我总觉得你这样逃避不是办法!这是你当日让清羽来寻的手札,你看看能不能从中想到一丝办法!”
槐殇眼都未抬一下,言道:“我的事轮不着你管,要管就去管你的清羽!”
槐殇把清羽支走保护七月,汐岚本就不悦,如今又来怼自己,汐岚顿时大怒。
于是汐岚怒怼道:“你既不关心自己的事,我们更没必要管,我这把清羽唤回,七月是生是死和我们毫无关联!”
槐殇又灌了口酒言道:“随意!”
汐岚一甩袖子赌气而去。
槐殇一惯都是这个性子,嘴硬得很!
汐岚走了,槐殇也清醒几分,眼下这样日日饮酒是不是个办法!
他忽地想起他吸食古镜上的灵力时,脑海中现出的场景。
一玄衣男子伴着笑声而至三十三重天的南天门不远处,没一会便见一个一身白衣的俊朗男子而至。
玄衣男子一步上前,拦住白衣男子去路,白衣男子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拦住我去路?”
玄衣男子一笑,言道:“你难道是应恒战神?”
应恒没有言语,只点了点头。
玄衣男子猥琐一笑,继续言道:“那我便是寻对了人!战神大人此去可是去找魔尊思瑶?”
应恒不置可否,皱起了眉头。玄衣男子一笑,哈哈说道:“既如此,战神大人不必去了!我们魔君正在与魔尊双修!你莫要前去打扰!”玄衣男子说着拿出一镜,将一丝灵气注入其中,那镜中之景便显现出来。
应恒一见,此镜正是思瑶之天启镜,是思瑶贴身之物不说,又怎会被这男子启动,于是便问道:“你是何人?怎能驱动这天启镜?”
玄衣男子说道:“我乃混沌,与思瑶同具混沌之气,能驱动这天启镜不足为奇怪!”玄衣男子微微仰头,斜了应恒一眼,眼中竟是玩弄之意。
应恒没有看那男子,只专注地向那镜中望去,镜中之景已渐渐清晰。一男一女斜卧榻上,那女子衣衫尽褪,春光乍现,正是思瑶无疑,而男子栖于女子身上,正做着那无法言表之事。
应恒看毕,顿时怒火攻心,祭出宝剑,直向混沌胸膛刺去。混沌知晓应恒为战神出身,能力不凡,但万万没成想竟有此般修为,两人大战几百回合之后,混沌渐渐力不能敌。
于是再将一丝混沌之力注于天启镜中,那镜子金光乍现,立即投于天际之上,而此时随着那金光的出现,竟有数不清的魔兵自内而出。
“你竟将魔兵藏于镜中!”应恒大怒!。
混沌哈哈一笑,言道:“这有什么稀奇,待解决了你,我便带着十万魔兵屠了这三十三重天!”
应恒战神虽法力高强,力大无敌,但万万没有以一敌万的可能,魔兵将士从天启镜中倾泻而出,应恒一一对敌,但无奈双拳难敌四手,应恒渐渐力不从心。
而此时天启镜中的魔兵却越涌越多,应恒无奈,只好将剑刺向天启。
一声清脆的破裂之音响起,天启镜碎,化为一丝镜魂飘往冥府。
这场战役谁胜谁败并不知晓,画面只显示那缕镜魂在冥界待了五百年后,便投胎到一狐妖的肚里,而这狐妖不是别人,正是妖皇锦婳,槐殇忽然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竟是天启镜魂转世。
槐殇翻开母亲的手札,发现手札上的古玉虽和如今他手里的这块非常相似,但仍旧和这块略有不同。那块古玉通体血红,名曰天启,若那块是天启,那这个又是什么?槐殇注视着手里的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