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70年11月的上海静安区江宁弄的一个小巷里,一大早,有的人去买早餐,而有的人在自已做,也有的人己经坐在门口摘洗买回来的菜了,邻居们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老上海里弄的房子又小又窄,可人却挺多,大上海从来都是寸士寸金的,这时在一个小阁楼上,一个怀着七个月身孕的瘦弱的女子正在艰难的弓着身子拖着地,因为阁楼很低,不好站直,阁楼是木质地板所以踩上去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因为太旧了,此时女子拖完地准备下楼,可就在这时她觉得头一晕倒了下去,发出的响声惊动了在楼下门口摘菜的邻居还有她的干妈谢美娟,谢美娟立马起声冲进自己家,一下看到了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大肚干女儿己经不醒人事了,她急得又哭又叫的喊着这女子的名字,:“赵欣,赵欣你醒醒。”
这时,有个邻居叫王小东的小伙子赶快跑过来一把抱起赵欣,口里说着:“快送医院。”这时邻居们七手八脚的帮忙把自己门口的东西都往家里顺一顺,因为巷道实在太窄,他们不想因为自家的东西挡住救人命的路,这可是二个人的生命呀,由于当时的年代不像现在可以打120,也可以打出租车,王小东在这寒冷抱着有七个月身孕的女人己经满头是汗了,他用了所有的力气和速度拼命的抱着女子到了巷口,坐上了黄包车赶往最近的医院,红房子医院,此时的谢美娟也立即收拾了些生活用品和婴儿用品跟随赶往医院,王小东到了医院门囗,下了黄包车,一边抱起赵欣,一边拼命的喊着:“医生,医生,快救命呀。”此时的赵欣还在昏迷之中,而王小东己经是汗流夹背,面色赤红了,这个一米七零,不到110斤的男人己经用尽了全力在救这对母子了,他平时並不认识这对母子,虽同在一个巷子,但因为这母子是来自外地的,所以他並不认识,从出事到送医院这个过程他没有过丝毫的犹豫,他只有一个念头救人,如此好的的人真是难得,也真替这对母子庆幸有如此好运,可以碰到这么好的人,也不知道等赵欣醒了会有如何的感受。医生听到叫声,赶忙冲到门口帮忙把这孕妇抬进了手术室,这个中年女医生她以为王小东是这个女人的丈夫,就说到“放心交给我们,你老婆会没事的,你去办理一下入院手续,交一下住院压金,另外,你还得签个字,如果有事,保大人还是孩子。”这一说王小东傻眼了,因为他不但不是该女子丈夫,甚至连女子叫什么他都不知道,他只是一个当兵退役回来没多久,在家等着分配工作的人,现在要让他去为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去承担这些相应事和责任,他才突然慌了,因为他永远都不会敢替这女人签手术单上的字,因为他负不起这责任。
这时他看了眼医生,医生胸前有个牌子写着尤桂香,于是他说道“医生,我不认识她,我可以帮她去办入院,但这字我却没资格签,因为我们只是邻居”。尤医生此时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世上有如此好心人,她说道“你这是见义勇为啊,你真是太难得了,我虽然也不认识这患者,但我也替她谢谢你,你也许救了二条人命的大恩人呀”。王小东:“不,尤医生,不用谢我的,任何人碰到这事都不会不管的,而且她有亲人,估计随后就到”。正在说着,谢美娟心急火燎的跑了进来,这个四十多岁的妇女长得清秀而整洁,手上提着二个塑料袋,装满了生活用品和婴儿用品,见到王小东立马一个鞠躬,说道“小东,谢谢你救了我女儿,你是大恩人呀,以后我一定让她好好的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小东说“阿姨,快别谢了,情况不好,医生刚说要手术,你赶快签字救人吧”。此时的谢美娟才回过神,嘴里说着谢谢,拿过尤医生递过来的文件签了字,尤医生也没多说话,转身进了手术室。此时,手术室外的谢美娟坐在那里,一脸的愁容,因为这所谓的干女儿是一个可怜的女人,本和她亳无关系,可因为一个侄子而认下了这个女儿。
(2)
事情起因是因为,她的侄子本来是无锡人,有家庭,有三个孩子,二女一男,由于侄子是一个机械厂的七级钳工,所以响应了国家的号召支援边疆去了,她的侄子叫谢梦彬。谢梦彬人长得儒雅而白净,喜欢唱锡剧,是一个帅气的男人,也是个讲究的男人,这个男人,生长在农村,会干所有的农活,本应该平凡的,可他却很讲究,喜欢穿白色的衣物,每次干完活回来,他都会用大口缸装上开水,把衣裤烫平,家里並不富裕,有一个兄长,父亲在无锡市机械厂工作,是个技术工人,手下一大批的徒弟,而自己的儿子也是其中之一,有个母亲眼晴不太好,家里只有老屋四间,大哥结婚后在家务农,而谢梦彬选择了进厂当工人,由于他小时候随当地风俗认了个干爹是个没有儿子,只有女儿的地主,所以他上了四年的学,由于他人聪明,学什么都快,所以技术也非常到位,地主收他为干儿子时,实际上是想给自己女儿养个上门女婿的,可大家都知道,有很多事一定不会随着你的心意转的,地主女儿长大了,上了大学,她肯定不会在被父母左右她的思想,而且去了外地。此时谢梦彬家由于贫穷娶不到媳妇,人家就给他介绍了大他五岁的一个女人,以前的婚姻基本都是父母定,的,谢梦彬的父母随着媒人来到女方家,看到除了年龄大点,女方家家庭富裕,女方大哥是个干部。这个女人叫夏秋忆,人长得一般,但很勤快,就是不怎么说话,让人感觉很老实本份,故而觉得不错,于是准备回家和儿子梦彬商量迎娶,而梦彬听说比自己大,立马不答应,可梦彬父母说“我们反正帮你定下来了,不会改口了,人要讲信用,而且女人大点会照顾家,会疼人,不管你乐不乐意娶定了”。
梦彬是个孝子为了不让父母不开心,只有娶了夏秋忆。结婚后,生活也还算平稳,不知不觉三个孩子了。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情发生,可能也就这样过一辈子了,可这时,梦彬父亲被查出了肝癌晚期了,梦彬非常崇拜孝顺自己的父亲,怎么能接受如此的打击,于是天天除了工作外就陪在自己父亲身边,由于,当时交通不方便,从市里回到家有50多里地的,所以他不常回家了,而夏秋忆却觉得梦彬不爱她,肯定是在故意躲着她,于是总在家大吵大闹,带着三孩子回娘家,威胁梦彬说要离婚,在也不回来了,此时的梦彬,父亲肝癌要钱,要人照顾,自己还要上班,怎么会有心情去哄一个不但不帮忙分担,反而处处和自己为难的女人呢,所以他不在去理会这个女人,于是他们的关系处于了冷战状态,而梦彬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找寻名医,为救治自己的父亲,由于大哥谢学成是个木讷的人,不懂得去处理这些事,而且大嫂是个非常会算计的人,所以,人和钱都不帮忙,梦彬东奔西跑的为父求医,可由于也是晚期,已经没法救治了,得知这消息,梦彬崩溃了,一个大男人悄悄的来到医院后院大哭了一顿,当他回到病房看父亲时,只见父亲精神特别好,比入院时还精神,从病床上走下来拉着儿子梦彬的手坐在凳子上,然后笑着对儿子说:“梦彬啊,你是个好儿子,孝顺而聪明,肯学而努力,其实爸最后悔的就是让你娶了个没文化的女人,不但不孝,而且泼辣,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能气死人,所以你过得不开心,不幸福,爸对不起你呀”。
此时梦彬听着爸这样说话,突感不好,想起人们总说的回光返照吧,于是忍住内心的悲痛笑着说道:“爸,您别这么说,你赶快好起来,她不孝顺没关系,等你出院回家咋们回家,我和她离婚,在给你找个孝顺儿媳妇侍候爸妈,孩子我都养都要,在苦都不会给她一个”。谢父摇了摇头说:“儿子,爸估计没那福分了,如果我走了,你一定要让自己幸福,你觉得怎么生活开心就怎么活,人生太短,别亏待自己,照顾好你的母亲,我就没什么挂心的,而你在业务上也非常优秀,你得努力上进啊”。梦彬强忍着悲痛,勉强挤出笑容说:“爸,我知道了,别担心,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也会照顾好母亲,更加会让自已幸福的,你只要好起来,我做什么都行”。谢父听了,笑了笑说:“好了儿子,我饿了,想吃小笼包了,你去给我买好吗?”梦彬马上起身站起说:“太好了爸,你终于想吃东西了,证明你快好了,从入院到现在,你几乎没吃什么,全靠吊瓶养着你了,我太开心了,你等着我去买,”梦彬边说边站起身来往外走,他快速走出医院大门,此时也是晚上七点左右了,天已经黑了,他在医院附近找到了一家锡城小笼包子铺,买了十个小笼包,赶快用油纸包好往回走,当他走到医院大门囗时,奇怪的事发生了,医院门口的一个灯炮突然自己炸了,他意感不好,赶快跑起来,上了楼,走进父亲住的病房,他看见父亲安静的盖着被子躺着,他这时心跳到自己都能听得见声音,一种从未有的恐惧涌上了心头,他定了定神,走到父亲床边,轻声说:“爸,起来吃吧,我买回来了,”此时的他其实己经知道自己的父亲己经走了,但只是还不肯相信罢了,他伸手一摸父亲因肝病疼痛而折磨得只剩皮包骨的脸,静静的坐了下来,包子放在了父亲枕头边,看着为家为父母,为儿女劳累一生才六十岁不到就走了的父亲,他此时心痛万分,却反而哭不出来了,他的大脑空了,心空了,感觉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他就呆呆的坐着,不知道想什么,也不知道有没有想什么,他也没叫医生急救,因为他知道那是徒劳的,没用的,所以医生也不知道此时病人己逝,他就这样一动不动的握着父亲的手坐了一夜。
(3)
天亮了,医生上班查房了,才发现病人已逝,看着呆呆坐着,一脸憔悴,满眼空洞的梦彬说道:“病人家属请节哀,我们要把你父亲的遗体移送太平间了,抱歉,你也赶快去准备给老人家安排后事吧。”梦彬坐太久了,木然而缓慢的站了起来跟着医生把父亲推进了太平间,由于自己也是一天没吃东西,又熬了一夜,在加上最近十几天的跑前跑后的照顾父亲,还要工作,在加上失去最爱他的父亲,他整个人己经撑不住了,头一阵晕弦失去了知觉。等他在醒来时身边多了个女孩,一个二十岁左右漂亮而端庄的女孩,这女孩叫丽琴,是和梦彬一个厂的,也是梦彬爸的徒弟,当然也是梦彬曾想娶的女人。可由于自家太穷,女孩父母不同意,所以没能在一起,可是彼此的那份动心和爱恋都深埋在心中。梦彬晕倒,梦彬父病逝,医生联系不到家人,所以通知了工厂,刚好路过厂门卫的丽琴听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她匆匆的跑到组长那里请假,这组长姓许,也是梦彬爸的徒弟,听到师傅也病逝,心中也非常难过,师傅平日做人温和,也不藏私,把所有的技能都教给他们,在他们心中有如慈父和严师,现在没了,多难受呀。他说道:“丽琴你先去帮帮梦彬,他一个人估计忙不过来,他大哥和老婆孩子住得远,现在是我们这些做徒弟的尽点力的时候了,你先去,等会下班了,我们都会去的。”
丽琴听完,马上转身就走出车间,跑到公共车站,坐车去往医院,可当她到医院时,医生却告诉她,梦彬晕倒在急诊室,所以她没到太平间看师傅,而是转身进了急诊室,看到病床上一张憔悴而苍白的脸,梦彬本白净到可以看到血管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眼晴闭着,像是睡着了,一个平时开朗,帅气,幽默的师哥,一个让她到如今都爱着而放不下的男人就这么躺着,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心里在想着,早知道你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扛,我应该当初勇敢一点,和父母好好交流一下,也许就能嫁给你,帮你分担一些了,想到二人曾经一起学习,一起看电影,一起散步,一起吃小馄饨,一起玩闹时的场景,丽琴心中更是悲伤了,由于自己当初的不坚持,错过了这么好的男人,也至于到如今都悔恨到不找,也不想嫁,只想好好把这份爱留在心底,越看着梦彬越心疼,越心疼就越后悔,越后悔就越悲伤,不觉间,泪水崩溃了似的往下 流,哽咽出了声,梦彬不知自己是晕了还是睡着了,隐约听到了女子的哭声,于是势力睁开了眼睛,却看到了是师妹丽琴哭成了泪人,于是他虚弱的坐了起来,用手去拉丽琴坐在自己身边,安慰道说:“没事的,我挺好,别哭了,我只是累了睡了一觉。”然后还勉强的笑了笑,这丽琴可是他到如今都喜欢的人,他怎么舍得她为自己伤心。丽琴看到梦彬这样安慰自己更难过了,这么体贴的男人她尽然错过了,这次的难过是为自已,于是哭得更凶了,梦彬以为她是为了自己的父亲,她的师傅而哭,觉得更内疚了,于是伸手去拉她坐到了自己的身边。可就在此时妻子和大哥大嫂他们走了进来。医院通知了厂里,厂里派人去通知了家人,由于母亲眼睛不好,在加上听到老公病逝也悲痛万分而病倒了,于是大哥学成跑到了夏秋忆家接上了她一起到医院准备一起商量父亲后事的,一进医院,也得知弟梦彬晕倒在急诊室才赶紧过来的。夏秋忆一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怒从中来,几步走到床前,对着丽琴就一耳光打了下来,嘴里说道:“你个狐狸精,敢在光天化日下勾 引我老公,我跟你拼了”。
刹时,丽琴的脸上五个指印清晰可见,丽琴脸上的表情错愕到忘了哭,因为她蒙了,还没来得及反映过来为什么就被打了,于是呆了。此时梦彬看到妻子不分清楚事实就像泼妇似的又打人又骂人的,看到丽琴可怜和茫然的表情怒了,这个平时儒雅到不会说一句脏话的男人,立马从床上下来,鞋都没穿,迅速拖住妻子夏秋忆还准备在打的手,怒吼到:“你个泼妇,你给我滚出去,等老子把我爸后事料理完就和你离婚。”
(4)
此时夏秋忆反而蒙了,因为她虽然知道自己的丈夫並不爱自己,可当时的年代,什么是爱情又有多少人知道呢,她只知道从结婚到有三个孩子,丈夫从没对自已发过如此大的火,更别提骂人了,所以傻眼了。
大哥看到他们在无休止的吵闹,连忙说:“弟啊,别吵了,以后的事以后在说吧,现在我们应该赶快处理父亲后事,今天得把父亲的遗体拉回去守灵,家里母亲,亲戚,爸的同事,领导,徒弟都在等,而且路也远,我们得快点呀。”
梦彬一听,大哥说的对呀,我这是干嘛呀,放着正事不去忙,在这吵啥,于是理智马上回来了,狠狠的盯了老婆一眼,因为怕老婆无故伤害师妹,一把拉起满脸泪痕丽琴的手走出急诊室,只留下一脸不甘心的夏秋忆。
大嫂阿凤是个精明的人,她看两兄弟他们已经走了,就走到秋忆面前说:“你也是的,闹也不看时侯,你这样不懂事,估计这事在梦彬那肯定过不去了,他最孝顺,当初就是听他爸的话才娶了你,可如今他爸走了,他那么伤心的时候你还找事,他不会原谅你了,因为他认死理,会认为你不孝,唉,你也真是傻。”
说完她也快步去追赶自己丈夫去了。由于当时交通不方便,无锡这个地方是个水城,所以当时的交通都是用船运比较多,梦彬和大哥学成,大嫂阿凤办完了医院的事后,租了一条小船,把父亲遗体拉回了家。而夏秋忆却因为被骂而赌气的回了娘家,她虽然生在农村,可因为家族里只有她一个女孩,从小被呵护长大,任性,不识大体,不讲理,己经成为了一种习惯,而且她还有一个在公社当干部的哥哥,所以更是娇横,才会年龄大了都没人敢娶,才嫁给了贫困的谢梦彬,从嫁给梦彬起也是处处挑剔,对公婆更别提孝顺了,幸亏梦彬性格好,人宽厚,才忍让到现在,不然早散了。
梦彬回到家后,和大哥,亲戚处理完了父亲后事后,回到厂里上班,刚上班第一天厂里就发佈了一个新政策,支边,技术支援边疆建设,如果愿意去的,回来后原单位会给加工资,或者升职,而且去支边的人,工资都会比现在高,梦彬一看,立马就报名参加了,因为父亲走了,母亲因为父亲的离开本来不好的眼睛彻底哭瞎了,而且他还有三个孩子要养,以前父亲在还能帮补一些,现在只能靠自己扛起这副上孝母亲,下养儿的重担了,他必须去挣钱,再说,何况他是一个七级钳工了,不能辜负了党和父亲的教育和培养。
报完名后,他来到了妻子夏秋忆娘家,从父亲病逝,医院大吵一架后,她就带着三个孩子住在娘家没回去,她是在等梦彬来求她回去,可她不知道,她等来的是离婚。
(5)
梦彬来到秋忆家,告诉岳父岳母自己要去支边了,不知道什么时侯才能回来,而且是遥远西双版纳,当时的人只知道云南省很穷,是个蛮子之地,也是古时候犯罪人充军的地方,根本没听过西双版纳,所以听梦彬一说吓一跳。岳父说:“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你去干嘛!你走了老婆孩子怎么办。”梦彬说:“这就是我今天来要说的事,孩子,我准备接走,而秋忆我要离婚,我不想耽误她过好日子,因为我的未来只有苦日子了。”
“我爸没了,还有个瞎眼老妈,在加三个孩子,她不会吃这个苦的,我话说这了,你们考虑一下答复我吧”,岳父看了看一边一声不响的女儿,就说:“你自己决定吧!”起身走了出去和秋忆妈商量去了。
夏秋忆看了看梦彬说:“你真的要走吗?”梦彬说:“是的,三天后就走了,你如果愿意吃苦你就等我三,四年就回来了,如果不愿意也不怪你,我给你自由,”秋忆说:“那孩子怎么办,”梦彬说:“我送上海亲戚家,或者让我哥照顾,我每个月给他们生活费用,如果你愿意照顾我把钱给你也行”,梦彬本以为秋忆会有所留恋,会舍不得孩子而不离婚,可他没想到的是,秋忆马上同意离婚了,而且孩子让他接走,由于当天太晚了,第二天一早秋忆就和梦彬到了公社去办了离婚,那是个动 乱的年代,所以公社就可以办理这些业务了,离完婚后,梦彬带回了三个孩子,最小的才三岁。
回到家后,他拿出了所有的钱,叫大嫂大哥过来问他们是否愿意照顾三个孩子,而且每个月也会寄钱回来养母亲和孩子,大嫂一看见钱,在听到以后每个月都会有钱,早开心坏了,因为自已也有一双儿女,又住一座房里,照顾也方便,主要是有便宜可占,欣然就答应了。
从上海来参加葬礼的大叔伯,姑姑,亲戚们听说梦彬要去一个都没怎么听过的地方都纷纷劝说他打消这个念头,因为当时的社会还属于动荡阶段,学校停课,工厂大部分停厂,用他们的话说就是不太平,不知道出去会遇到什么,甚至不知道是否还能活着回来,所以都不愿意他走。可是,梦彬主意己定,他觉得自己应该到祖国需要的地方去,为社会,为国家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是他眼下最想去做的。
于是他说道:“大家放心吧,没事的,我们一起同行二十多人呢,不会有事的。”亲戚们七嘴八舌的劝解也没打动他离开的心,这其中姑姑谢美娟也是劝说他最多的人,也就是后来照顾,陪伴赵欣生孩子的人。自从梦彬离开无锡后姑姑在见到他时己经是四年后了,所以她不知道这么多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梦彬带着身怀有孕三个月的女子赵欣回到上海时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
(6)
就在谢美娟在回忆沉思的这档口,手术室门打开了,尤医生唤醒了在沉思的谢美娟,:“病人家属在吗?”随着一声问候,谢美娟连忙站起身,嘴里说着“在的.在的”随后只见赵欣一脸苍白的被推出了手术室,人还没清醒。于是问道:“医生,她们都还好吗?”尤医生说:“放心吧,母女平安,幸亏送得快,如果在晚点孩子就会缺氧就保不住了,孩子才七个月,不足月,太小了,只有三斤八两,我们把她放暖箱了,大人没事,只是麻 醉还没过,因部腹的,所以只有麻 醉了,一会药效过了就会醒的。”谢美娟连声说着谢谢谢谢,然后跟随护士把赵欣送进了病房,看医生把赵欣放在了病床上,她才放下手里拿来的日用品和婴儿用品,看到还在沉睡的赵欣,她决定先去看一看孩子,因为不管是谁出了问题,她都无法跟梦彬交待,梦彬每个月都寄钱给她照顾这母女,可千万不能有事。
于是,在护士的带领下,她看到了刚出生的,小到可怜的我静静的躺在暖箱里,那么瘦小,那么弱,都不知道是否能活下来。她的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嘴里还说着:“天哪,太可怜,求老天保佑她一定要活着”。然后突然想起,应该写封信告诉我远在边疆的爸爸梦彬,但一想,写信太慢,还是电报吧,于是她,我的外婆走出医院去了邮局,我出生了,我来到了这个人间,也注定了我不寻常的人生开始了。当然,才出生的我那知道这些事,这些都是我长大后她们告诉我的。
我出生的这天是70年11月15日,此时的病房里赵欣己经醒了,睁开了双眼,看了看四周,才发现是在医院,也记起了自己摔下了楼梯,但却不知道怎么来的医院,而且身边也没人,手上吊着针水,肚子刀口在疼痛,于是下意识的用另一只手去摸肚子,才发现肚子平了,才意感到自己做手术了,因为伤口在疼。可是她的眼底却没有一丝焦虑自已孩子是否还活着,心里反而是一种解脱。这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让一个母亲有如此的表情和这样的心态呢?到底发生过什么,能让一个母亲並不想做母亲呢?
(支边)
这事得从梦彬,我的爸爸支边说起了,上文说到,梦彬响应党的号召,报名支边了,当时整个无锡奔赴云南支边的人有二十八个,他们告别家人,告别故乡,怀着满腔的热情,在各个厂欢送的情景下,踏上了开往云南的火车,虽然他们並不知道前路如何,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但他们无所畏惧,火车上又唱又闹的过了四天三夜,他们来到了云南省的省会昆明。
他们下了火车刚出站就有专门接待他们的干部等在那里了,只听见来接他们的同志兴奋的说着:“欢迎,欢迎,欢迎你们能来帮助我们这穷苦地方的人们。”
梦彬都们一行人,其实並没能全听懂他说了什么,云南普通话,对当时这群外省人有难度哦,只能听懂欢迎.欢迎,随着来迎接的几名干部,他们走出火车站后上了二辆中巴车,等上车坐下后,梦彬才从窗外看着这地方,这地方和家乡比起来确实太穷了,街道小而窄,路二边的房子也是挺破的,那有省会的样子,偶尔也能看见稍好一些的建筑,可和无锡比,那啥也不是,无锡在怎么说,从古到今都是个有钱的地方,如果要说优点,那么昆明的气候和绿植却是让人感觉舒适的。
他们来到了接待他们的招待所,下车后,领导们告诉他们先休息,然后吃饭,下午开会分配工作,于是就走了,他们进到简陋的招待所房间,洗漱吃饭后,躺下休息了会就去开会了。
原来他们一起来的二十八个人,每个人的工种不同,所以也会分配到不同的地方和厂矿,去发挥他们的才能和热情,那年代说真话,人们的心单纯而热血,不会有人会去计较得失,好坏。有的只是为祖国.为人民献出青春热血的心,分完工后,梦彬和自己厂里的徐乃彬.夏兴根.王向荣,他们四个分到了当时距离昆明734公里的边疆西双版纳、他们将会在明早凌晨起来奔赴目的地,梦彬做梦都没想到,这一去却改变了他的一生。
支边(2)
第二天一早,天还蒙蒙亮,也就凌晨六点,他们五个人坐上了开往西双版纳的中巴车,其中一个是护送他们下去的当地干部,车行驶出了市区,两边的风景是真美,他们有说有笑的,心情非常激动,在心里幻想着课本上看到过的美丽而富饶的西双版纳会有多好、多美。
可接下来,他们笑不出,也不敢想了,路是石子路,巅到他们怀疑人生不说,路又窄,而且车是在山上行走,山下是悬崖,看着深不可测,这对于大城市长大的他们来说可吓坏了,无锡的山,此时一比,能叫山吗?就是一个小土坡吧,而且由于是土路、灰尘大到车里全是黄灰了,本想闭眼休息会都不敢,也睡不了,太颠了,简直是又惊又吓又无奈,想不去都没回头路了,一看悬崖就心惊肉跳,血压狅升,几个大男人这时全哑了,只盼着快点到达,快点停车。
每天车跑到晚上六点就停下住在路边的村子小旅店里,又杂又差,而且饭菜也吃不惯,可怜的他们坐了三天二夜的车到了西双版纳,可一下车他们又傻眼了、因为他们看到了自己从来都没梦到、或者想象到的场景,只见路上都是泥,土路,经过大雨后肯定都是泥了,就是泥也就算了,路上还到处都是牛粪,因为雨水已经把牛粪冲刷得和泥在一起了,版纳是热带雨林,所以基本都是阵雨多,虽然下过雨、可马上又会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的,高气湿加上湿泥粪水,那味道确实让人难受了,在加上一路颠波,一下车就吐了个天昏地暗。
这时.过来了六,七个人,嘴里问着:谁是无锡来的。说着还算能听懂的普通话,梦彬此时还在吐,同行的夏兴根马上回答:在这呢.是我们四个。于是他们上来帮忙拿行李,同时扶起正在吐的二个人,笑着说:欢迎你们来到西双版纳。此时的四个人除了眼睛还干净,全身都是一层黄灰了。这是六二年的西双版纳,这情况其实一直延续到86年我下西双版纳是一样一样的,当然这在后期我也会写到的,可想而知当时梦彬他们去的地方有多艰苦,但我是发自内心的佩服这群40后的人的精神。
梦彬在接他们的人带领下,踩着泥水往前走着,路二边种满棕榈树和椰子树,旁边的村寨和其它的地方的村寨完全不同,是一幢一幢用竹子和木板建起来的,楼下有养猪,养牛,养鸡,楼上看上去是住人的,因为看到人坐那抽着水烟筒。梦彬这时好奇了,忘了难受,也忘了脚下的泥水了,就问道:“同志,这房子怎么是这样的,那人抱着冒烟的是什么?”听他这么一问、接他们的一个年青的女子就笑了,告诉他说:西双版纳是个多民族的地方,西双、是12的意思.版纳.是12个大寨子组成的一个政府的,主要是于傣族而组成,你看到的房子叫竹楼,是傣族的建筑风格.会冒烟的是水烟筒、当地男人的最爱。
由于新奇,梦彬他们不在觉得难受了,特别是看到了路上不穿鞋打着赤脚、还挑着水果的、或者挑着水的、背着孩子的、打着伞走在路上的漂亮女人,他们眼睛追着走了,这里的女人穿着他们从末实见过的衣裙,真是色彩艳丽,上身都只穿到肚脐,肚脐露着一段,然后是裹身的长裙,显得身材婷婷玉立,小蛮腰露在外面非常性 感,虽然是亚 热带,可她们並不黑,都白白的,很是好看。这时不怎么讲话的徐乃兵都忍不住的问道:“为什么她们都不穿鞋呢?不怕扎脚吗,而且穿成这样不害羞吗?”六十年代还是个非常保守的年代,他们在内地何曾见过如此。
那女同志听了又哈哈大笑了一番.然后说道:这是这里的民族风俗,傣族是当地皇族,他们曾有自己的傣王宫,她们穿的衣裙叫傣装,也叫筒裙,而且她们是母系社会,女人为主,男人为副,傣族男人几乎不用干活,最多放放牛,带带孩子,其它都是女人做,当然.当家继承财产也是女人,你们刚到,不了解正常,等你们待久了就知道了。一行人边说边笑也就不知不觉到了江边了。
原来,他们下车的地方叫江北,这条江叫澜沧江,它通往附近的缅旬、傣国等,而要去的厂叫景德工厂、是一个兵工厂、在江南,所以要从江北渡船过去,因为没桥,桥还在建设中,真是边疆呀,快出国门了都。他们上了船来到了对岸,江南比北繁华了许多,可以看到有小商店、有小饭馆了,而街道也干净了许多,也有很多厂和政府机构,各种单位了、显然好太多了,而且也能看到很多的同胞汉族了、他们有点定心了。
支边(3)
一行人来到了厂里,只见所有的职工都站在厂区的大院里,上百号的人都在等待他们的到来,开欢迎会,厂领导坐在前面用三张长桌拼成的临时讲台上,他们一进厂大门,鞭炮齐鸣,好像过年一样的热闹,地还是泥土地,所以又是一阵漫天灰尘。而其它站在下面的职工也热情高涨的期盼着,西双版纳州景洪县,当时是上午十一点左右,可已经是36度左右的天气了,这么热的天,他们却毫无怨言的说着.笑着.任在太阳下晒着本已经很黄黑了的皮肤,任汗水尽情的流着,却依然这么开心和快乐,可想而知,以前的人简单而却有着自己的梦想和热情,对囯家的热爱和无怨无悔的付出的心有多珍贵。
梦彬他们看到还样的场景感动了,为自己曾有过退缩的心羞愧了,这些厂工人里,有着来自祖囯四面八方的技术人员,只为振兴中囯,稳固边疆、义无反顾的投身而来,当时到西双版纳支边的,大多是上海,江苏这一带的人比较多,而老百姓举家投奔景洪县最多的是湖南人,整整二个县,他们从事在各行各业做着贡献。领导介绍梦彬他们是技术非常好的师父,也欢迎梦彬他们来带动当时由于技术不行而快停厂的景德工厂。
梦彬他们四个是不同的工种,梦彬是钳工7级,当时属于非常难得的人才了,梦彬看台下热情高涨,于是自己情绪也跟着高涨了,说道:“谢谢大家的欢迎,大家辛苦了,领导们也辛苦了,我在这给大家鞠躬了,希望未来的日子我们一起努力、一起探讨、把技术提高上去,让我们的厂越来越好,真正的为囯家交上一份好的礼物好不好”?台下职工们看着台上因为坐车而来还没洗漱、一身泥土却也掩不住的儒雅白净的梦彬他们,听着梦彬的发言,立即同声回来:好,必须干好。
开完会,领导们叫来一个叫张明的工人,此人20出头,是汉族,来自昆明市,所以普通话还行,让他带着他们去宿舍,去洗漱、安顿下来,这厂是个兵工厂,曾经也算是个大厂,所以基础设施条件在当地已经算最好的了,一行人来到一排砖房,张明告诉他们:你们是师父,所以一人一间,我们都是四个人一间、羡慕啊,说完哈哈笑着。他把钥匙递给他们后,告诉了他们房间没浴室,没厕所,然后带他们看了在他们房后的一排浴室和公用厕所,说道:“师父们.你们先去洗漱休息会.我一会来叫你们去吃饭”边说边走,话音刚落,人就走远了。梦彬开门进入房间,里面就一张床,一张长桌,一个方凳,一个热水瓶,一个盆,一个口缸,一套铺盖,没有粉刷,砖墙、泥地,由于西双版纳是热带雨林气候,所以能闻到一股湿气,梦彬放下行李,打开窗,却被窗外风景吸引了。
映入眼帘的是满眼的绿树红花呀,还有挂满果实的不知名的树,在往远一点看,是一排洗漱的平房,平房外是一排水池,有人在那里洗衣服,洗头,有男,有女的边洗边笑谈着.可梦彬却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感觉到那种气氛很融洽,是在无锡厂里感受不到的那种芬围。此时他才想起自己也该收拾收拾去洗漱了,于是转身用手拍了拍行李箱上的灰,不由皱起了眉头,因为他是个非常讲究的人,可这一路他都成泥猴了,赶忙用最快的速度打开行李拿出洗漱用品和干净衣物冲出宿舍往后院去了,他走过那些同事的身边,大家都跟他问好,虽然听不懂.也频频点头微笑着回应,进了浴室,他从头到脚的给自已洗刷了一遍,都不知道洗了多久了,等他出来时,外面己经没人了,他把脏的衣物顺便洗了洗就回宿舍了,洗漱过的他又白净儒雅了,英气逼人啊!
(相识)
回到宿舍,他环顾四周,发现没晒衣服的地方,又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皱巴巴的衣物,心里不舒服了,他一手抬盆洗好的衣服,一手拿个热水瓶,他准备找地方晒衣服,在打开水回来用口缸烫衣服,可走出门后才发现自己並不知道这二地方在那里,就蒙了,站在门囗愣着。这时候.他突然看见一个梳着二根大长辨.上身穿一件白衬衫,裤子是黑的直筒裤,大约一米六不到的一个女的在这边走过来。他连忙叫到:“喂,那位女同志,可以打听个事吗?”一口锡普讲得也不知道人家听不听得懂。
姑娘听到叫声,快步走了过来,走近了,二人互看了一眼,就这一眼,让他们纠缠了一生,这人就是我的妈妈,这些都是懂事后我爸告诉我的。姑娘走近一看叫他的是今天新来的师父,上午开会人多,她根本没注意来的都什么人,只顾在下面偷偷聊天了,但还是大约看了几眼的,但现在英气的梦彬却还是让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而梦彬这时也看着赵欣,一张鹅蛋脸,皮肤略黄、一双美丽而晶莹的大眼睛水汪汪的,仿佛会说话,就这双眼睛已经好看到梦彬想忘都难了,这可能就是一见钟情吧!
看到梦彬这样看着自己,赵欣脸红了,低下头问到:怎么了,有事吗?这话一出口、梦彬更是愣住了,在这个边陲小镇尽然会有这么标准的普通话,他更好奇了,有了想了解这姑娘的冲动,但也不好才认识就直接问,一、怕吓到人家,二、太唐突、会显得自己没教养。想到这.他收起了好奇心,心想同单位的,以后有的是时间了解,就说道:我找不到打开水和晒衣服的地方,你能帮我带带路吗?麻烦你了。说完满脸的笑容的看着赵欣。
赵欣爽朗的说:没关系的.你才来不认识正常.我带你去,两个人前后脚来到房子左侧面,梦彬才发现这边有片小广场.旁边都是四周都是椰子树,而中间是供大家晒洗衣物的平坦的一块地方,放了很多木质支架,支架上都用铁丝或者塑料绳拉着,可以晒东西,他把盆里衣服晒完后、赵欣又带他去了他宿舍正面50O米左右的食堂开水房,然后边走还边热心的给他介绍整个厂的大约事物,比如那有小吃店、那有小卖部等等,二人边说边笑的聊着到了小卖部,梦彬买了一个大的瓷口缸和一些日用品,还给赵欣买了袋糖,他要谢谢她。他把糖递赵欣说:谢谢你帮我,这糖我送你,表示感谢,我初来乍到的,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以后难免还会有事麻烦到你,所以小小礼物,不成敬意,你必须收下。赵欣一听,爽朗的笑道:别客气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以后有事你说、我尽量帮,至于糖,我也要,因为怕你在啰嗦!说完又是一阵笑声,二人就在情况相识了,本以为一切都只会是同事,可命运弄人啊,这人的命真是因缘呀,是无可控性的,本是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人,却因缘巧合的相识、相知、相恋、相爱、相恨、相埋怨的纠缠到了死,可此时的他俩都没意识、也不会想到末来的他们会如此的艰辛而虐人,他俩的爱情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首当其充肯定是我,这是后话了。
梦彬在赵欣的介绍下,大约知道了生活所需的物品购置的地方后,道了声再见回到了宿舍,此时他才觉得自己很疲惫了,也是放下刚买回来的东西,躺在床上准备休息了,可脑海里却浮现出了己故父亲、眼盲母亲、年幼的孩子、哥嫂亲人等等。一路的经历和颠颇的这几日让他突然感到茫然,他不知道未来的路会怎样、对亲人孩子的思念更甚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虽然母亲有厂里给的抚恤金不用操心、可年幼的孩子要上学、生活,所以他必须努力工作赚钱养他们,自已是个男人,要顶天立地的,想着想着感觉更落莫无助了。男人其实也脆弱的,只是他们把心事和脆弱都藏了起来,伪装成硬汉而己,梦彬也如此,想着想着也就不知不觉的沉沉的睡了过去,等到在睁眼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多了。
(2)
他连忙起身把床上收拾了一下,拿出一条白色的裤子放在铺了块布的长桌上,从热水瓶里倒了一囗缸开水,用它把裤子上的缝烫平,系上二跟背带,把白衫衣塞进裤腰里,一个人清清爽爽的抬着洗漱工具到后面水笼头下洗漱干净后、快步的回到宿舍,这时,同行的夏其兴过来喊他去食堂吃早饭,然后去领工作服,在到车间去分配徒弟,他俩边走边聊着天,这时他们发现很多人都在看着他们、因为他们来自大城市,所以着装在当时都挺潮的,特别是梦彬裤缝笔笔直,像极了上海滩的少爷,而当地人、由于天热,短袖、大裤钗、人字拖是他们的特色,那见过如此时尚的着穿,才好奇的盯着、边看边议论着、还伴着豪放的笑声。
梦彬他俩也不管他们在议论啥了,进了食堂,只见有像面条似的东西、他们不曾见过、更别提吃过了、于是就抬了一碗吃起来、一口下去,伴随的是鼻子、眼泪外带咳嗽,太辣了,无锡人喜甜不吃辣的、赶忙起身找水喝,又引来周围同厂在吃早饭人们的笑声。他俩尴尬了。这时食堂厨师才想到他们不会吃辣、赶快重新做了二碗给他们,还告诉他们这叫米线。
二人匆匆吃完,起身走出食堂,去往厂办公室,今天分徒弟,他们走进去时厂领导和好多十八、九岁左右的年青人有好几个在里面了,景德工厂、厂长杨家寿、杨厂长看见他俩进来招了招手说:“上来、上来、到这来,等人到齐了就分工。”梦彬和夏其兴走上了会议室的讲台坐了下来,这时又有几个女的、男的年青人一起走了进来,其中赵欣也在其中。
他们一起来的同事徐乃彬、王向荣这时也到了,杨厂长对着台上的四位师父说:这里有二十个年青人、你们一人带五个、是你们自己挑还是让他们选。夏兴根说道:让他们自己选吧!工种不同,可能他们喜欢的也不同。说完看了眼台下16个男青年、四个女青年,心想,天哪这如果全是男的还好分,这是个机械厂,女的怎么分呀?
此时台下的四个小姑娘看着台上站着的师父们心里想着选谁呢?而赵欣却果断的选了梦彬,其它姑娘听到赵欣的选择也都选梦彬,等于说,就在这片刻帅气儒雅却技术高超的梦彬成了这厂里的白马王子了,因为赵欣是厂花,多少未婚男性追求的对象,从来都挺高冷的、赵欣的高冷不仅仅是长得漂亮,而是有着当时很少人有的高中文凭。
赵欣的出身不简单、她的父亲姓鲁、名问、是囯民党龙云手下的一个军长、居住在昆明市大观楼的鲁家花园,在昆明有着太多的房产。鲁家是将门,鲁道源也就是原本叫鲁兆兴的爷爷更是当到了议员,在老蒋逃亡台 湾时把他们从昆明召集到南京开会就在也没能回来,丢下了孤儿寡母,当时的赵欣、不,应该说当时的鲁兆兴也才一岁多。被留下的所有国 民党军官的妻儿,被当时的政府,全部下放到了各个边陲小镇,鲁兆兴她们一家也就是那时到了西双版纳景洪县。
鲁兆兴母亲、也就是我的外婆、是生于江苏南京的大户人家的小姐、不但漂亮、而且能歌善舞,在丈夫他们逃台 湾后、她参加了歌舞团,凭着靓丽的容颜和歌喉在歌舞团成了台柱子。下放到景洪也是进了西双版纳州歌舞团,由于出身不好、並没能得到重用、只能跑跑龙套之内的杂活,过得很是憋屈,带着年幼的女儿,真是挺难的,终日于泪洗面、后来同单位有个姓赵的小伙子在生活上一直帮助着她们,于是她嫁给了他,她嫁给小赵的条件是必须供自己的女儿上学,然后女儿改姓赵。小伙子答应了,把鲁兆兴的名字改成了赵欣,並供她学到了高中毕业,如果不是因为当时国内动 乱,不在有高考,说不定就是大学生了。
赵欣和当地人的不一样、不仅仅是漂亮了、而是在文盲成群的那个时代、她的高文凭已经让她和那些人拉开了太远的距离了,她没有太多的朋友、更别谈知已了、有的只是认识的点头关系了,她本应该有更好的前途的、可又是出身让她挫败了,所以在不知不觉之间她的世界就小了,小到只敢放进家人了,外界才能感知到她的高傲。
可在别的姑娘心中,其实挺羡慕她的,所以有意无意的都会去效仿她的穿着打扮,现在选师父,她们也跟着她都选了梦彬。梦彬看她们都选了自己蒙了,他知道女徒弟可不好带、此场景也让他想起了师妹丽琴、同样年轻的姑娘、都那么阳光、都那么的靓丽、想起和丽琴师妹无果的感情、心里有些落寞了。他想到这就说道:“对不起、姑娘们、我最多只带二个女徒弟,多了我也教不了呀”
“而且另外的三位师父比我技术好、你们是来学技术的、应该选择更好的师父”,话音刚落,杨厂长发话了:你们四个姑娘、师父们一人带一个,其它男同志师父们一人四个就这样分了。”这时其中一个叫依玲的傣族姑娘不干了,说道:其它人跟谁我可不管、但谢师父我跟定了。这姑娘的爸是州长,所以没人敢得罪,其实她为何这么说、因为她己经被谢师父的帅气迷住了,她要给自己创造机会追求他。
这时、杨厂长为难的看向梦彬,希望梦彬处理这事、他可不愿意惹这位大小姐。梦彬的眼睛刚好也看向厂长,二人的眼神一个交汇,梦彬虽不知依玲是什么来头,可从杨厂长的为难中知道应该不是善茬。这时他想了想说:那好吧!我带二个女徒弟、赵欣和依玲,因为赵欣是第一个报名的,我不能不带她!然后又选三个男徒弟,这分徒弟的事算完了。
分好徒弟、杨厂长说:“你们初来乍道、对此地的环境陌生、接下来我给你们一个星期的假期休息、你们到处转转,熟悉熟悉,另外你们也给自己去添置一些必需品,你们来自外地、饮食、气侯、各方面都不习惯,我给你们腾出来了一间房了,你们可以自己买炊具自己做饭”。听到这、梦彬他们四个开心了,出来一路到这快半个月了、就没好好的吃上一顿饭,本地的饭菜实在是让他们难受啊!任何菜都离不了辣,苦了他们了。
(3)
散会后他们四个人一起来到属于他们的小厨房看了看、就只是一间空空的砖房、里面什么都没有,这时徐乃彬、王向荣、夏兴根、谢梦彬四个人决定出门采购所需用品去、费用均摊,刚打定主意,四个人才刚出门就看到依香和赵欣站在门口等他们,热情的说道:师父们、你们不熟悉周围环境、我俩负责给你们带路好吗?夏兴根连忙说道:求之不得、二位漂亮的徒弟带我们逛逛不要太好哦。说完哈哈笑了起来、六个人有说有笑很是热闹的走出了厂区。
出了厂门后、只见街道两旁都是很高的椰子树、或者棕榈树、还有到处开的三角梅花、当地人叫叶子花、景洪虽然很热、可奇怪的是你只要走在树荫下不直哂阳光、它就没那么热了、和内地的那种闷热绝对不一样、而且由于早晚温差大,晚上睡觉还要盖点毛巾被的,他们说着说着来到了到时景洪唯一的一条大点的街道、这街道叫勐泐大道,名字听上去还不错吧、可泥土路在加上时不时能看到的牛粪让它形象尽毁。
街道二边有饭馆、电影院、理发店、小百货,基本生活所需的店铺都还是有的,而且在街道的中心十字路口处尽然还有个二层楼的百货大楼,他们进了百货大楼买了炊具、碗筷、锅盘、还有平时需要用的日用品,大包小包的买了一大堆、幸亏是六个人、不然都拿不下了,买完这些后、梦彬就问那里有菜卖、以前的米、油、肉等等,很多东西是要靠票的,每个人的粮食也是国家有定额的,所以那些东西不用问,肯定街上没有卖的,要去专门的指定的店里买。
赵欣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微笑着说道:“别急呀、马上带你们去,”说完偷偷看了梦彬一眼、但尴尬的是被梦彬看到了,一下脸红了,连忙说“快点、快点、等会太热就没人卖菜了”。说完拎着手上的东西就转身出了百货大楼,百货大楼的对面是孔雀湖、一个人工开凿的湖,用来养鱼的,旁边是西双版纳的政府。
依玲看到自己家门囗了,就说道:“师父们、走、我带你们去我家喝点茶、如果喜欢我家后院菜地的菜可以尽管拿、就不用去买了。”四位师父听了挺咤异的,这可不是谁都可以进去的地方、而依玲说得那么轻描淡写的,他们能不奇怪吗?只有赵欣不觉得吃惊、因为她知道依玲是州长千金。于是夏兴根问道:“不是吧!这真可以进去?”依玲笑嘻嘻的说:“当然、我家住里面、跟我走就是了。”说完就往前带路了、这州政府是景洪县最好的房子了,这里不管是什么单位或者民房都有一个奇怪的造型,就是房顶四方都有孔雀的标志、而且街上的路灯装饰也是、在有就是到处可见的石头大象。
只是眼前的州政府的孔雀标志更大、更讲究、应该是用金漆喷过的、所以看上去金碧辉煌的,门口不像汉族是用石狮、或者别的做门神,他们用的是石头大象。由于西双版纳州的州府就景洪县,办公什么的都是在一个地方的。
依玲带他们到了大门口、门卫看到她、问都不问就让她们进去了,里面环境真好、热带雨林的气候可润万物,所以绿植、花草非常茂盛而美丽、如果路不是泥土的、估计就有入画中行了。她们绕过办公大楼来到楼后,是一小幢一小的二层住房楼,很是别致,这就是政府官员住所了。
依玲带她们进了自己家、嘴里喊着:“爸、爸,我师父们来了,快把你的好茶拿出来喝喝。”依玲爸,也就是现任州长因为刚下乡调研回来轮休才在家的,听到宝贝女儿大呼小叫的就出声道:“马上来,等我洗个手,”他只有这一个女儿,所以宠上天了都。
只见依州长从后院的门进来,边走边擦着手上的水,梦彬他们看到,这就一个普通的中年人,身材不高,估计就1.68米左右,有些清瘦、略黑,但眼神却很清澈,而且一脸笑容,如果走在街上、你不会想到是一州之长,就是一邻居大叔一样感觉可亲,本紧张的他们看到州长的笑容而放松了下来,嘴里连忙打招呼:“州长您好、您好、来冒昧打扰了。”
依州长说:别客气了、我得感谢你们来帮助我们边疆人民、抛家舍业的不容易啊!更开心我女儿可以有机会跟师父们学习,我们这里实在太落后了、民族种类较多,而且基本没什么文化,固有的各族的精神传承的东西也不好改变,你们来工作,未来的工作中会遇到很多问题的,师父们一定要多多包容啊!
边说边拿出了一个茶叶饼,这是梦彬他们在内地从没见过的茶,而沏茶也不同,梦彬他们喝茶就放茶缸里,冲上开水就行了。可依州长却先敲碎一小块茶放入一个茶碗,把烧开的水倒入,在倒掉、还告诉他们这叫洗茶、洗了二遍了才用小杯倒给他们喝,此时他们心里都在想,家乡的龙泉茶或者碧螺春喝二道就没味了,他这样的洗,还能喝吗?边疑惑边抬杯喝了一口。好家伙这回估什他们在也不想喝自己带来的茶了。
此茶浓厚香醇、喝过后回甘、满口都是茶香、汤色有如琥珀色,倒在白色小瓷杯里更是好看。徐乃彬他们喝了赞不绝口、问道:依州长、这是什么茶如此好看、好喝!依州长告诉他:这是千年古树茶、量少而珍贵。徐乃彬说道:那肯定很贵吧!依州长笑了笑说:贵不贵我不知道、都是茶农们自己采来后自已加工的、市场上也没有卖的,都是送给亲戚朋友和自己喝的。
依玲接过话来说道:师父们喜欢喝、一人拿一饼去,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物,说完跑到柜子前、打开柜子去拿茶叶,不知她是否用力过大,老旧的柜门掉了下来,吓了她一跳,嘴里嘟嚷着:这破柜子早该砍了当柴烧了。梦彬看到这、忙站起来说:我看看能修不。他看了看,由于版纳气候湿润、木柜已经被白蚂蚁蛀坏了,他就说:这木柜要不成了、这样吧!我才到此地,也不知道何处有木材,不然我给你家做一个。
他这么一说,依玲更崇拜他了,本来她就己经喜欢上了这个浑身上下干干净净,皮肤又白,脾气又好,人又帅的师父了,没想到他还那么能干,不但机械技术好、还会做木匠,她这会更加下定决心要追求了,而此时的赵欣对如此的场景和对话可不感兴趣,她静静的坐在那里喝着茶,好象周围的一切都和她无关。
因为事实就是这样、她知道自己出身不好、所以从不愿多交朋友、也不关心别人的事,可她不知道就因为今天的一个木柜成就了梦彬末来养活她们母女的资本。依玲听梦彬这么一说、马上对梦郴说:师父跟我来、你看看我家堆后院的木头可以用吗?梦彬和她来到后院、看到堆放在墙角的木料都是好木料,说道:太好了,都可以帮你家做一整套了。依玲听后大喜、因为这样的话、她会有很多的机会和梦彬在一起了,想想就乐。
这时、大家也都跟到了后院、这后院真有块菜地、种了一些菜、可他们认识的却只有青菜、韭菜,其它都不认识、当然还有辣椒、这是云南人不可少的菜。他们高兴的问依州长:州长、我们可以摘一点吗?依州长笑着回答:尽管摘、反正我的爱好就是种菜,你们以后需要也可以让依玲摘了带去给你。
这时依州长走到梦彬面前说:你真的会打家具呀!梦彬说:对呀、等我安顿好了先给您做一个,如果喜欢我在帮你多做点。依州长说:好好好、你先做个我看看在说。此时、电话响了、依州长转身进屋了,剩下他们几个在小菜园、开心坏了、边摘青菜边说:梦彬、今晚你得下厨给我们做顿家乡菜啊!这么多天都没好好吃顿饭、太惨了!梦彬说:为什么是我做,你们不会吗?其兴说:你做的好吃,而且我们应该喝二囗庆祝一下!愿我们以后同甘共苦。梦彬想了想说:好吧!可是去那买米、买油、买肉呢?
一直不出声的赵欣说:粮食局在我们厂附近、油也在那里卖,只是肉在肉联厂哪有点远、鸡蛋什么的荤菜都可以在那里买。依玲听到这说:这样吧、你们拿着东西先回厂,我去买荤菜、我家肉票多,说完神秘的一笑,又说道:而且我会很快。
(4)
真是不管在什么年代、都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啊!依玲是州长千金要买肉、要用她爸的车不就一句话的事嘛!梦彬他们五人拿着买的东西迅速回到厂里、因下午二点左右的景洪实在太热了,太阳就像盯在头上晒一样,头皮都疼。回来后、他们没休息、直接进了厨房开始干活、把从传达室拿来的旧报纸往墙上一贴,在把桌椅从厂仓库抬来支好、在屋外烧好蜂窝煤球、支上烧水壶,烧着水,锅、碗、瓢、盆等等全归好位放好,等他们弄完这些都快四点了,这时依玲也来了,拿来了肉、鱼、还有猪肚,幸亏人多力量大,才这么快弄好。主要是简单,如果是现在不可能这么快、以前的时代、人简单、要的也简单、所以他们更容易快乐。
梦彬看到依玲菜来了,就去洗菜去了、赵欣看到师父出去洗菜也跟着来到洗漱房,帮着师父摘菜,见师父用面粉把猪肚一遍遍的揉、一遍遍的洗,也是说:师父、你喜欢吃这个吗?这东西不好吃,有股味道。梦彬笑着说:你等会吃吃看、我保证你喜欢。赵欣没吭声了、只是疑惑的看了看梦彬。
依玲送来了菜、看到只有一个蜂炉,心想、这得烧到什么时候呀!转身去了杨厂长家、要来了一个大铁盆、还有一些柴、外带一口铁锅,拿回来后让王向荣在门外挖了个坑,把铁盆底弄坏扣在了坑上,这样下面可放柴,而上面放铁锅就可以炒菜了,王向荣从末见过如此操作、傻眼了,心想、这民族是真的土、但却土得那么实用。
梦彬、赵欣洗菜回来看到这操作,梦彬乐了,这也太好了,好厨师也得有好火呀,高兴得他一直夸依玲能干,依玲也乐得哈哈笑,大家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等开饭,这片段在许多年后、父亲在和我描述时都由衷的笑着,我都能从他的言语中感受到当时他们的满足和快乐。
梦彬在炉子上放锅煮上肉,又在大铁锅里煮上肚子,炉子上的肉煮了十五分钟、梦彬抬了下来冷水洗净,切成小块,在放上酒、姜、酱油、红糖,然后又放上一个新的煤球,他说这样火才会烧得慢,到时肉才入味,必须烧二小时,把肉里的油熬出来,这样才不腻人,才好吃。听他这么一说、赵欣心里打鼓了、从没听过红烧肉这么烧的、能好吃吗?什么时候才能吃饭呀!想到这、她起身说:师父们、您们辛苦着、我先去冲个凉、一会在来好吗?
梦彬他们想到二个女孩子陪他们折腾大半天了,是该让她们去休息休息了。徐乃彬这时可会做好人了,连忙说:快去快去、等饭好了我叫你们、反正你们宿舍就在我们后面,我声音大,到时吼一声你们就能听到了。赵欣和依玲听完就出门回宿舍冲凉去了,四个大男人就在边聊天边烧饭,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天也快黑了,抬表一看快八点了,景洪的天亮得早,黑得晚,饭菜上桌了,徐乃彬正想开窗喊,只见两女孩心里拎着二瓶酒和汽水来了。
依玲一进门就说:太香了、都不用叫我们都闻到味道了,今晚给师父们接风,我拿了二瓶酒、不够等会我在去拿、这是我们这里的民族自己烤的酒、挺纯的,请师父们尝尝,边说边往杯子里倒酒、三两的杯子呀!四个杯子全倒满了不说,自己也倒上了,赵欣不喝酒,所以喝汽水,一张四方桌,四条长凳,这么六个人一坐感觉满满的幸福,好像一家人一样,在看桌上的菜、红烧肉、白切肚丝、清蒸鱼、炒青菜、韭菜炒蛋、花生米,还有一个酱油碟。
依玲和赵欣从来没见过这么清爽的菜,是蛮好看的,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最让她俩遗憾的是尽然没辣椒,她俩都是无辣不欢的人,看没放辣、心里都在想、肯定不好吃,情不自禁的俩人交汇了个眼神会心的一笑。
梦彬看到她俩质疑的眼神,主动往她们碗里各夹了一块红烧肉,说:快尝尝、给点意见。这一来、俩人不好意思了、夹起来一吃,俩人同时说:这也太好吃了吧!说着又去夹肚丝、梦彬提醒她们醮点酱油、她俩也听话、醮了点才吃,这回好吃得她俩都只会二字了,好吃、快吃。王向荣、徐乃彬、夏兴根、梦彬来自一个城市,来自一个单位,这都只是自己家乡的家常菜,当然没这俩女孩兴奋,但梦彬厨艺确实好,是蛮好吃的,也连连说好吃。
这时、依玲站起来,举起酒杯,唱了一首敬酒歌,梦彬他们虽然听不懂歌词,可歌很好听,这是当地傣族的敬酒歌,用的傣语,他们听不懂正常,只是抬起杯,听完后,依玲说必须喝杯中的三分之一才礼貌,也是五个人一起喝了,酒才一入口,辣得他们四个差点没咽下去,强咽下去以后,感觉烧心烧胃的、全身都冒汗了,本来天又热,连忙摇着扇子摇着头,说着:太辣了、怎么那么烈呀!
依玲看到他们这样、忍不住了、哈哈大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她说:这酒60度、喝的时候辣、但回味甜、纯粮食做的、醉了也不会头疼,不信你们在喝一口就习惯了,它只是第一口不好喝。说完就看着师父们,师父们怎么说也是男人,怎么可能在徒弟面前没面子呢?而且平时喝酒都是用斤计算的人,抬起杯又小喝一口,发现真的没刚才辣了,反而有点甜了,这真是好酒啊!他们边喝边聊着天。
此时只有赵欣静静吃着东西、听着他们聊天也不插嘴、没人知道她的心里起着变化、时不时的偷看梦彬一眼,心里在想、这男人不但长得帅、还能干、还能烧一手好菜,在云南、很少有男人会下厨房、更别提做饭了,而且做得那么好吃,不知道那个女人有这么好的褔气,可以嫁这么好的男人。这心里的活动和讲述,当然也源自后来我妈妈的回忆。
六个人边说边笑边聊着、不知不觉都十点多了、梦彬他们四个第一次喝这么高度的酒、再加上这么长时间都没休息好、都有些醉意了,必尽都是年轻人、有着朝气、有着理想,所以也有着聊不完的话题,就这么简单的一餐饭,却开启了二个姑娘的心房、她们都喜欢上了梦彬。
(5)
赵欣看着梦彬因酒而白里透红的脸更加英俊了,他脸上的酒窝一隐一现的也特别诱人、心想、一个男人、皮肤怎么比女人都好,别的男人都腿毛老长的,可不经意中发现梦彬卷起裤管的腿上尽然没腿毛,皮肤白到血管都能看见了,而饭菜还做得这么好吃,想到这、不自觉的脸红了、发现自己喜欢这个儒雅的男人了。
而依玲也同样被这男人的一切给迷往了,她也在想、不知道他有没有成家、这么好的男人可千万别有家、我一定要把他追到手,她想问问、可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急,这才认识,就冒然问、这不好,容易吓到人,反正有的是时间、想到以后每天工作都会和他在一起,突然觉得更有劲了。
依玲见师父们喝得有些晕了、站起身说:师父们、你们辛苦了那么多天了、早点休息吧!明天我来带你们出去玩、认识一下真正的景洪、也方便你们未来出门不会迷路。王向荣他们确实是很累了、连忙回答说:好的!好的!明天见。话刚落,大家都起身道别,各回宿舍休息了。
赵欣没喝酒、看到他们各自去休息了,本来她也想去休息了,可想想一桌的碗筷,天又热、如果不洗干净收好,不卫生,她用大盆把该洗的杯子碗筷全装好拿到水池去洗,边洗边想着今晚的饭菜,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餐了,心里对梦彬的好感又增了几分,想到以后可以做他的徒弟更是开心,怀着愉快的心情洗好后,抬到厨房放好后,还盖了张旧报纸防灰尘,然后才回到宿舍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依玲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来到梦彬他们宿舍的小广场上,手里还拿着几把用竹子编成的扇子,准备送给他们扇风的,景洪太热,而那个时候还没有电风扇、更不可能有空调,只有自制的扇子了。
依玲来太早了,才七点,他们由于太累、加上又喝了酒,所以都还没起床,她也不好叫,就静静的抬个小凳子坐在广场边的树荫下等着、心里想着今天带他们去玩的路线、去哪里吃饭、几点回来,她都在心里计划着,她太喜欢梦彬,也想着怎么从王向荣他们嘴里问出梦彬的情况…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入神了、赵欣来到面前她都没发现。直到赵欣问她:你在想啥?她才回过神了、想到自己刚才心里的念头有些羞涩了,连忙说:没有啊、我在等你们!说完自己都不好意思的笑了,俩人谁也不敢去叫师父们、就在那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当聊到昨晚美食时,俩人才越聊越开心,在商量着什么时候在让梦彬给她们做饭吃,要用什么理由都在讨论了。年青就是好,容易满足。
王向荣拉开门出来准备去洗漱、看到广场边的二姑娘在等他们,就去敲梦彬他们的门、叫他们快起床有人等了。敲完后、他自己先去洗了,梦彬他们听到敲门声赶忙起床,他拿上洗漱用品和换下来的衣服就快步去水池洗了,他从小爱干净,如果不是昨天太累、他昨晚就洗了。洗好回来、把衣服晒好,在拿出要穿的衣裤用口缸倒开水把裤子熨平,才穿上出门,这时所有人都在等他了,他连忙说着:“不好意思啊!让你们久等了”边快步走到大家面前,依玲和赵欣一看梦彬笔直的裤缝,心里可真服了,这男人比女人都讲究,特别在景洪这地方更显得另类和可贵了。本地男人天热都光个膀子、一条大裤钗、一身臭汗,这一比,景洪男人没法看了。
这时候、夏兴根、徐乃彬、王向荣、梦彬他们全部准备就绪了,依玲一人递给他们一把扇子,就和赵欣俩人打着伞走在前面了,回头对这几个大男人说:师父们、今天我们带你们了解下这里的民族风情、在尝尝民族风味、赏赏民族风光可好!梦彬他们忙说:真是太好了、我们心里有太多的疑惑了,这里几乎所有的风景、人文等等…都不是我们曾见过的,好新奇,你们能带我们了解真是求之不得呀!
说着说着、他们走进了一个寨子,依玲开始介绍了:师父们、这个寨子叫曼景兰、这是我们傣族的寨子、我们叫竹楼、这楼上住人、楼下养家禽,是我们的特色,每家每户造房子都会在盖瓦片时都会在房子四角还有中间放上孔雀标志,因为孔雀是傣家人民认为的吉祥鸟,堪比凤凰,而政府门前、街中心、或者傣王宫、傣寺庙的地方,甚至有钱人家都会放有二头石象、或者木象,寓意吉祥、如意,我们傣族本是有自己的王宫的、在版纳傣族是众民族之首,所以可以住在坝子里,住在靠水源最近的地方,其它民族都住山上的,解放后、傣王宫变成了现在的政府了。
这时夏兴根反应挺快的说:那意思,如果是解放前你应该是公主吧!依玲笑了笑回答道:真聪明!夏兴根张大了嘴、没见过世面一样的表情引得大家哈哈大笑。不过、真是挺出乎意料的,他们莫名其妙的就认识了个傣公主,而且还成了梦彬徒弟,想到这,其条三人用羡慕的眼神看向梦彬。可梦彬此时的眼神却飘向了远处,他看到寨子里的大人小孩都不穿鞋,光着脚,寨子感觉很大,一眼看不到头,每一家的旁边都种了不少不知品种的果树,到处是开满的鲜花,独特的房子造型,还有一个个穿着露腰傣装的女人,不论老少一个样,这在内地谁敢这么穿,会被吐沫淹死,可这样的服装穿在她们的身上、不但感觉不到俗气,反而觉得她们就是画中人。
虽然还是土路、还是灰尘、可也掩饰不住这幅景的美。景洪天很热、其它大部分人都黑黄黑黄的,可傣族却天生白而哂不黑,真是太奇怪了,造物主也真是绝了,她们有着黑黑的长发,挽个髻插上了几朵随手可摘的鲜花,特别的漂亮,有的还挑着二个竹匡、里面装着蔬菜、或者什么的,窄窄的筒裙裹着她们,所以走路脚步迈不大的,显得优雅、端庄。
虽然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可声音却很温柔,人长得也不像汉族的长相,五官很是精致,只是不会说普通话,没法交流。依玲因出生为州长千金,所以是读过书的,所以才能进厂工作,才能和他们交流无碍,虽不标准,但能听懂。他们边走边看边说着,一路上都有人和依玲打招呼,她们打招呼都双手合十,一躬身的,这又让他们好奇了,王向荣问依玲:你们这是打招呼吗?为什么一定要手合十。
依玲回答说:我们傣族是小乘佛教、男孩子六、七岁就要入佛塔去学习、十八岁后才能还俗成家、我们是母系社会,所以在家是女人承担所有事务,嫁男人不嫁女人的,合十礼是源自泰国,因我们和她们同族,我们非常信佛,所以每个寨子都有自己的寺庙,供大家礼佛的,合十礼也是佛教礼法,一躬身,代表谦让而虔诚。
(6)
我爸后来和我讲述这一段时,还能从他的言语中听出当时他的震憾,因在内地那有如此景像。依玲才说完,梦彬突然就知道为什么这些不认识的人会吸引住他的目光了,因为不是她们漂亮,而是她们脸上眼中发出的善良和单纯干净的光,让他突然觉得温暖而平静了,他觉得这就是世外桃源、他前半个月内家里发生那么多的事,早让他身心疲惫不堪了,硬是憋在心里苦撑着到现在,可就这一刹那,他突然放下了,也从心里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心里轻松了,人也真正的开心起来了。
依玲带他们到了寨子中心、他们看到了一座金色房梁、金色墙体、红色瓦片的一座庙宇,在太阳的照耀下非常的耀眼,旁边有几棵大的菩堤树,树叶很茂盛,挡住了火热的阳光,站在树下特别的凉快。他们跟着依玲脱鞋入内,里面用竹席铺地,凉快又干净,正面供奉着释迦牟尼佛的雕像,也是金身,非常庄严,佛台下放了很多的香烛和水果糕点什么的,梦彬他们並没有信仰,但还是入乡随俗的礼拜了后走出了寺庙,庙后是一座座整齐的小竹楼,依玲告诉他们这是法师们和徒弟们的住所。
还告诉他们,其实这就是傣族男孩的学校,他们7岁入寺,18还俗,就是在这里接受教育的,女孩子就不允许的,所以有钱人家的女孩都是送汉族学校,像她这样的,才能听懂汉话、会说普通话,没钱人家的是不上学的,在家劳动,也听不懂汉话的很多很多。但景洪依澜沧江而生存,可以种农作物,又有木材、药材、水果外销,所以生活还算可以,只是由于没文化才落后。
他们边说边往里走,这寨子是真的挺大的、他们都走累了、也走渴了,就说去找地方休息下喝点水。依玲说:渴了吗、跟我走?一行人跟着她来到了一个小房似的地方,走近一看是口水井,水可清澈了。王向荣渴得不行,赶忙走过去,井边有个竹子做的小桶,他打了一桶,低头一喝,这水真甜,内地家里也喝水井水,可真没这甜,他连忙招呼梦彬他们过来喝,梦彬喝了几口,确实好喝,可他感兴趣的不是水,而是这井也太卫生了吧!还盖个小房子、可挡风遮雨的,家里的水井都只是盖个盖子,而这又让他开眼了。
他看着齐腰高的小房子井,转身问依玲、“这也太费心了吧!井还造房子”依玲说:“师父们才来不懂,水是我们这里的圣洁之物,我们傣族于水为吉祥,所以这井水我们非常爰护,平吋只是人饮用洗菜用,洗澡什么的都是去澜沧江里洗,牲畜用水都是去挑江边水喂的。”梦彬他们听了依玲的介绍才明白了为什么街上和寨子里有那么多挑担的女人了。
这片美丽的地方有着太多的不一样民族历史文化了、一时也说不完了,只能是介绍个大概了。眼看中午了、大家都感觉到肚子很饿了,一直在身旁默默跟随的赵欣出声了问道“依玲、我们去街上找吃的呢、还是怎么弄呀,饿了?”依玲说“我早就按排好了!去我外婆家吃,我姨她们早就在弄了,让师父们尝尝我们傣家菜”。
他们走到一座傣家竹楼、依玲带着他们走了进去,他们这时才看清楚,养在楼底的家禽原来都是在房子的后面,前面挺干净的,依玲让他们脱了鞋上楼,楼上挺大的,有个阳台,上面有攀爬的植物花盖住了,让整个阳台很是好看,而且凉快。下面放了竹子的饭桌和竹凳,他们走累了、赶忙坐了下来,听到客人到来了,一个很好看的傣家少女提着茶壶和杯子走了过来,曼妙的身材,精致的五官,脸上带着笑给他们倒了茶,王向荣和徐乃彬都是未婚青年,看见美女,眼睛都放光了。
他们抬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天哪!太香了,这香味是他们从不曾体会到的味道、直接香入心肺,还没等他们问这是什么茶,美少女看到他们惊讶的表情就告诉他们了,这是糯米叶,不是茶,可他们也不懂什么是糯米叶呀?只是觉得很香很好喝,虽然搞不懂、但好喝就行,他们喝茶这会,依玲用个竹子做的大托盘抬菜上来了,赵欣看到立马起身去帮忙了,赵欣接过来往桌上一放,梦彬他们看到直接咽口水了、托盘里有烤鱼、有烤猪肉、有河虾、还有一只小小的鸡,有一些蔬菜,但是生的、还有二小碗调料和一碗红红猪血,他们蒙了,不知道这碗是什么?看着有些恐怖。
依玲、赵欣抬着菜又上来了,有一个竹筒装着的鸡和竹筒装着的饭、还有一个菠萝和一个小茶壶、美少女抬着一盘炒好的竹虫、还有个年龄偏大的阿姨手里拿着香焦、她们一起走了过来,把东西都放在了桌上。这时大家都坐好了,依玲介绍说“这是我姨妈和表妹,她们不怎么会说汉话,”说完转头又告诉姨妈,这是来自远方的客人,厂里新来的师父们,用傣语介绍的,梦彬他们一个字也没听懂,只能点着头,尴尬的笑着算打招呼了。
他们此时最想做的事就是吃饭,这一桌美食馋死他们了,依玲让他们洗了手,告诉他们开吃了,然后用手抓起就往他们碗里放,梦彬傻眼了、看着依玲动作,在想她不会是忘了拿筷子了吧!除了赵欣也用手抓着吃,他们愣在了当场、举着个手,不知如何下手,依玲看到这样子哈哈哈的大笑着,就用傣语让表妹去拿筷子,然后对师父们说:师父、我们傣家人吃饭是用手抓的,说完又是一阵笑。我爸在后来和我聊起这第一顿的傣家饭时,我还能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了他们当时的新奇和尴尬的。
他们第一次享受了傣家的美食,在那穷困的能代有如此丰盛的一桌真的还只有傣族能拿出,因为家禽他们自己养的,鱼是河里抓的、菜自己种的,如果换作梦彬他们是做不到的,这比过年都吃得还好了,还有傣家的自烤米酒、度数不高、可甘甜可口,酒足饭饱后,还给他们拿了糯米叶和香焦,这真是不光吃,还带拿的,他们谢了又谢的走出了依玲亲戚家,第一次感觉到了傣家人的热情和纯朴,傣家人全村门都不上锁,不管认识不认识,只要你到了他们的家,他们都会用家里最好的饭食招待你的。
(7)
这在我长大后16岁到景洪后也证实了我爸所讲,也感同身受了他当时的心境,当然这是后话了,在我后期的自述中大家就会看到的。
下午景洪的天非常热,所以他们没在去别的地方,径直回了厂宿舍,大家道了声别后,各自回房休息,躺在床上的梦彬还在回味着刚才的酒菜,大脑里还有回放着所见之景、所听之事,兴趣盎然的简直就睡不着,他心想着,这地方是边疆、按理说是古时候充军的地方,或者动 乱时下放来的支青和支边的地方,在没到时想象这肯定很乱,这地方不但不乱,反之却比内地大城市更安静,而且就算是穷地方,都挡不住它天然的美丽,真是美丽的西双版纳。
时间就在依玲和赵欣带他们到处逛、到处熟悉中悄悄的过去了,七天、过得飞快,这七天也是梦彬至死都没忘的七天,他就因这七天,爱上了这个地方,把自己的青春、热血、爱情、全奉献给了这个地方,他做了个决定,他要努力工作,把自己的三个孩子带到这里生活。
虽离婚了,三个孩子的前途必须是他这个做父亲的责任,他要负责让他们健康成长,努力学习,将来成为有用之人,他们支边三年就可以回原单位的,可此时的他已经不想回去了,他不想回到伤心之地,不想看到想娶而娶不到的师妹,更不想回到利益重于一切的大城市,最重要的是他想彻底逃离夏秋忆呆的城市,一个无情无义的女人让她厌恶,父亲己逝,母亲有哥嫂照顾,他只要把孩子接过来,就可以开始新的人生了,想到这,主意已定,心里终于安定了。
(相知)
进入工作了,梦彬带了三个男徒、二个女徒开始工作了,在工作中梦彬一改往日的儒雅和温和,变得严厉,因为他对工作特别认真,对徒弟肯定要求就严了,他们做的是钳工,要的就是技术,分毫不能差的工作,如果不严是没办法生产出合格的产品的,而且四个师父,四个车间,厂部是要求他们每个月都有个比试的,得第一的才会有奖金,梦彬压力大,所以他必须拼尽全力多拿钱,家里孩子等他养的。
赵欣有文化、人也聪明、师父教的她都能记住、这让梦彬也非常欣喜,没有一个师父不喜欢有好徒弟的,而且赵欣也肯吃苦,别人都下班了,她也会留下钻研一会,梦彬想重点培养她,所以把工具箱钥匙也给她保管,想她能方便些,这举动让依玲很不舒服,她喜欢梦彬,从一见就准备追的,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她知道了梦彬离婚了,有三个孩子,可这都不影响她对梦彬的喜欢,可苦于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又看梦彬对赵欣这么好,心里酸了,突然想起梦彬答应帮她家做柜子的,想,这不就是独处机会吗?于是这天下班后,她等在梦彬回宿舍的路上。看到师父走过来了,旁边还跟着个小师妹赵欣,俩人边说边走着,她快步迎上去说:“师父,我爸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帮我家做柜子?”梦彬早忘了这事了,依玲一问才想起,连忙说:对不起、我都忙忘了,这样吧!每天下班、还有星期天我就去帮你家做好吗?依玲见师父答应,开心了,说着:好的、好的,开心的离开了。她要赶快回家告诉她爸去。
从这天后,梦彬下班后就会同依玲去她家做柜子、依玲去买了一套木匠的工具,她喜欢梦彬喜欢到什么都帮他买好了,只要他人去就行了。依玲特别喜欢看着师父做家具的样子,和工作时一样认真、一样养跟,依州长工作忙,所以梦彬他基本碰不上,而每次去依玲家,回厂时依玲总是给梦彬拿这拿那的,有吃的用的,一开始梦彬不觉得有什么?可每次都这样,而且还发现依玲总是在偷偷盯着他看,他知道依玲喜欢上他了,可他並不是不喜欢依玲,而是短期内他不会和任何人谈感情的,他的心思全在工作上,在他要接孩子来的心上。
柜子很快做好了,这天做好柜子,梦彬帮依玲把柜子抬过去放好,正准备告辞回厂。依州长正巧回来了,看到梦彬做的柜子傻眼了,这也做得太好了吧!精细呀这做工,全城估计没有一个木匠可以做到如此好,不愧是做精密机械配件的技师啊!连声说:太好了、太好了…你怎么可以做到这么严丝合缝的呀,这样,你帮我家的家具从头到尾给我做新的,多少钱你说个价。
梦彬说:“州长、你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给您做家具我怎么能收钱呢?你喜欢就好”!依州长:“不要钱、不行不行,你这是想让我犯错误呀!钱必须收,小谢,你干活,我付钱天经地义,就这么说好了,你上次说,我窗户下面堆的木材够吧!不够的话,我在去拉,在版纳木材就不是个问题,要多少都有。”说完笑得可开心了,这手艺实在太让他满意了。梦彬听州长这么一说,心里突然灵光一现,想到,对呀!我有这手艺,以后可以靠它赚点外快养孩子,想到这就开心的答应了。
就这样,梦彬每天下班或者休息就去依玲家做家具,这样一来二去的依玲和他更熟了,喜欢他都熟到不用掩饰了,有意无意的总往梦彬身边靠,民族豪放是真不假,而依州长知道女儿喜欢了带了三个孩子的离婚男人梦彬时也不赞成,这是他的独女,老婆因生她难产而亡的,依玲是在姨妈家养大的,而他很爱自已的老婆,老婆走后他很痛苦,所以一直未娶。经过这段时间的交谈和观察,他也觉得梦彬不错,只要肯做上门女婿,他可不介意他有几个孩子,反正只要女儿爱,人品不错,而且不离开自已就行。
眼看家里家具也快做好了,依州长为自己女儿也是䎥出去了,他准备等家具做好、油漆好、他就请同事们来参观参观,顺便给梦彬找点客户。为什么找同事呢?因都住政府大院,没依玲带,梦彬进不了大门的,这样可以为女儿多创造点机会,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呀!事实也是这样,州长请客之日,梦彬也被要请了,他被介绍给依玲家的隔壁邻居们了,不过、邻居们也是被他的手艺折服了,另外嘛!以为是州长未来女婿所以就更巴结了,当时就有三家要做床和大衣柜了。
(2)
就这样,白天厂里上班,下班就去做家具,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也不知不觉他的名声传得很多人都知道了,请他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加倍的双重工作,终于让他累病倒了。这天下午快下班了,赵欣还在研究师父上午教她的技术,由于师父下班都是和依玲一起走的,厂里都说她们在谈恋爱,她听了觉得有些意外的只是,她们发展的可真快,她从第一眼就喜欢梦彬,可是当她知道依玲也喜欢梦彬时,她就慢慢的和她们拉开距离,把心事深藏了,只是在师父教他的时候更用心的去学习,去研究,想通过技术能让梦彬记住她,为她骄傲,她没有好的家庭,凭什么和人家争,所以只能默默关注了。
突然听到车间门口有人哎呦一声!听声音像师父声音,但一想,不会呀!师父每天都是和依玲一起走的呀!这时又一声哎呦、她听清了,这是师父声音,她快步走到门囗一看真是师父,捂着肚子痛苦的蹲在地上,本来就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跑过去:“着急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师父,”师父痛得说不出话了,只是指了指宿舍,赵欣懂了,飞快的跑去叫王向荣和夏兴根。两人听到赵欣叫,急忙跟着她跑到车间门口,背起痛得直不起腰的梦彬就厂卫生室跑。卫生室医生一看忙说:“他疼得这么严重,赶快送医院,”边说边打厂长的电话,因为医院远,要车送的,人背怕太慢,病人有危险。
赵欣他们三人陪着梦彬做着厂里的吉普车来到农垦医院,迅速抬梦彬进了急诊室,一查急性澜尾炎,要马上手术,要家属签字,可都是支边人,那来的家属,赵欣就说:“这是我未婚夫,我可以吗?”医生说:“如果你们单位领导没来签,那只有你签了,”赵欣这分钟只有一个念头赶快救人,其它在说吧!于是果断的签了字。王向荣、夏兴根看着这个156米的小女孩这魄力,突然觉得她挺高大了。依玲今天寨子有亲戚结婚去吃喜酒了,在加上政府里的家具已经做完了,梦彬接了农垦分局局长家的活,她才不用陪着了。缘分就是这么奇怪、很多事,错过了就是一生。
手术室门突然开了,大家以为这么快就好了,因为这是个小手术,可是医生却一脸焦灼的说:你们送来这位同志、血小板少,术中血止不住,现在必须输血,他是A型血,我们血库缺A型血,本来O型也可以,可也没有了,要血站调,太远,怕来不及。王向荣、夏兴根傻眼了,他俩一个B型,一个AB型,这可咋弄。又是赵欣,她站起来说:“抽我的吧!我是O型”在一般情况下只能同血型可以输,O型血虽是万能输血者,但只能在紧急情况下使用,而且要慢点,而且不能大量输,怕溶血,现在紧急情况下,医生只能先用着,等血库送血浆来。
当时谁也不曾想到,最后夺走我爸梦彬的就是血癌、也就是血小板减少引起的内脏大出血而亡、血小板就是人体内的血液凝胶,我们正常人的血小板都在一百以上,如果低于五十就有问题,这样的人,一旦身体什么地方破了,血难止住、凝固力太差了,我爸后来病发时,低于只有一克血小板,后来的医学发达,医院技术和医疗设备都非常先进了,可也没法医治,可当时医疗设备差,所以也没办法查到根源,所以只能输血补救。
这次的病梦彬没丢了命、却从此丢了心,用一生还了这份情。当他在睁开眼时、床旁站着王向荣、夏兴根、赵欣,还有赶来的杨厂长,他们看他醒了就问那里还不舒服,要不要喝点水,站旁边在帮梦彬换吊瓶针水的护士说:不可以吃东西哈、水也不能喝,要等放屁才可以喝,如果嘴唇干,只能用棉球沾点水涂涂湿润一下。交待完注意事项,护士走出了病房。
杨厂长见没什么事了就告诉梦彬,医疗费用厂里垫付,安心养病,等出院在说,他由于家里有事要先走了,王向荣看病房太挤,想留那么多人也没必要,也跟杨厂长车走,赵欣是待嫁姑娘,留下照顾一个大男人也确实不方便,杨厂长让她一起走,留梦彬死党夏兴根照顾就行了,可赵欣不走,说:“厂长、我也留下吧!这样可以替换一下兴根师父。”杨厂长一想也对,女孩总要细心些的,就对赵欣说:“好的、好的、他命都是你救的、你献了血也要休息的、这段时间你就不用去上班,留在医院边休息边照顾他,就这么定了,我们走了,话音还没落,人也出了病房了。”
他们走后留下一脸诧异的梦彬看着夏兴根和赵欣,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厂长会这么说?兴根马上告诉他了:“梦彬、你知道吗?你差点没命了、你大出血、血止不住、医院没血、血库送来怕来不及、医生怕救不了你、让我们献血、当时能献血救你的只有赵欣,我们的血型救不了你,你好了后,得好好报答人家的救命之恩,人家小姑娘主动救你的。”梦彬听了,转头看着坐在床旁凳子上的赵欣,苍白的脸、看着很疲惫的样子,心里莫名的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他回想到自己疼痛叫出了声,是赵欣去叫人找车的把他送到医院,如果不是她,估计早痛死了也没人知道,到医院又用自己的血救她,还主动留下来守护他,心里封锁的情感之门刹那间打开了,他本来就喜欢赵欣,喜欢她的聪明、知性、还有单纯的眼神,美丽的长发,刻苦钻研技术的劲头,又圆又大的眼睛仿佛会说话,早让他心动了,只是自身的条件让他不敢多想的,所以不管依玲怎么对他好,他都装不知道,其实是因他的心早装人了。
现在又救了他、梦彬在心里对自己说,以后只要是赵欣的事,他一定义不容辞的去帮她、去报答她,这女孩实在太好了,好到他根本就觉得自己配不上她,自己整整大人家九岁的,都能当叔了,不管怎么喜欢放心里就好。想到这,心里平静多了,他对赵欣说:“谢谢你救我、也谢谢你照顾我,你真是个善良的好姑娘,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你救的不是我一个人,你是救了我的瞎眼老妈,还有三个孩子,因为他们没我了,可怎么活呀!所以你是救了我一家呀,一会我让兴根帮我去给你买点补品,你不能拒绝,否则我会更加不心安的好吗?”
赵欣不是个爱八卦的姑娘、她不喜欢串门、也不喜欢打听别人私事,本来看梦彬天天下班去赚外快,从心里觉得他贪利,却从不知道原来他这么难,也不知道他是三个孩子的单亲爸爸,今天才知道是她想错了,这个男人不但人帅、有才、原来还有一颗如此孝顺和担当的心,想到自己把人家格局想小了,有些内疚了,听梦彬让他不准拒绝给她买补品,她接受了,因为她不想让梦彬不安。俩人的心里和情绪在这一刻都有了变化了,只是当时她们不觉罢了。
依玲知道梦彬住院已经是第二天了,昨天喜酒婚宴她喝大了,家都没回,直接就睡在姨妈家了,今天到厂上班才知道,她去找厂长请假,厂长不准,因这车间己经少了二个人上班了,她也就只有耐着性子忍到下班,然后买了些补品和水果直奔医院,一进病房,看到赵欣在帮喂梦彬喝水,梦彬放屁后、证明气通了,所以可以喝点水吃点流汁东西了,这本也不是大手术,人又年轻,恢复肯定也快,看到赵欣在喂水,依玲整个心揪起来的酸了,但这是病房也不好说什么,就径直走到梦彬身边拿起旁边的毛巾,边帮梦彬擦汗边说:“赵欣师妹、你一个人呀!辛苦了、谢谢你照顾师父、我来了,你可以回家去休息了,这有我,放心吧!”赵欣知道依玲和梦彬总是出双入对的,估计俩人在恋爱,现在依玲来了,自己呆这里确实不太好,再说也真累了。就笑了笑对梦彬说:“师父、师姐来陪您了、我先回家休息去了,我也该补个觉了!”说完都没等师父回答就转身走出了病房,梦彬看她离开,突然有了从不曾有的失落。
(3)
依玲注定和梦彬无缘、不管她在怎么努力、在怎么付出都不会有结果的,本来梦彬就没把她当女朋友交往、他俩也从未谈过这问题,梦彬只当他是自己徒弟。依玲帮他的忙的恩情他会记住,会报答、但和婚姻是不可能有关的,想到这!梦彬决定等出院了就和依玲把这问题谈开,否则怕误会太深后,伤人伤己。
赵欣回到宿舍冲了个凉、躺在床上,这么虚弱、这么睏、但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一闭眼就看到梦彬帅气的脸,就想到这个师父的难,也想到自己曾也喜欢这师父,可因误会他贪财而疏远他,甚至从心底看不起他,认为他不但贪钱、还攀权的和依玲交往,让她觉得此人挺不像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在她心里梦彬只有一样可取、就是技术,他的技术是她唯一佩服他的地方,可梦彬这一病,也让她深深体会到一个外乡人、一个身背重担的男人,硬是生生的把自己累病了,真的是可敬,这样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她对这人的看法来了个360度的大转变了。
梦彬在医院住了七天后出院回到了厂里、由于才手术完,他就休假在宿舍、每天都是五个徒弟轮流给他送吃送喝的。来的最多的当然是依玲,这天依玲和以前一样、下班后就买了些鸡蛋来到梦彬宿舍。梦彬把这段时间依玲在他身上花的钱己经算好了,他决定还给依玲,然后婉转的劝说她别在自己身上多费心了,不能耽误人家姑娘。
梦彬很难开口!但又不得不开口、鼓了鼓勇气然后说道:“依玲、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好,师父真心的感激你,你帮我太多了,所以厂里这次每个车间送一个人去昆明机械厂学习一个月,我决定推荐你去,另外、这是你帮我买东西的钱、你拿着、我不能让你又出力还出钱的、这样我心挺不安的!”依玲听梦彬这样说,心里有些难过,她知道这和她分这么清、就是不喜欢她的表现,但她还是决定明着问,这样也能让自己踏实。
民族的个性就是直来直去,不喜欢猜来猜去,于是依玲问道:“师父、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把你当师父,因我喜欢你,我家里人也喜欢你,如果你是考虑到你的孩子什么的…你尽管放心,我们家人不介意,我们愿意接受他们,我们会把他们当一家人的,从你进厂第一天我就喜欢你的,喜欢一个人是不会去计较太多的,如果是我那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会改。”
梦彬听了赶忙说:“依玲、你误会了、这跟你好不好没关糸?我从来都把你当徒弟的、我从没把你当成恋爱对象的,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了,我刚到版纳不久,而且我们呆三年就会回原地的,我不可能在这成家的,我不能骗你呀!你家就你一个孩子,你是必须在版纳的,就算我们有情我都不会做上门女婿,我年龄比你大那么多,你也不可能跟我回无锡对吧!所以我从没想过在此地找女朋友,不是你不够好,你那么漂亮,家世那么好,只是我们没缘分,你说是不是?”
依玲听到此话,心里虽然很难过,但梦彬没说错,她们确实很难在一起,二地的文化差异先不说,但说到民族不同,生活习惯的不同也是问题,想到这,她心里有些释然了,民族有个特点、就是干脆利落。
依玲正了正神色、对梦彬说“好吧!师父这么说也是对的,那从今天起,我还是你徒弟兼朋友,有任何问题我同样会帮忙,我听您话,上昆明学习去,顺便也去长长见识”,说完,还没等梦彬回答就径自走出去了,因为她得忍住眼泪。
这些事都是在我爸和我讲述中而得知的,故而並不全面,我知道我是第一次写自传,可能是文笔不行,但谁的人生和日子不是在慢慢过呢。
(相恋)
父亲梦彬病好后,如往常样工作,工作之外去做家具,日子就在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唯一多了一件事就是心里装了个人,这人就是我的母亲赵欣,母亲给父亲献血救了他一命,他从那时起就爱上了这姑娘,从出院回厂上班后,他细心的指导母亲学习技术,生活中也有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带上她,但却从不敢表白,因为自己大人家太多了,可以做叔叔了,于是把这份爱放在了心里。
而他不知道的是,母亲也爱上了他,所以他们在心里都放下了彼此而不敢说,母亲所顾虑的是自己成份不好,怕影响父亲前途。只到一件事情的发生才让她们彼此看到了真心而走到了一起,纠缠了一生,事情起因是文化大革 命的后期在版纳开起了,每日的停工停课、游 行、批斗也开始了,由于外公跑台 湾,母亲她和外婆才被下放到版纳,这样的运动她们肯定是典型了,每天外婆都会被红 卫兵拉去批平,说她理通外囯,是国 民党间谍,整日的批斗、漫骂,让我外婆没了活下去的勇气,自 杀身亡了。
母亲后来告诉我,那天的版纳特别冷,版纳是热带雨林,天气很是炎热,冷天很少,可那天是真的冷,她在宿舍烤着火。外婆单位一个同事匆忙跑来告诉她,她母亲死了,我妈听了后直接就晕了。等她在醒来时,看到的是我的父亲焦虑的眼神,原来父亲在厂里刚开完会,讨论的也是准备批斗我母亲赵欣,他本来想找赵欣商量下怎么办,可一进门就看到赵欣晕倒而被来报信之人抱到了床上。那人介绍说自己是文工团的人,来报死迅的,赵欣母亲己自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