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篇（五）——画家
众所周知，柯尼娜亚的夏日并不炎热，反而有些寒冷，柯尼娜亚也从来没有萤火虫……直到……一名流浪画家的到来……
……
柯尼娜亚，北费特，荆海城……
嘟！嘟！嘟！
暗黑的天空，下着细雨，铁轨剧烈震动着，一辆巨大的钢铁列车从雾中冲了出来，钢铁列车的车灯照亮了拥挤的车站……
如同钢铁巨兽般的列车还没有停下，人群就骚动了起来，作为家中长子的叶特斯克带着他的父母亲和妹妹穿梭在人群中，他紧握着手中的车票，焦急地朝列车入口赶去……
“菲尔！跟上！”叶特斯克朝着落后的叶特菲尔喊到，叶特菲尔一边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围巾，一边努力地挤出人群。
“这些人就不能有秩序一点吗？”叶特菲尔心想到，就凭她那个小身板，哪里挤得过那些妇女和大汉。
“菲尔！”叶特斯克再次喊到，他不仅要看护着瘸腿老爹，还要注意母亲和妹妹的动向。
“在！在！你们先上去，我一会儿就赶到！”叶特菲尔回应到，虽然人群中充满了吵闹声，但叶特菲尔的声音还是传入了叶特斯克的耳中，叶特斯克毫不犹豫地带着母亲和瘸腿老爹走上了列车，而叶特菲尔被挤得越来越远。
细雨淋湿了叶特菲尔的头发和衣服，她的头绳都被莫名其妙地扯掉了，听着列车的鸣笛声，叶特菲尔的内心焦急万分，她必须要坐上这趟列车，她的哥哥和父母亲还在上面……
“冷死我了！”叶特菲尔抱怨到，但很快，更糟糕的事到来了，一群横冲直撞的高大男子将人群撕开，好像是急着上列车，他们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叶特菲尔还没来得及躲开，就被那群男子撞倒在地，地上全是雨水和脏东西，气得叶特菲尔内心怒骂。
就在叶特菲尔刚刚站起身之际，一名金发男子小声对她说道：“跟着我。”
金发男子的声音严肃认真，仿佛有魔力一般，叶特菲尔不假思索地跟了上去，她偷偷瞄了金发男子一眼，这名金发男子看上去成熟稳重，带了一顶棕色布雷帽和一副方形眼镜，短发长刘海，脖子上是格子围巾，戴着一副白色手套，一只手提着黑色斜挎包，穿着大地色的格子布大衣，内部是紧身的马甲和衬衫，穿着正装裤子和皮鞋，看上去很文艺，像一个艺术家，又像一个设计师……但是……还有些糟蹋……
叶特菲尔跟在了金发男子的身后，很奇怪的是，雨水好像沾不到她，拥挤的人群也莫名地让开了一条道路，叶特菲尔注视着前方的高大身影，感到了莫名的安心。
……
列车内，灯光忽明忽暗，温度渐渐上升……
“菲尔！下次跟紧点！”叶特斯克看着眼前的叶特菲尔，激动地说。
随后，叶特斯克转头看向金发男子，拱手感谢道：“万分感谢！要不是阁下，我的妹妹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
金发男子微笑地看着叶特斯克和叶特菲尔说道：“举手之劳，我不过是个平庸的流浪画家而已，担当不起。”
“流浪画家？那不如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吧！毕竟是战争期间，外面不太平，多个人也好照应！对了，我叫叶特斯克，这是我的妹妹叶特菲尔。”叶特斯克邀请到。
金发男子略加思索了一下，随后默默地跟上了叶特斯克……
“父亲母亲！菲尔找到了！”叶特斯克开心地说道。
“斯克！下次把你妹妹看好点！”叶特斯克的母亲严肃地说。
“对了！旁边这位是……一名画家，是他把菲尔带上来的。”叶特斯克介绍道。
“哦！我的名字是夏。”金发男子说道。
“诶！这个小伙子好！文艺，吃饭了没呀！快过来坐，你是哪里人，年龄多大……”叶特斯克的母亲对着金发男子喋喋不休，叶特斯克和叶特菲尔都一脸无语地看着这一幕。
很快，叶特斯克的瘸腿老爹也加入谈话……
“小伙子！画家？能赚什么钱！还不如跟我干，看你身板也不够壮，没事，多练练，和老子我一起去码头搬货！”叶特斯克的瘸腿老爹说道。
“你这老头子滚一边去！这么文质彬彬的小伙子，哪能去那种地方，这小伙子好，这眼神怎么就这么清澈纯净呢！”叶特斯克的母亲一脸满意地说。
“我的眼神也很清澈纯净。”叶特斯克插了一嘴。
“斯克，你这样就挺好。”叶特斯克的母亲一脸同情地看着叶特斯克，同样是小伙子，差距怎就这么大呢？看看这名金发小伙，一身的谦逊贵气，再看看自家的，不忍直视。
“那个……夏，多谢啊！”叶特菲尔郑重地对夏鞠了一躬，她才察觉自己好像连一声感谢都没表示过。
“举手之劳，说明我们有缘。”金发男子说道。
“不是吧……你应该不是柯尼娜亚人……抱歉！抱歉！我不应该猜测你的身份！”叶特菲尔脱口而出，随后急忙否认。
“我不过是一名流浪画家……”金发男子笑着说。
金发男子正是消失的近夏枯，他终究是没有保护好柯尼娜亚，荆海城还算是幸运的，北费特的其它地方，早已战火连天，一片废墟……人们的心，早已成为了黑白。
……
轰隆隆……列车高速地行驶，窗子上，是一朵朵的冰花，窗外，可以看见朦胧的月色……
乘客们的脸色，充满了对未来的担忧，他们有些是去投奔熟人的，而有些则是单纯地逃难……
叶特菲尔将一块面包递给了正在作画的近夏枯。
“夏，饿了吗？你好像都没有吃过东西。”叶特菲尔小声说道，近夏枯缓缓抬头，摘下手套，接过叶特菲尔手中的面包，好奇地打量着她，打量着这个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女孩。
“你能同我讲讲柯尼娜亚吗？”近夏枯问道。
“我只了解柯尼娜亚的荆海城，毕竟我从来都没离开过荆海城。”少女回答到。
“那和我讲讲荆海城吧，我很好奇。”近夏枯请求到。
“荆海城啊，不是个好地方，看似很繁荣，其实我们生活的很累很累，大多数人都接受不到教育，这里的物价很高，工资很低，财富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这里的工厂大多都被外国人控制，至于本土企业，对工人的压榨更厉害了，不仅落魄，而且态度很差，制作产品也总想着如何偷工减料。”叶特菲尔说道，“对了！你在画什么，我想看看！”
叶特菲尔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自己的位置，偷偷地瞄了瞄近夏枯的画……这是一副暗色调的画，画的是一片废墟，废墟之上，是三个穿着柯尼娜亚传统服饰的正在哭泣的人，处于三个人中间的是一个男人，男人牵着女人和孩子的手，男人的周围，是烈焰，还有散发着黄绿色荧光的虫子。
“我是一个很失败的画家，我所画的画面，总是与脑海中的不一样。”近夏枯说道。
“你……这是柯尼娜亚的其它地方吗？还有这些虫子……是传说中的萤火虫吗？”叶特菲尔问道。
“嗯，这的确是柯尼娜亚的现状，无法改变的现状，这些虫子也的确是萤火虫，它们经常在夏天的夜晚出没。”近夏枯解释到。
叶特菲尔：“柯尼娜亚好像没有萤火虫吧？”
近夏枯：“没有，但我希望柯尼娜亚存在像萤火虫一般的人，尽管只是萤火，却也能照亮这个世界。”
叶特菲尔：“你是个有理想的画家，但可惜不适合在这里生存。”
近夏枯：“为什么呢？”
叶特菲尔：“当然是因为活着需要钱啊，难道萤火虫不吃饭还能发光？”
近夏枯：“你说得没错，我认为你就很适合成为一只萤火虫。”
叶特菲尔：“我？不适合不适合，我能安安心心地过一辈子就很知足了。”
近夏枯：“挺好，挺好……”
……
早晨，阳光照进了列车的窗户，叶特菲尔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她的身上披着近夏枯的大衣……
而此时的近夏枯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马甲，戴着一副白色手套和方形黑框眼镜，安安静静地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夏先生！抱歉！你的大衣！”叶特菲尔不好意思地说。
“哈哈，昨天晚上看你被冻的瑟瑟发抖的，我就让斯克拿着我的大衣帮你盖上了，怎么样，睡得还舒服吗？”近夏枯温和地说道。
“哦！还算不错！”叶特菲尔羞涩地说。
“小伙子！妈为你准备了热茶！”叶特菲尔的母亲一脸慈祥地说。
“妈！你的称呼错了！你儿子在这里，那位是夏先生！”叶特斯克纠正到。
“哎呀！无所谓啦！我一看见夏先生就感到十分亲切呢。”叶特菲尔的母亲笑着说。
近夏枯和叶特菲尔都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
轰隆隆！轰隆隆！
伴随着列车的轰鸣声，天空渐渐地亮了起来……
叶特斯克：“夏先生，那柯尼娜亚外面的情况是怎样的呀？”
近夏枯：“参差不齐，但大多都发展的比柯尼娜亚更好，在许多国家，你们这种生活是不正常的。”
叶特菲尔：“柯尼娜亚……总是麻痹自己的民众。”
近夏枯：“黑暗前的预兆，我们不过是平凡人，什么都改变不了。”
叶特斯克：“联合政府是瞎子吗？联合军队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近夏枯：（＃－.－）
叶特菲尔：“当然是不想管，觊觎柯尼娜亚的可不止黄金谛尔和白银，柯尼娜亚自己也腐败，救的了一时，也救不了一世。”
叶特斯克：“还是夏先生说的对，我们只是平凡人，能活着就不错了，对了，夏先生现在还是一个人吗？家在何处？”
近夏枯：“流浪画家，自然是孤身一人，居无定所，不过是靠着帮人画画为生罢了。”
叶特斯克：“那夏先生一定活得很潇洒吧！”
近夏枯：“哈哈！我也就勉强养活自己而已，潇洒可谈不上。”
叶特菲尔：“这种自由的生活……真是令人向往呢。”
叶特斯克：“菲尔，你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啊，你以为人人都是夏先生吗？”
近夏枯：“心如止水，萤火环绕，不错……”
叶特斯克：“夏先生，你在说什么呀？”
近夏枯：“没有，我只是觉得菲尔小姐有某种潜质。”
叶特菲尔：“是吧是吧！我有流浪的潜质！”
近夏枯无奈地看着叶特菲尔，这理解能力还真是让人不能理解……不过，这正是近夏枯想看到的。
叶特斯克：“流浪？你一个女孩子手无寸铁，被人吃了都不知道！是吧，夏先生！”
近夏枯：“是的是的，菲尔小姐还是注意些好，外面坏人很多的。”
在欢声笑语之中，列车逐渐驶向终点……
……
流浪画家与叶特一家，抉择前的欢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