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哲这一巴掌极重,周筠的脸顿时肿胀了起来,嘴角被撕裂出一个口子,血不受控制地往外冒。
但显然,这一巴掌只是利息。
暴怒之下的别哲一把将眼前这个一再挑衅的女人像拎小鸡崽子一半抓了过来,滚烫的茶水对准嘴角的伤口浇了上去!
伤口被烫的皮肉外翻,洁白如玉的脸上顿时红肿一片,形状可怖。
周筠一向爱惜自己容貌,但面对别哲,她却一言不发,一双眼睛死死瞪着他,说什么也不肯轻易求饶。
哪怕她清楚地知道,只要自己肯冲对方服个软,哪怕什么都不用说,一个哀求的眼神,便能让别哲对自己心软。
然而,生而为人,她做不到。
别哲最恨就是周筠这副倔强性子。
从小到大,总能让人恨的心痒痒。
明明这样可恨,却又难以让人放弃,便像是一匹难以驯服的烈马,越是不温驯,便越是让人心中难舍。
敏锐的五感让这对伪兄妹几乎在同一时间,感受到躲在墙角地不速之客。
周筠不用看,也知道,来得人是谁。
她当然知道,自己这点伎俩无法瞒过平安,但她不想害人,只是想小小的利用他一次。
若是换成其他时间,其他地点,没有周筠在侧,别哲可以让这个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洞悉自己秘密地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但偏偏,周筠她在。
别哲虽然有些偏执,但真正伤害周筠的事,他不会做。
周筠是什么人?
是周家的掌上明珠,是江湖上美名在外的东洪一第美人,她的人生或许不够圆满,但她的名声形象,一定是让天下女子都为之艳羡的。
别哲松开抓着周筠的手,轻轻一点,周筠便软倒在怀。
“你是谁?”
“你又是谁?”
平安知道对方发现了自己,于是便干脆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
两个男人之间互相打量着对方,最后得出来对于彼此的评价,都是不尽如人意。
平安并没有听清楚两人之前的对话,自然也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但有一点,平安十分肯定。
眼前这人眉眼间与周筠倒是有几相似,且刚才对周筠动粗,也没真起杀心,不过像是猫儿捉到了老鼠,抱着戏弄地心态,想来两人之间颇有渊源,想来也是带着血缘关系的旧识。
但很奇怪,明眼人都能看出两人之间这层关系,但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实在耐人寻味。
说得通俗一点,他对她,起了男女之欲。
平安知道,天底下的肮脏事情太多,尤其是这个弱肉强食的江湖。
自然知道,在他们的眼中,表系兄妹是可以结亲的,甚至,天底下大多数人,都喜欢这种结亲方式,他们管之叫做“亲上加亲”。
但,显然,周筠这丫头并不情愿。
否则,也不必刻意设计让自己回来。
平安不是傻子,最开始的时候,自己或许是被她骗到,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
烛生不是性命垂危,这药引也不是必不可少的东西,但她却刻意让自己大晚上出发,去山里头挖药,本身就是一件违逆常理地事情。
平安反应过来,很快就跟了上来,刚巧,便碰上了这事。
“你应该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平安看着他,知道对方不会下手杀这丫头,可却对自己起了杀心。
除非是极少数,天底下大多数姑娘碰上这么一个偏执地变态,实在是件糟心的事情。
好歹相识一场,平安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朋友跳进火坑,似笑非笑地好心劝上一句。
尽管,对方并不会听进去。
但先礼后兵,一向是自己的习惯。
显然,在哲别的眼中,并不接受平安作为自己的对手。
理由简单直白,平安这个样样都不如自己的男人,实在不值一提。他这人一向霸道,眼里揉不得沙子。
平安身为一个男人,便是最大的错误,更何况,他那句,容易让人引起误会的话,更加坚定了别哲想要杀他之意。
别哲不喜欢同一个将死之人啰嗦,一招“灵猴抱月”伸手便向平安袭来!
平安武功进步不少,但对于别哲来说,却是不入流的很。
几招下来,便分了高低,难免让别哲有些轻敌大意,一时不察,竟遭了偷袭!
刀锋所至之处,血花飞溅。
那刀落在他的腰腹部,若非别哲躲地飞快,只怕便要舍命当场!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声。
一声紧接着一声,催魂夺命,别哲面上神色大变,顿时也顾不得与平安纠缠,恨恨瞪了平安一眼,心有不甘地使了个巧,脱身离去。
平安不欲与他纠缠,他伸手将周筠抱在怀中,挟之远去!
现在城门已关,两人只能先选个地方落脚,等明日天亮再进城。
平安人生地不熟的,自然没有什么好去处。
索性,选了棵两人要身般粗壮的树,轻轻一跃,将周筠抱了一树杈,对算将究着对付一晚。
老实说,这是平安第一次这样抱着一个女人,要说没点旖旎心思,那绝对不可能。
但他也并非趁人之危的小人,本想解了周筠地睡穴,但眼下正是湿热时节,野外虫蚁一少,要是解了,依照她那娇滴滴的小姐做派,这怕今晚又不得好觉。
还是让她便这般睡着好了。
如此抱了一会,被周筠那特意梳得精巧漂亮的发髻弄得有些难受,他最受不了姑娘们头上抹着的用来收拾碎发的香油,于是便解了她头发上的发带,草草将人与树枝固定,自己换了另外的树杈子看月亮。
只是今夜注定事多,燕三还没消停一会,便看到地上某处的土,开始慢慢松动起来。
底下有什么东西?
平安不由心生警惕,一双眼睛如同夜枭一般死死盯住那快地方,生怕里头突然冒出什么鬼东西出来!
过了好一会,一只黝黑地手从松软地土里头冒了出来,快速地将弄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洞来。
紧接着,洞里头冒出一个黑漆漆地头来,再然后,肩膀、胸膛、腰、腿,至到人爬了出来,才算完事。
平安站在高处,从上往下看,只看到一个扎着紧实的发髻,上头用粗布草草裹住,别说相貌,便是男女,一时间也难以分辨。
只听那人呸呸了几声,嘴里头叽里咕噜地说着方言,听不懂里头地意识,但看对方这副被欠八百两的样子,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话。
那人骂骂咧咧好一会,似乎又想起开心地事情,又蹲了下去,扒拉了好一会,才从刚才爬出来地地方,将里头的东西一点点扒拉出来。
原来是个盗墓的小贼。
平安虽然看不清楚他费力扒拉出来的东西,但那此东西上的死气,却瞒不过他的眼睛。
不过平安并不打算打断他的营生,反应被盗的又不是他祖宗的墓穴,他操什么心。
一想到这,平安缩了缩身体,不再关心底下的动静,继续抬头看月亮。
都说望月思亲,平安的眼眶忍不住有些湿润。
自己孤苦伶仃地来到这里,一晃便已过了大半年,也不知道,家中那个老鬼,如今安好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