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抿了抿嘴,她把李雨拉到边上悄声说:“还是救治病人要紧,这样吧,我也好久没有活动一下筋骨了。让我来试一下,那颗药丸你拿去研磨一下吧,若是不用紫血藤也有办法替代这解毒功效的话,那我将感激不尽。”
李雨听罢眉开眼笑:“如此甚好,月余后你且来这里再寻我,彼时我定能配出药方。"
他喊过两个药童正色道:“好好的听这位公子的吩咐,去跟掌柜的说一下。我且去内室一会儿,无事不要唤我。″
说罢,他掂了掂手里的药丸,喜滋滋地朝里面走去。
跟踪来的那个伙计呆呆地望着李然他们,心中想着现在呼救还来得急来不急,真倒霉,真丢脸,
跟踪不成,反倒被他们将了一军。”
可碰到了李然,自然由不得他了,李然冷冷地瞪他一眼。
他立马打了个冷颤,现在自己深陷其中了,他们的情况也不明,还是稍安勿躁,见机行事。
有一药童跑过去跟掌柜说了一下,掌柜正在忙朝他们客气地笑笑,遥遥地挥了挥手。
又一药童欲把他们带到里面诊室去。
他们刚走了几步,听到身后有吵吵嚷嚷的声音,李然一转身看到有一个老婆婆头发花白凌乱,穿着破旧衣服。
她蹒跚地想要走进来,却被两个药童一脸嫌弃地拦住了。
老婆婆拼命往前,双手奋力比划,嘴里呜呜地说着什么。
她毕竟弱不禁风,又上了年纪再被药童一推搡若摔倒可不得了。
“住手!″
李然大声呵斥,药童听到李然呵斥的声音动作一滞。
李然冷凝着脸大步走过去,大牛他们忙也跟了过来。
“怎么回事?″
李然朝药童问道。
一药童缩了缩肩膀嚅嗫道:“ 这个老婆婆是个哑巴,她有个儿子是痴呆症的,早几天不知被谁给打了,受了很重的伤。
她就天天来这里缠着我们要让大夫给他儿子看病,没有大夫愿意去,她又天天来这里缠着掌柜要拿什么药,她讲又讲不清楚话,又没有钱,我们能怎么办?”
“那也不能这样子推人啊,万一推受伤了呢?"
小丽听药童说完,又心疼又气愤,她扶着老婆婆好生安慰。
“你们是救病治人的药堂吗,为什么就没有仁慈心?"
大牛圆瞪着眼质问。
“ 我们是治病救人的,可是我们不是做慈善的,不然我们喝西北风啊。这个也免费来,那个也免费来,我们药堂还怎么开?”
一药童丝毫不为所动,梗着脖子道。
大牛被一呛一时反驳不了。
掌柜闻声停下手中拔动的珠盘朝这边走了过来,他笑呵呵地朝众人道。
“这是怎么了?发生何事了?"
王二朝他翻了一个白眼,明知故问。
“掌柜的,以后这位老婆婆来抓药,他要抓什么样你只管给他。钱从我这里出,-百两够不够?"
掌柜的脸上的笑瞬间更深了,嘴里不停地说着:“够了够了,只是伤药而已。"
他示意药童扶着老婆婆赶紧去拿药。
老婆婆也明白是李然帮了她,她甩开药童扶着她的手,朝李然又是磕头又是笑,笑着笑着眼中泪水滚滚而下,大家连忙把她扶起来。
李然一众来到了里面的诊室。
她让大牛坐了下来,又手指着伙计道:“你留下,其他人出去。"
药童小丽王二连忙退了出去,并把门带上。
“我又不是病人,为什么我要留下?"
跟踪的那个伙计忿忿不平。
李然声音清冷:“因为有些事需要跟你交代一下。”
那个伙计还想说,大牛一捏拳头,声音咔咔响。
“原来你果真是装的。″
伙计提高了声量,怒气冲冲。
李然森森一笑:“谁告诉你是装的?我说真的就是真的,我观这位公子内伤很重,内脏破裂,若不赶紧好好医治说不定性命难保。″
伙计把头转向一边,鼻孔出气哼了一声,就是不说话。
“石头啊,好名字,不过你这块石头我要试一下硬不硬。”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石头转过头,一脸惊恐。
“当然,我还知道你家有几个人,我还想请他们与我喝杯茶呢。”
石头一听脸色煞白,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公子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牵连我的家人。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再说也并没有对你们造成伤害呀。”
“你倒是想啊,你若是回去跟掌柜一说,掌柜知道了我们的底细,你觉得他能放过我们吗?
“你说你不杀伯人,伯人因你而死,你脱得了关系吗?″
石头嘴唇一哆嗦,连连磕头。
“那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我和我的家人?"
“很简单,我们也不会让你难做,你只要回去跟你的掌柜如实禀报就好了。"
“如实禀告,你指的是?″
石头瞳孔一缩,眯了眯眼。
“你看到了什么?″
“小的,小的,看到这位大哥受伤了,小的看到你进了仁心药堂,你跟大夫说说笑笑很熟悉,很好的样子,掌柜对你也很客气,而且你还能治病。″
“聪明呀,孺子可教。"
李然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让王二拿出一锭银子递绐他。
“听说你的父亲母亲身体并不好,你的母亲常年卧床,你的父亲拖着病体到处谋生。拿去给你父母买点好吃的买点药。″
石头手中拿着银子低着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他其实年纪不大,最多也就十五六岁,他吸了吸鼻子慢声道。
“公子虽然我不知道你跟我们掌柜到底有什么过节,但是我觉得你是一个好人。 好人一定有好报。
刚才那个老婆婆其实我是认识的,她就住在我家边上,小时候她还抱过我哩。她是一名寡妇,命很苦,丈夫早亡独自带着一个儿子,可是后来儿子得了重病,没钱医治走了,她在大悲之下就失语了。”
“刚才药童不是说他有个儿子是痴呆的吗?”
大牛好奇地问道。
“那不是他的亲儿子,这是一个她在外面捡的干儿子。"
“怎么说?"
大牛继续问。
“老婆婆的儿子死了之后,她每次看到跟她儿子差不多的人都要去认,街坊邻居开始都很同情,到后面都很烦她,远远的避开。
后来有一次她在城郊的破庙看到受了重伤的奄奄一息地那个痴病干儿子,于是就用一辆马车把他拉回来了。
她自己舍不得吃喝,到处求医问药,求不到药就自己去山上野地拔草药,好多次摔的鼻青脸肿的,硬把这个干儿子的命给救回来了。
这个痴呆儿子跟老婆婆相处的也还融洽,他对老婆婆也很好,也会做饭给老婆婆吃也会给老婆婆洗脚。
只是他时不时的会消失,但是过几天又会回来,这一次不知道又被谁打了,受了重伤,所以婆婆才着急要来这里求药。"
“你刚才为什么不出声?是想看下我们怎么做吗?现在可满意?”
李然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折扇盯着他道。
“什么?你这小娃还有这心思?"
大牛吸了口凉气转动了一下手腕假装很凶,他非常不满。
石头赧然道:“ 这个,是我太小心眼了,你们是大善人,大好人,我替老婆婆和她干儿子婆谢谢你。”
“谁让你谢,俺们做事从来不求回报不求谢的。"
大牛有点飘飘然。
“是是是,是我眼皮子浅了。”
石头松了神经,嘻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