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院里溜进来两个飞贼之后,余继桓特地加派家丁,增强了府里的巡逻力度。五支巡逻队,每队五人,足足二十五人昼夜不停息地在余府里晃荡。余继桓扯着机器嗓子训斥家丁说,要是再让院子里闯进人来,他一定让家丁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老寿星余继桓在清平村,那简直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他家大业大,村里大半的田产都掌握在他的手里。院里的家丁几乎全是他家的佃户,他们有的是家里的唯一男丁,非农忙季节会到余继桓家里做工,有的是替自己的老子过来“服徭役”,一年四季都在余府里看门护院。谁要是惹得余继桓不高兴了,他只需要收走他家租种的土地,保准他一家老小明年全部去喝西北风。这一招死死掐住了佃户的脖子,让他们敢怒不敢言,一直被大地主余继桓当猪狗牛马使唤。
一家老小的命脉都捏在余继桓手里,家丁们不敢懈怠。但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世上哪有完全固若金汤的地方,只要想去,总会寻到办法,总会有人能做到。
这不,一道黑色身影悄无声息就“飞”进了余继桓家后院。那群家丁在地上地毯式巡逻,一道黑影在房顶上飘来飘去,他们愣是一丝察觉也没有。
再过三天就是七月十五,到时候鬼门大开,阴气冲天,余继桓要带着自己的“小孙子”,到白云寺去找方丈老仙师进行一项神秘而伟大的仪式。只要每年杀死自己的一个“小孙子”,余继桓就能打破天道限制,偷天换日,获得永生。眼下,鬼节将至,院里又进了飞贼,余继桓必须谨慎谨慎再谨慎。如果自己的秘密被发现,他不仅名声尽毁,遭世间唾弃,更可能身死道消,永堕轮回。这样的代价实在太大,余继桓万分小心,不敢放松一点警惕。
然而,人就是这样,越是关心在意的事情,就越是忍不住想要来来回回地查看和确认,这无疑会弄巧成拙,将最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坦白相告。陈双双发现,余继桓每隔个把时辰,就会偷偷摸摸地跑到一栋楼阁里去。过了一会儿,他又会偷偷摸摸地从里面出来。作为余府的主人,余继桓却在自己家里都还要这般鬼鬼祟祟,这实在不合情理。只要不是个傻子,想必都已经知道了余继桓的那栋楼阁里,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老东西,怕不是个傻子吧,真是……白活两百多岁了,这么明显的问题都没发现。”陈双双在房顶暗自笑话。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既然这老东西如此愚蠢,那他送来的这份厚礼,我只能不吝笑纳了。”余继桓刚离开不久,陈双双就小心翼翼地摸进了那栋楼阁。
陈双双听觉极好,虽然余继桓进楼阁去都极为小心,他蹑手蹑脚,连火折子也不敢打一根,但是靠着一双灵敏的耳朵,她早在房顶就判断出这老东西最后上的是三楼。这楼阁一共也就三层高,陈双双见余继桓第一次进楼去的时候,她还在对面的一栋楼上,只是大致判断出了他的位置,当看见余继桓第二次进楼去的时候,她已经趴在了这楼阁的楼顶。然而今晚还是有几分月色,陈双双不敢揭开瓦片,她怕月光照进楼去,打草惊蛇。她将耳朵贴在楼顶,细细捕捉三楼的声音,虽然不敢肯定余继桓将他的秘密藏在了何地,但大致方位已经得到初步确认,只需要溜进楼去,认真寻找就是。陈双双相信,只要进了楼阁,这难不倒她。
可惜,陈双双小看了这余继桓的手段。她已经来到三楼寻找了快一个多时辰,却半点想要的东西也没看见。
“不应该啊……”
由于担心余继桓这老东西设下机关,陈双双不敢放开手脚大胆地搜索,可是一个时辰下来,她已经把整个三楼都快摸了个遍,按道理不可能一无所获。
“这里面有暗格!”她一拍脑袋,想起来一件重要事情。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猥猥琐琐的脚步声从楼外传来,陈双双知道,余继桓又回来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陈双双决定藏起来暗中查探。她倒要看看,这老东西将暗格藏在了什么地方。
今夜,陈双双再探余府,她势必要将这余继桓的秘密,摸个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