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有劳国师了。”安琼有些不好意思,道:“若没有别的事,我就先歇息了,也请国师好好休息,毕竟明日的朝会,国师也是要出席的。”
“好。”国师微微一笑,便走出了寝宫。
看着国师远去的背影,安琼不由得头皮发麻,确实是被国师的一番话吓出了一身冷汗,虽然说没什么重要的依据,但是也并不是没有道理。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安琼想着,不论是不是经常做噩梦的人,听了刚刚的话,都是会失眠的。
凌晨,安琼梳洗打扮完毕,走出了寝宫。可能是因为太早了,并没有看见国师和银蛟他们。早上总归是有些冷的,安琼只是穿了一身单衣,不知是谁,往她身上又披了一件外套,道:“现在有些冷,师姐,你不要着凉了。”
“真是劳烦你了。”安琼已经猜出了来者的身份,转身,一位青衣男子映入眼帘,他眉眼细长,微微一笑,道:“今日的朝会,不知道师姐准备的怎么样。”
“闫冥,肯定比你主持的好。”安琼打趣道,听了这话,闫冥想到了一年前自己准备的朝会,熙宁原本就不如倾淮,再加上闫冥没有什么得力助手,朝会算不上是一塌糊涂,也就是中规中矩。
“你是昨日晚上到的吧!”安琼问道:“我看你穿的也是常服,还是去换上朝服吧,虽然有些重,你一会儿先等着,我再去大殿看一下,随后会有侍女去接应你们。”
“师姐可听说了北蓦国主的事?”闫冥突然岔开话题,道:“这次来的是南宫北冥,听说还带上了公主南宫西辞,这南宫西辞,据说和摇光国国主钟离凡厌的关系甚好。”
“都是故人了,没什么惊讶的。”安琼道:“时候不早了,我要去和国师他们准备一下,你也快去准备吧,别耽误了时辰。”
“是,师姐。”闫冥仿佛是几年前的那个经常跟在安琼身后的少年一样,故意用有些稚气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安琼点点头,继续走向大殿。
正午时分,各国国主换上朝服,随着侍女们的带领,朝会正式开始。
倾淮国宫城的大殿装饰大气高雅,多半是紫檀木,少有鎏金,这是因为前任国主安重诣不喜奢华,安琼接手后,也没有改动多少。大殿正中间是安琼的席位,银蛟站在左侧,国师坐在右侧的席位上。
虽然安琼同安重诣一样,不喜奢华,但为了这次朝会,还是稍作了装饰。大殿的屏风上是精美的浮雕,四周则是各种名贵的字画及晶莹剔透的宫灯。只是多加了几个流苏,便增添了朝会的气氛。
安琼身着朝服,背后绣着鲲鹏的纹样,一件外袍,便是用了银线来绣,安琼曾经觉得朝服太过厚重,才没有使用太多了珠宝用作装饰,只是那发冠,后面还坠着流苏,纯银的质感便是很重了。安琼规规矩矩地入座,等待着其他国主的到来。
反观其他几位国主,摇光国国主钟离凡厌身着黑色朝服,一件外袍便是满绣,戴着银色的璎珞,头上的发冠更是显示出了华贵。北蓦国的太子和公主似乎是第一次来倾淮国的宫城,好奇地东张西望着。闫冥进来后,冲着安琼微笑着打了个招呼。最后是玄若国国主殷长墨,一言不发地落座。
“各位。”国师看到各位国主的到来,站起身来,道:“这是国主第一次安排的朝会,若有不妥之处,还请大家指出,多多见谅。”
“师姐做的已经很好了。”闫冥落座,道:“这次应该是北蓦国的太子和公主第一次来倾淮国宫城,有什么不解的,可以来问我。”
“多谢。”身着白衣的北蓦国太子南宫北冥行礼道。
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大家把酒言欢,聊聊各国之间的政事,和往年的朝会一样。
安琼看大家聊得差不多了,便道:“太子和公主是第一次来倾淮国宫城吧,请随我来,我带你们走走。银蛟,国师,你们继续聊。”
安琼说罢,走出了大殿,南宫北冥与南宫西辞紧随其后。
花园中,远离了朝会的喧闹,安琼领着南宫北冥和南宫西辞,走到了一处僻静的亭子处。
“请坐。”安琼道,看着二人落座,安琼便开口,道:“昨日我受到来信,说你们国主抱恙,他生了什么病,现在好了吗?”
“这——”南宫北冥听了这话,有些迟疑,手紧紧地抓着袍子的下摆,欲言又止,一旁的南宫西辞倒是开口了:“父亲的情况不太好,医师看过了,说这次病得比较重,所以才来不了朝会,还请国主大人见谅。”
“是的。”一旁的南宫北冥附和道。
“北蓦与倾淮世代交好,若有什么难处,随时告诉我。”安琼听了这话,眉头紧锁,好久才说出话:“代我向你们父亲问安。”随后便匆匆离开,离开时还不忘撂下一句话:“若是想回去,就跟着我,若是疲倦了,就先回寝宫吧!”
安琼走出好远,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病重,只是病重!”安琼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哪怕已经默念了好多次,却还是有一种被压抑的窒息感,仿佛听到这话,又再次陷入了那个噩梦。
安琼走出了花园,回到了自己的寝宫,熟练地从书架上翻出了一本书,仔仔细细地看了不下十多遍。
朝会上,南宫北冥和南宫西辞很快就回到了大殿,看到二人回来,第一个迎上去的便是摇光国国主钟离凡厌,他微笑着走上前去,道:“西辞,你们回来了。”
“哦。”南宫北冥应答道,南宫西辞看到钟离凡厌,便兴冲冲地迎上前。
原来北蓦国的公主南宫西辞,自幼便与其他女子不同,不喜胭脂粉黛,却爱兵马戎装,自幼习武,跟随着父亲和将军平定过叛乱。而南宫西辞出生那年,便是与只有十二岁的钟离凡厌相遇之时。可以说在钟离凡厌继位前,一直陪着南宫西辞长大。有不少嚼舌根的侍女都说,南宫西辞将来会是摇光国的国主夫人。
“各位国主大人。”殷长墨身边的女子突然发话:“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们就先离开了,我们国主身体弱,不宜饮酒,陪着各位这么长时间已是不易。”殷长墨也站起身,一言不发。
“没关系的,你们先走吧!”国师没怎么在意,道:“国主好生休息,注意身体。”
“多谢。”那女子说罢,便跟随着殷长墨走出了大殿。
“那位是——”看着殷长墨二人的身影远去,银蛟好奇地问了一句,国师回头,答道:“那位是玄若国的国师顾雅,我对她其实没什么了解,只知道她随时都在国主左右。”
“银蛟,好久不见,你也越发清秀了。”钟离凡厌打趣道,说着走向银蛟:“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没有人形呢!”
“国主说笑了。”银蛟一想到自己当初一条长虫的样子,就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意思,钟离凡厌倒是没什么反应,上前一步,道:“有空来我们摇光国坐坐,我身边还有不少人想见见你呢!”
银蛟一时想不到该说什么,多亏国师出来,道:“各位,大家继续聊,国主临时有事出去了。”
银蛟长吁一口气,多亏国师解围。
傍晚,国师回到安琼的寝宫,看到安琼百无聊赖地坐在桌子前,连忙上前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太巧合了。”安琼无精打采道:“北蓦国国主病重,我又遇到梦魇,真是希望,不要重蹈师尊的覆辙。”说罢叹了口气,道:“回来的路上,我就莫名感觉有一种压迫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那个梦魇又缠上我了。”
“我那边倒是没什么问题。”国师道:“只是玄若国国主殷长墨和国师顾雅提前出去了,说是因为身体不适。”
“也是,那殷长墨本就是个病秧子,当年在韵南阁时都是见过的。”安琼放下了手中的书,道:“怎么样,是卧虎藏龙,还是各怀鬼胎?”
“说不上卧虎藏龙,但至少各怀鬼胎。”国师道:“毕竟朝会,这么多国主,也说不了什么阴谋诡计,倒是那顾雅,我好想在哪里见过。”
安琼听了这话,站起身来,翻开了一本书,道:“六年前发生了一次水患,似乎是蛟龙一族的余孽作祟,当时师尊前去救援,虽然活下来的人不多,但那些面孔,我都记住了,其他人不知道怎么样,这顾雅,便是当时的一个孩子,今年也不过十五六岁。当时被师尊收养,做了韵南阁的一个侍女,后来不知怎么,就去了殷长墨那里,还做了国师。”
“国主大人,这次朝会过后,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去一个地方了。”国师道:“既然有梦魇,北蓦国主重病,更应该查查这个梦魇的来源了,要查来源,有个地方值得一去——韵南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