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奈等人终于到达老牛村。
远远传来一股浓浓的药香味儿,山奈闭上眼睛,用心嗅着。
“世上最好的闻的就是药香味儿,跟着这味儿找,准能找到我家。”
红儿平时最怕喝汤药,苦苦的,因是舅舅家,亲人之间的情感让她暂时忘记苦苦的药味儿。
“我好久都没见到舅舅和舅妈,还有山根哥,好想他们。”
李功才牵着马笑道:“今天我们多待会儿,等太阳落山后再走。”
红儿很开心,山奈却面露难色。
“真担心爹娘知道我去参加医考,会不高兴。”
李功才安慰道:“你爹娘要知道你获得推荐资格,估计会后悔不让你参加医考。”
“姐,先别着急告诉舅舅和舅妈,等他们哪天高兴时,再说不迟。”红儿这个主意倒也不错。
“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总有解决的办法。”山奈安慰着自己。
从进入老牛村,亦非泓被村子周围的农家景象吸引,他一边欣赏一边思忖:“老牛村依山傍水,周围祥气充盈,倒是一块风水宝地,难怪梅花银针会在此处找到有缘人。”
很快大家看到一个长长的队伍,都是慕名而来医病的人。见到山奈,认识的人亲切地打招呼:“山奈回来了!”。
一个中年女人说:“山奈姑娘,听九妹说你去了县里,怎么样?县城热闹吗?”
“热闹!可热闹啦!”
李功才将马在门外拴好,他们顺着队伍向里走,迎面有个牌匾,上写“山家医馆”。
山连正在坐诊,山根负责抓药,王九妹既要熬药,又要忙前忙后招呼病人。
抬头瞧见山奈,王九妹急忙说:“小祖宗,你终于回来,赶紧过来帮忙。”顺手将她背上的小竹箱取下。
“舅妈!”红儿喊道。
王九妹这才看到还有其他人:“你们也来了,看舅妈忙得,都没看到你们,快屋里坐!”
接着,发现还有一位陌生的英俊少年:“这位是?”
山奈介绍道:“亦非泓,新交的朋友。”
王九妹将亦非泓上下打量一番。
亦非泓感到很不自在,他不清楚人界怎么称呼朋友的母亲,在妖界一般都称呼“妖姨”,怕称呼错,暴露自己,只好尴尬着。
山奈凑过来,小声在耳边提醒:“快叫伯母。”
亦非泓赶紧有礼道:“拜见伯母!”
“头一次见这么漂亮的男孩子。”王九妹夸赞完,招呼大家进屋歇息。
红儿不愿进屋,跑去给山根帮忙。担心娘忙不过来,山奈主动跑去煎药棚去煎药。
李功才与亦非泓则进入屋内,挑凳子坐下。
王九妹把小竹箱放到桌上,为二人倒好茶,与李功才寒暄几句后,说道:“妹夫坐会儿,我过去让当家的抽个空儿,过来陪陪你。”
“那怎么行?病人那么多,我还是坐在这里等大哥忙完再说。”
“你甭管,我去安排。”王九妹临走时,又瞧了瞧亦非泓。
亦非泓回以尴尬的微笑。
与李功才干坐一会儿,两人无话可说,他甚觉无聊,便起身:“姑父在此稍坐,我还懂些医道,过去给山奈帮忙。”
李功才正端着茶杯喝茶,听到称自己“姑父”,差点儿被呛住:“你叫我什么?”
亦非泓意识到有些唐突,赶快解释:“我从小生活在弥陀山上,与山下人极少来往,实在不懂见人如何称呼,我想既然与山奈是朋友,就跟着她称呼您‘姑父’,应该没错。”
李功才想,原来是个不懂世俗的年轻人,也懒得跟他计较:“既不懂以后就多学学,叫我姑父的人除山奈和山根,只能是山根未来娶的媳妇,山奈未来嫁的丈夫。”
亦非泓心想还真是唐突,心中也有些许窃喜:“晚辈以后一定好好学习。”
“去吧。”李功才拿起长辈的范儿。
亦非泓行礼离开,他走出屋门,来到院子的左边。
山奈正在煎药,十来个药炉,都是给没有条件煎药,或是不愿自己煎药的人提供的服务。煎好后,病人只需在说好的时辰来取即可。
亦非泓靠近山奈:“我来帮你。”
山奈正在给药炉扇扇子:“你是客,怎么能麻烦你?快回屋歇着。”
亦非泓也蹲下:“你别拒绝我,就当是帮我。”
山奈十分纳闷:“帮你?什么意思?”
“你姑父实在古板,跟他坐在一处,无话可说,甚觉尴尬,还不如过来跟你煎药。”
“原来如此,其实我姑父人可好了,是你跟他不熟,以后熟悉自然不会有这种感觉。不过,你会煎药吗?”
“别小瞧人,我以前经常帮师傅煎药,从不用粗笨的扇子,是用煎药咒。”
“啊!煎药咒?小时候听父亲说过,从来没见人用过,你真的会?”
亦非泓点点头:“要不我给你试试?”
“快点试试,我想开开眼界!”
只见亦非泓闭上眼睛,手指放于胸前,嘴巴里念念有词。
片刻后,睁开眼睛用手指隔空指向药炉,所有药炉的火苗变得不大不小,中正合适,也不受风的影响。
山奈拍手道:“太好啦!太神奇了!是你师傅教你的吗?”
亦非泓点点头:“煎药咒控制下的火苗是煎药的最佳火候,煎好后会自动熄灭。现在你可以好好休息。”
山连忙得停不了手,王九妹望望长长的队伍,面露难色。
听到山奈的声音,循声看去,不由惊叹:“这小伙子竟然会用煎药咒?他到底是什么人?不过有了煎药咒,也算能解决个人手。”
王九妹走向到煎药棚。
“山奈,过去替一下你爹,总不能让你姑父在屋里干坐着,得让你爹回屋招呼。”
“好勒,我这就过去。”
本来想让山奈歇歇,又来活。亦非泓刚要跟着过去帮忙,被王九妹拦住:“亦公子稍等,我有话问你。”
“伯母请问。”
“亦公子的煎药咒不知从哪里习得?”
“师傅教我的。”
“你师傅尊姓大名?”
师傅本就是亦非泓杜撰,此时要说名姓,他很为难,真正体会到撒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它,实在太累,可此刻不得不继续撒谎。
“我师傅乃弥陀山上隐居高人,羽化登仙时一再嘱咐我不得透露他的姓名,望伯母原谅。”
“既如此,我也不勉强你,这里有煎药咒护着,无需人照顾,你且去吧。”
亦非泓行礼后继续去找山奈。
山奈来到山连跟前,调皮地说:“爹爹,姑父在屋里等你,这里交给我吧。”
山连边给病人把脉边说:“那边的药炉怎么办?”
“放心,有煎药咒护着,不会有事。”
听到“煎药咒”三个字,山连十分惊讶,抬眼望向药炉处,果不其然,火苗中正而不倾斜,没有一丝黑烟。
接着看到一名翩翩少年迎面而来,真是人间少有的姿容。
“他是谁?”
山奈看向亦非泓:“他呀,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叫亦非泓,身世可怜,是个孤儿。”
病人已等不及,露出急切的目光,山连不便再问下去,将病人交给山奈,起身向里屋方向走去,正好与亦非泓打个照面。
亦非泓心下思量,既将山奈的母亲称为“伯母”,她的父亲应该就是“伯父”,于是有礼道:“伯父安好。”
山连点点头:“倒是一位有礼的少年,你懂煎药咒?”
“晚辈懂些皮毛。”
“我看未必,煎药咒并非人界之咒,不知亦公子来自哪里?”
还好亦非泓早有准备:“我来自弥陀山,我师傅生前虽在人界,从不与世俗往来,已超脱贪嗔痴慢,步入仙境,他会煎药咒,是自然而然之事。”
“有些道理,你又如何习得?”
“我在师傅身边日久天长,受他老人家仙气滋养,学起咒语来,也觉轻松,况且师傅羽化登仙前,给我又输了些仙气,才将此咒传授于我,希望我用它给更多人带来益处。”
山连找不出任何破绽,不再问下去:“亦公子请便。”
山连目送亦非泓走向女儿后,才回屋招待李功才。
亦非泓来到山奈跟前,找凳子坐在旁边,欣赏山奈给病人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