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婚事在方孝祥的姑姑以及他岳父岳母的操持下,办得也算体面。晚宴散掉后,少数亲友依然兴致不减,便一起驱车来到郊区的新房,闹了一会儿洞房。一切结束后,时间已是凌晨一点多钟了。
方、何二人将屋里的电灯一一熄灭,只留一片月光透过纱窗淡淡地照着。在一片朦胧之中,这诺大的房子倒显得有些阴森起来。何曼雯不禁有些害怕,下意识地往方孝祥的身边靠了靠,怯生生地说:“房子是不是有点大了,万一哪天你要是深夜不归,我可不敢一个人睡。”
方孝祥自然是好言相慰,并开玩笑说不是房子大,是家具不够多。再说自己是拳王级的身手,如何连自己的老婆都保护不了?何曼雯听着,也就渐渐放下心来,慢慢睡着了。方孝祥也早已累得快要散架,双眼一合,转眼就响起了鼾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方孝祥突然坐起身来,神色慌张地喊了一声“谁”?何曼雯也被惊醒了,问是怎么回事?方孝祥抱歉道:“原来是做梦啊。我以为屋外有人呢。”
何曼雯问:“你梦到什么了?”
方孝祥说:“我在梦中好像听到有人在敲门。”
何曼雯惊恐道:“不对,这不是在梦中,好像真有人在敲门。”
方孝祥侧耳一听,果然有人在楼下轻轻地敲门。一看时间,已是凌晨两点多钟,他的神情骤然凝重了。
方孝祥披上衣服,劝何曼雯不要动,他下去看看。但何曼雯却放心不下,悄悄跟着出来了。两人蹑手蹑脚地下了楼,警戒地问:“是谁?谁在敲门?”
没有回答,外面突然间没了动静。这让何曼雯更加不安了。
“是谁?外面是谁?”何曼雯接连问了几句。可依然没有人应答。
方孝祥劝她保持镇定,他认为很有可能这是亲友们的恶作剧,毕竟昨天晚上闹洞房时,他俩就被整得很惨。
“回去吧。肯定是他们,不用理会。”方孝祥一面说,一面搂着何曼雯,缓缓往楼上走。可这时,那轻轻的敲门声却又响了起来。
何曼雯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歇斯底里地朝门外喊道:“是谁?到底是谁?再不说我报警了。”
敲门声停了。
方孝祥一个箭步蹿到门前,突然拉开大门一看,前方是黑洞洞的无边的夜,哪里有什么人。
何曼雯站在楼梯口问:“孝祥,门口有人吗?”
“没人。”方孝祥一面答应,一面往外走出几步,左右张望一番,耳边只有嗖嗖的风声,并无其他什么异样,也就重新关上门,往楼上走。
“没人,什么都没有。”他笑嘻嘻地对何曼雯说。
然而就当方孝祥快要走到楼梯口,与何曼雯汇合时,何曼雯突然脸色骤变,大声惊叫起来。
“血脚印,血脚印。”何曼雯尖叫着。
方孝祥这才注意到脚底下粘乎乎的难受,低头一看,两排血脚印从门口一直踩到了楼梯的近处。
方孝祥心知不妙,急忙从仓库间找出手电筒来,推开门,往门口地上一照,果见一滩紫黑色的血迹。
“曼雯,别怕,不知是谁倒了一桶猪血在门口,这一定是恶作剧,要么就是五百会的人又来报复了。”
“你确定是猪血吗?”
“不是猪血,也一定是狗血,难道你以为是人血啊?”
“今晚怕是睡不成了,赶紧把这血迹收拾干净了吧。”
“我去门口拿拖把来。”
于是,方孝祥洒水,何曼雯拖地,两人配合着,一起将里里外外的血迹擦了,再看时间,已是凌晨三点多钟,两人重新上楼,但早已睡意全无,便索性不睡了,坐着聊起天来。
何曼雯担心地说:“我怕我们真的得罪五百会了,这可如何是好,早知如此,就不报警了。警察局也没个正经,说话做事根本都靠不住。”
方孝祥道:“现在说这些已经于事无补。还是要往好处想,今天是你我大喜之日,血迹的事也正发生在洞房之夜,还真说不准是不是闹洞房的那帮人干得恶作剧。”
何曼雯道:“我想他们不会那么过分的,哪有往新房泼血的道理。”
方孝祥道:“你怎么就肯定那一定是血呢?”
“你不也说是猪血或狗血吗?”
“我也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说真要是我们的亲友搞出来的恶作剧,那很有可能就不是血,而是红色的颜料,勾兑出来的红色液体。”
何曼雯没话说了,她似乎也觉得方孝祥的解释不无道理。还是要往好处想,她的心里也这样说上了。
方孝祥见何曼雯的情绪平复了,心中自然欢喜,他一面抚摸着何曼雯雪白的肩头,一面又建议道:“要不我们出国旅游一趟,度度蜜月。你不是担心五百会的骚扰与报复吗,我们干脆来他个金蝉脱壳,不陪他们玩了。时间一长,我想他们也会慢慢淡忘,慢慢失去兴趣的。”
何曼雯不禁拍手称快,连声叫好,说她今天就去安排出国事宜。
就这样,方孝祥与何曼雯平生第一次出了国门,去日本度了蜜月,一个月后才满面春风的归来,回国后,方孝祥又安排两人游览了本国的名胜,又花去个把月时间,直到发现何曼雯怀孕后,才回到他们的新房中来。
安顿好后,何曼雯给学校去了个电话,告诉学校她将于第二天开始上班。方孝祥也给姑姑去了一个电话,告诉她下午会去水果店看看,同时又跟姑姑报了喜,跟她说了曼雯怀孕的事
“好好好,这是天大的喜事,等你有了孩子,我分两家水果店给你。”
姑姑欢天喜地地挂了电话,正好电饭锅的饭也煮熟了,便开锅吃起午饭来。
正吃着,一个时髦女士进店来买榴莲,姑姑让她自己挑,她就在榴莲架子上左挑右选起来。
不一会儿,她挑定了一个已经完全成熟,且有一些开口的榴莲,扔到了柜台上,店员替她称了重,算了钱。那女人又说:“帮我把榴莲肉取出来吧。”
店员说了声“没问题”,便替她把榴莲开了,谁知这不开榴莲还好,一开榴莲之后,那女士连同名店员,便双双惊叫起来。
“出什么事了?”姑姑一面问,一面从里间跑出来看。
店员一只手半遮着眼,一只手指指柜台上的榴莲。
“这榴莲怎么了?”姑姑还是诧异地看着那榴莲。
店员见姑姑还没看明白,这才明白告诉她说:“打开榴莲,从里面掉出来一只人耳朵。”
姑姑一听,不禁大吃一惊,慌忙把榴莲挪开一看,才知店员所言非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