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外校
书名:青梅猪马 作者:苍野牧石 本章字数:2282字 发布时间:2022-08-31

到了开学,我们来到学校后,被告知学校要被合并了。原因是我们学校教室太过老旧,已经算是危房了。学校是几十年前建的砖瓦房,屋顶上有一个拳头大的窟窿。之前每逢下大雨,雨水就会从那个窟窿里漏下来,必须要用洗个脸盆放在那块地上,来接漏下的雨水。若外面雨下的大,不一会儿就能接满一盆儿。雨停过后,房顶泥土被泡松,常会成块落下,有时会落到学生头上。


总之,之前我们一直以为学校总有一天会被拆了,然后在原址上重建学校,却不曾想到竟会被外校吞并。听说这里将要被改建为广场,所以我们以后只能去邻村上学了。


学校让我们充当搬运工,叫我们把学校所有的桌、椅、板凳,全部扛到学校雇到的一个三轮蹦子上去。


学校被搬空后,校长开了个会,嘱咐我们回去给家长说明学校搬迁的原因。怕我们迷路,还要告诉家长明天务必亲自去送我们到新学校报到。事情交代过后,我们便放学了。


第二天,爸爸骑着摩托,送我跟婷婷去邻村上学。爸爸走后我们便跟同班同学聚在一起。不一会儿,校长叫全校师生到操场集合。


我们站好队后,周围凑来一大圈他们本校的学生来看热闹。很多本校的男生目露凶光地看我们,还有几个兴奋地大声呼嚎道:“快来看!小日本儿来了。”大家都知道他们是在说我们。


上课铃响过后,这些本校的学生全都一窝蜂地跑回教室。校长开了约二十分钟的会,然后我们便被领进了上课的教室。


我们学校人少,每个年级只有一个班。我们这个班人最多,全班加起来总共十八个人,十女八男。


第一堂课老师并没有讲课,而是对我们交代了很多。总结下来无非是教我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嘱咐我们不要惹祸上身。


下课后,我们全班同学都老老实实地在座位上坐着,连个出去上厕所的都没有。就连我们班的老大二晨,也踏踏实实在自己座位上坐着;还有平时最坐不住的那几个,也变得出奇的老实了。没几分钟,我们教室门口就聚了一大堆本校的学生,几乎清一色都是男生。


他们像参观动物园一样,对我们挨个指指点点,评头论足。门外不远处还有人呼嚎:“快过来看!小日本儿在这个教室!”


突然,一个面容俊秀,发色稍浅的男生嘴里大骂:“我操你妈了个逼的!敢斜老子!”说着他快步走了进来,直走到我们班男生小明的面前,小明在我们班地位排行老二,平时可没人敢这么对他说话。


这个冲进来的男生,虽然面容清秀,肤色白皙细腻,却是骨子里一副痞气。他在小明面前站定之后,猛地一伸手,死死扼住了小明的喉咙,他另一只手拽住小明的后领,把他拽出了座位。然后,扼着喉咙的那只手一直往后推,小明最后退无可退,被直抵在教室后面的那个黑板上,动弹不得。小明满脸的恐惧和委屈,他被掐得喘不过气了,太阳穴上方的两根青筋都被憋得凸起。


“看什么看!”不知前面教室门口谁发出一声咆哮。我随着声音看去,只见那个男生的手指直指向我。我吓得赶紧转身朝前坐好,并乖乖巧巧地低下了头。


这时,上课铃突然响了。小明也许是觉得获救了,竟委屈得哭出了声。紧接着,伴着上课的铃声,教室后面传来了几声响脆的巴掌声。然后我余光看到,这个扇了小明耳光的男生,急匆匆地从过道儿跑出了教室。


这几天,这些本校的学生还是那样———只要一下课,就来我们教室找茬。现在,除了我们班的老大二晨,其他同学都不敢理他们。二晨以他惊人的交际能力,没几天竟与那些本校学生很快就混熟了。二晨真是天生的好痞子,其他痞子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他是出色的、令人敬佩的同类,所以他们才会那么快地就接受了他。但他现在也只能顾得上自己,这些本校学生欺负我们班其他学生时,他却从来不会替我们求情。


这些本校的学生不光欺负男生,女生他们也不放过。我们班有个女生,天生容貌不讨喜,也不是说有多丑,就是不讨喜。那些本校学生,欺负男生常常会有所顾虑,但打起这个女生,简直信手拈来。无缘无故就往她头上拍一下,更有甚者直接拿脚开踹,这个女生只会趴在桌子上哭。当然,婷婷从来没有受过任何欺负。婷婷自打上学起,就从来没有受过任何欺负,原因当然也与长相有关,谁叫她是我们班的班花呢。


一个星期后。这天是周一,放学后我们全班同学结伴回家。不知道谁无意间朝后看了一眼,竟发现后面密密麻麻追来一大堆他们本校的学生,他们手中全都拿着棍子。我们知道,他们是来收拾我们的,立马撒腿就往家跑。


我家就住在村口第一条胡同里,离这学校最近。我跟婷婷还有刘潇赶紧跑回我家,然后把大门锁紧,一溜烟儿上了我家屋顶。我们趴在屋顶边儿,以面前这株泡桐树树冠为掩护,探查那些外村孩子。只见他们共有二十多号人,全部是男生。各个手中拿着家伙什儿。


他们成群结伙进入了我们村,那阵势就连路旁的大人都看懵了,直往后退着给他们让路。他们如鬼子扫荡般挨个胡同搜寻,其中有两个就在我家门口巷子里;我们三人屏住呼吸,静静听着他们的谈话。


“我刚看见有三个窜到这条胡同儿了,估计他们家就在这条胡同儿里。”其中一个男生说。


“那咱俩挨家挨户砸了他们的门就跑。”另一个说。


“好。”


只见他俩在胡同里,各自捡了两把石头和碎砖。


“你砸那边的,我砸这边的。”


“好。”


说完他俩立刻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把手里的碎石,朝我们胡同里所有人家的大门上砸去。我家大门也挨了一石头,大门是铁皮做的,发出了震耳的声响。


我们三人商量,明天不管说什么,也不能再去那个学校了。比起上学还是先保命重要。


过了约半个小时,村委会的喇叭开始广播:“在村里上学的全体小学同学、在村里上学的全体小学同学,明天起放假三天、明天起放假三天。三天后回村里原校上学、三天后回村里原校上学。”


三天后我们知道了:因为我们班有个女生,她爸是我们村村长,回去之后她跟他爸说了这个情况。他爸立刻打电话联系我们校长,决定还是不合并了,再回原校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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