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城的天色由晴转阴，上一秒还是太阳遮顶，现在抬眼看，黑压压的云堆满了天。
沈一阳来到沈巷楠的病房。
“护士姐姐，护士姐姐，我头好疼，你可以帮我取一下药吗？”沈巷楠手中抓着开药的处方单子，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好，你快坐这里休息一下，我帮你去取药，很快回来。”护士扶着沈一阳在医院走廊外的蓝色凳椅坐下，叮嘱了两句话从沈一阳手中取过处方药单就离开了。
沈一阳看着护士的背影消失在走廊，他走进了沈巷楠的病房。
“呵呵，又见面了呢，抢我哥哥的病秧子。”沈一阳低头呢喃。
针尖没入，沈一阳看着针筒里的液体一点一点流向沈巷楠苍白的皮肤，他转身离开那狭小的病房，继续坐回那走廊外的蓝色凳椅。
“好些了吗？”护士走到沈一阳身旁，俯身轻问。
“好多了，谢谢护士姐姐。”沈一阳一副乖巧的小男孩模样，笑得甜甜的，护士姐姐被他萌了一脸。
“不用谢，药在这里，你乖乖吃药，病都会好的。”护士伸手摸了摸沈一阳蓬松的头发。
“好的，谢谢姐姐。”沈一阳笑着，脸上两个小梨涡有几分醉人。
雨滴沾染棠城的土地时，沈一阳离开了医院。
“哥哥又来看那个小病秧子吗？”沈一阳知道刘子航肯定会来探望沈巷楠的，只是没想到淋着雨走在医院外的街道上也能遇见。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刘子航目光都未曾分给沈一阳一点，他撑着伞错着沈一阳的肩向前走去。
“我没说错啊，小病秧子确实活不久了。”沈一阳脸上的小梨涡有雨水划过。
“滚！”刘子航蹙了蹙眉丢下一个单音节词，他不想多言，一家的疯子，没什么好说的。
“哥哥，你说为什么你的目光不能为我停留一点点呢，我才是你的亲弟弟啊，那个小病秧子有什么好的？”沈一阳站立在细密的雨中，他仰起头，话语声中有几分卑微。
“你拿什么和他比。”刘子航也停了下来，他的声音有点冷，他说的话也真让人难受。
“是啊，我比不了，我能活的更久，而他很快就要下地狱去了，你有办法吗？我的好哥哥？”沈一阳完美的继承了沈斯昕的疯批性格，他心里无法接受刘子航如此对他，明明他想要的不多，只是一点点关注也不行吗。
比不了，那就让他死好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刘子航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他并不觉得沈一阳是在胡言乱语，沈一阳一定对沈巷楠做了什么，不然沈一阳不会如此大放厥词。
“你猜猜啊，哥，猜对了有奖哦。”沈一阳的脸上布满了雨水攀爬的痕迹，他调皮地逗引着刘子航。
他太清楚如何让一个人为另一个人发狂了，尤其是他亲爱的哥哥。
“滚！”刘子航没有再问，无论沈一阳做了什么，他都会找到解决办法的。
沈一阳也算识相，不再放话刺激刘子航，沈一阳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笑着走向与刘子航相背离的方向。
风雨互拥，槐树依旧挺立着身姿，学校里稚嫩的孩童挥墨描青春，乌云下摇曳的灯火照亮众人归家的异途。
“滚过来！”洛小小刚进家门听到的就是这样不堪入耳的声音，她知道这是她的父亲。
“阿爸。”洛小小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女孩了，但她还是低低地唤了一声。
“老房子的地契呢？”洛城羊坐在灰色的沙发上，满脸不耐烦地问。
“我不知道，房契一直是不是妈收着。”洛小小偷偷抬眼看了一眼父亲，她尽量以平时的声调和洛城羊说话。
“你少糊弄老子，赶紧的给我找过来，不然别怪老子收拾你。”洛城羊站起身来，三步两步走到洛小小面前，一巴掌甩了下去。
“阿爸……”洛小小被打蒙了，脸被巴掌的重力带向侧边，她不敢抬头因为她不敢相信，从小到大这是父亲第一次动手打她。
“闭嘴，谁是你阿爸，我和你妈已经离婚了。”洛城羊大吼，他甚至都不愿意在洛小小面前装一装样子，仿佛眼前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女儿般。
“洛城羊！你他妈死在外边啊，回来做什么！”杨家瓶刚刚买菜回来就看到洛城羊吼洛小小这一幕，她怎么忍得了，女儿可是她心尖上的肉，当即叫骂了起来。
“阿妈。”洛小小很委屈，她知道爸爸和妈妈吵架了闹离婚了，可是她不知道洛城羊已经变了一个样，不再是从前待她很好很好的那个阿爸了。
“小小，你脸上？”杨家瓶放下手中的菜，走上去就看见了洛小小左脸红红的巴掌印，杨家瓶很是心疼。
杨家瓶本想问问洛小小是谁打的，可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除了洛城羊那个靠不住的还会有谁。
“洛城羊！你真出息了啊！居然对小小动手，谁给你的胆子，你当初就一个破入赘的，如今自己不要那张老脸出了轨，老娘如你的愿离婚了你还想怎样，不把这个家扰得天翻地覆你不甘心是吗？”杨家瓶忍无可忍，怒骂洛城羊。
“你少在这发疯！快点把老房子的地契给我，我永远不进这个门，你省心我也省心。”洛城羊有些心虚，很快又挺直了身板，他才不怕她，对，不怕。
“呵，你还有脸提，怎么，你的小三小四小五小六是养不活你吗？要饭要到我面前来了，想要老房子的地契，你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杨家瓶单手叉腰，指着洛城羊就是一顿臭骂。
“我当年真的是瞎了眼了才会看上你这么一个泼妇。”洛城羊急气得跳脚。
“你别忘了，当初是你求着我爹要娶我的，是你告诉你会对我好一辈子的，是你说男孩女孩你都喜欢的，如今呢，什么都不做数。”杨家瓶有气愤也有难过，说着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她和洛城羊做了二十年的夫妻，要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