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山花、红儿将山奈送至大门外,姑父李功才驾辆马车在门外等着,准备送山奈回老牛村。
“本来租辆马车就可以,偏偏要麻烦我姑父来回跑。”山奈担心姑父太辛苦。
从县城回老牛村还需一段路程,山花不放心:“傻孩子,都是为你的安全考虑,你姑父送你回家我才放心。”
“姑父衙门里还有差事,让我给耽搁了,县老爷还不得治我的罪?”
李功才笑道:“放心,官老爷不会治你的罪,今日的差事有人替我顶着。”
红儿抱住山奈:“姐,真舍不得你走,你一走没人跟我玩儿,要不我跟你去老牛村吧?”
山花揪住红儿的耳朵:“你要是去老牛村还不得上房揭瓦,干出那些出阁的事儿来?老实给我待在家里,好好做女红,为嫁人做准备!”
“唉吆!唉吆!娘,你轻点,疼死我了,我姐还没嫁人呢,就想让我嫁人?我坚决不从!”
山花把红儿的耳朵拧得更紧:“我看你听不听话!你姐是要当医官的人,你能比得上吗?”
“太疼了,赶紧放手,我听,我听,这就回去好好做女红。”
山花松开手,母女两个斗着嘴,进屋去了。
山奈与李功才相视而笑,一个坐上马车,一个驾起马车去往老牛村的方向。
亦非泓隐身在一旁,希望能听到重要的信息,比如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昨天他待在医道院上空的黑云上,没关注她姓甚名谁,现在想打听还需费一番周折。
这些人说的都是情意浓浓的废话,根本不提人名。不知为何,这些废话竟让亦非泓羡慕不已。
黑妖阁里除了侍女外,只有他跟医主,医主很少与他说些情意浓浓的废话,她说的每句话都很有用,而且目标明确,让他知道该去做什么,又如何去做。
现在他竟然惊奇地发现,他喜欢上人界的废话。
亦非泓差点忘记来此的目的,他敲敲自己的脑袋:“只顾羡慕,别忘了任务。唉,跟到现在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这些人真奇怪,为什么说话不叫名字?”
马车启动时,亦非泓趁机钻进车内,隐身坐在山奈的对面。
他一直盯着山奈,希望能看出她身上吸引梅花银针的独特之处。看了半天,也没研究出来。
马车渐渐出了清芝县,行走在野外的道路上。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察一位姑娘,亦非泓发现她也是个美人儿。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面色粉白粉白,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淡淡的红唇……亦非泓的内心出现异样的感觉,是他与医主待在一起时从未有过的。
他不由自主伸出手,想要摸那张脸,嘴巴也不由自主凑上去……
“姑父,能停下马车吗?”山奈突然大声说话。
亦非泓赶快缩了回去,脸变得通红。
李功才“吁”一声,马车停了下来。
山奈掀开帘子,跳下车,伸了个懒腰:“还是外面空气好,不知怎么了?车上明明是我一个人,却总觉得还有人,闷闷的,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李功才也跳下车:“你呼吸一会儿新鲜空气,我去方便一下。”
李功才寻找隐蔽的地方准备方便。
隐身的亦非泓从车窗飞身而出,观察了一会儿山奈,想到一个好办法。
他见李功才方便完往回走,轻轻用手指隔空点了一下,一小股黑气击中李功才的额头。
李功才全身激灵一下,径直走到马车旁边,坐上去,一句话没说,把缰绳一拉,马鞭一挥,那马竟然扭过头,拉着马车朝清芝县的方向跑去。
山奈听到声音,回过头,见姑父驾着马车往回跑去,迈开腿边追边喊:“姑父!姑父!你怎么驾着马车往回走?快停下来!”
山奈着急追赶的样子,亦非泓觉得很好笑,偷偷乐起来。
“快停下来!我的小竹箱还在马车上!”山奈继续追赶,却怎么也追赶不上。
听到小竹箱还在马车上,亦非泓化作黑气,迅速过去将小竹箱从马车里卷出,放在山奈面前。
山奈惊讶地看着这团黑气,似曾相识,猛然想起,正是袭击女监察的那团黑气,不由向后退了几步,目睹那团黑气在自己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是亦非泓隐身了而已。
山奈胆怯地观察周围,没有什么异样。她上前小心翼翼摸摸竹箱,还是以前的温度。谨慎背起来,朝老牛村的方向走了几步,总觉得后面有人跟着,猛一回头,只看到野外的风景而已。
山奈纳闷:“姑父怎么了?难道是中邪?刚还好好的,一定有蹊跷,对,还是用梅花银针验验有没有邪气。”
亦非泓很是害怕:“啊!她要拿梅花银针,我还是赶快现身。”
山奈把竹箱放下,刚要打开,传来一个声音:“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山奈抬起头,一位翩翩公子,手拿折扇,站在自己面前,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实在太美!山奈看得呆住。
这装扮可是亦非泓抓了好几个人界女子才打听到的,看到山奈的神情,他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山奈沉迷了一会儿,清醒过来:“你就是昨天出现在我姑姑家门口的人?叫什么来着,对!亦非泓!今天穿这身衣裳,差点儿没认出来,你怎么又跑到这里来?难道是跟踪我?”
“我想与姑娘交个朋友。”
“你这人真奇怪,昨天第一次见,就要跟我交朋友,今天又追到这里,快说,有什么居心?”
“姑娘别误会,我是好人。昨天医考署门外有位痫症发作的人,其他人只顾考试,急忙跑开,只有你留下来救治,我觉得你很善良,想跟你交个朋友。”
“当时也没看到你,那你说说,那人是真病还是装病?”
“是装病,那人是医考署的主考,装病是他出的考题。”主考官训话时,亦非泓躲在黑云上,听得一清二楚。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你该不会是医考署派来监视我的?还是有其他原因?”
亦非泓心想:“不如顺水推舟,用这个理由搪塞过去。”
“我的确是医考署派来的,不过不是监视,是负责了解你的情况,毕竟主考推荐,可是百年难得之事。”
山奈还是不大相信:“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都没有多少兴趣,现在我要回家,不要跟着我。”
山奈背起小竹箱,大踏步向前走。
亦非泓快步跟上:“荒郊野外的,你一个姑娘家,很不安全,我送送你。”
“有你在身边,才不安全!”山奈根本不想理会。
亦非泓别无他法,又不想用任何妖术,医主叮嘱过不让他硬来,还是老实跟着,再想其他办法。
两人一前一后经过一片树林。
走着走着,出现一名莽汉,手拿大锄头,堵住去路:“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
山奈被吓住,仔细瞧那人,应该是附近的村民,可能因为生计,不得已出此下策,便掏出身上的银两:“我身上就这些,拿去吧,以后不要再搞这营生,危险。”
遇到一位善良的姑娘,莽汉放下锄头,笑嘻嘻地接过银两:“姑娘是好人,要不是家里揭不开锅,我也不会如此。”
莽汉瞧向亦非泓:“那小子跟你一起的?”
山奈说:“此人我不认识,老跟着我。”
莽汉绕着亦非泓走了一圈:“人长得不赖,瞧着不是什么善茬,看在姑娘给银两的份上,我帮你把他赶走。”
亦非泓冷笑道:“姑娘,别以为善良是好事?待会儿你就知道。”
莽汉以为一个白面书生好对付,从他这身衣着看,应该是有钱人,说不定还能再讹些钱财。于是抡起锄头,打向亦非泓。
亦非泓用把扇子,只打了两下,莽汉手中的锄头不由自主落到一边,身上那堆肥肉掉在地上,来了个狗吃屎。
亦非泓踩着莽汉的脖子:“还想讹小爷的钱?怎么样?吃亏了吧!告诉这位姑娘实情,我就再给你些银两,如果骗人,打得你屁股开花,一文钱也别想得到!”
“小爷饶命,我这就说。姑娘,你太善良,以后出门还是要多个心眼儿,不要轻易相信人,其实我家不是掲不开锅,是我在外面养了个女人,手头不宽裕,又不敢问孩子他娘要,才想到打劫的办法。”莽汉边求饶,边说出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