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福儿盯着今夏母子,宛若饿狼寻到猎物一般,双眸散发出贪婪又狡猾的光芒,冷笑道:“袁今夏,我这就送你们母子上路。”
说着她举起手中发簪,发疯似地往陆瞬身上刺去。
今夏急忙举起“陆瞬”往前遮挡,陈福儿手中发簪直直没入包裹住孩子的棉被中,说来奇怪,那孩子受到如此重伤,不哭也不闹,一丝声音都没有。
陈福儿心头疑云笼罩,只是稍稍分神,今夏找准时机,抬脚踢向她胸口。
只听砰一声,这名恶毒女子实实在在摔倒地面上,她挣扎着愈起身时,今夏将“陆瞬”往地上一扔,望着散落在地的枕头和棉被,陈福儿知晓自己上当受骗了!
今夏走上前,面带嘲讽,“陈姑娘,小爷和儿子半年前险些命丧你手中,同样的错误,我岂会再犯一次?”
原来今夏自从恢复记忆,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回忆自己是如何中了陈家母女的奸计……没等回京城,夏爷就在路上想好了,回府后如何应对她们和种种危险,怎样保护儿子。
古语有云: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所言甚是有理啊!
自诩洒脱的今夏,为了儿子,逐渐变得心思缜密、功于心计,着实令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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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
大清早,今夏听见院子里争吵声的时候,赶忙抱起陆瞬出门,正巧碰见一名丫环跑过来。她随即吩咐丫环抱瞬儿去隔壁房间休息,叮嘱她关好房门,谁叫也莫要开门。
夏爷独自一人回房,拿床小棉被包裹住枕头,假装是自己儿子,静静等待敌人献身。
令夏爷吃惊的是,敌人竟然是陈福儿!不用想也能推断出,她是受陈夫人指使的,太可恶了!这对母女真真是蛇蝎心肠,死有余辜。
寝室里安静极了,陈福儿恐惧的呼吸声,尤其刺耳。她艰难地站起身,一手扶住墙壁另一手捂着胸口,低声说道:“袁今夏,你竟然敢算计我……”
“呵呵……”今夏双手掐腰,脸色一沉,难得刻薄地说道,“陈福儿,你这叫猪八戒倒打一耙,一个姑娘家,脸皮怎会如此厚实,真是丢尽了陈家脸面。”
这时候,寝室外传来脚步声,随后陆绎闪电般飞奔而至。他一向睿智,扫了眼今夏,望着散落一地的棉被和枕头……一股怒火从心底熊熊燃烧了起来,几乎要灼伤掉陆绎全部的冷静。
陈福儿与陆绎自幼相识,自知他经常面无表情,却从未见过如此愤怒的表哥。晨光中,陆绎脸色铁青,双眸血色翻涌,眉宇间腾起一股狠厉,整个人宛若被戳到逆鳞的怒龙,只是一个眼神,就吓得陈福儿浑身抖动不止。
“表妹,你还有心愿未了吗?”陆绎声音甚是冰冷,却透着漫天怒意。
陈福儿倒也不傻,忍着剧痛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不停地磕头,“表哥,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今夏看出夫君要对陈福儿痛下杀手,心中举棋不定,这对母女着实可恶,但就这样处决了她们,难免被有心之人拿来大做文章。
“既然没有遗言,那你就安心上路吧!”说着陆绎飞起一脚,闪电般往陈福儿胸口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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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夏眼睁睁地看着陆绎踢向陈福儿,突然心头闪过——不可,万一人死了,可就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大人,莫要冲动,”担忧至极的今夏,声音都变了,可惜依旧晚了一步。
晨光中,陆绎身手从未如此神速……
生死攸关之际,一道身影飞奔进来,硬生生挡在陈福儿面前,用后背替她挨了一脚。只听砰一声响,来人摔到地上,整个寝室似乎都跟着颤抖几下。
今夏急忙定睛一看,来人不是李正却又是谁。
陆绎看清楚是谁后,紧拧着眉心大喝道:“李正,你要造反不成?”
“大人息怒,”李正忍着后背剜心般疼痛,跪倒在地,“大人与李正有再造之恩,我这条命都是您的。只是陈氏母女不该如此处决,倘若被有心之人拿来大做文章,恐怕整个陆府都会跟着遭殃,大人三思。”说完李正不停地磕头。
“李正,你先起来。”今夏一脸感激地拉起他,“有话慢慢说。”
这时候,陆府两名侍卫走进来,陆绎使个眼色,令他们将陈福儿带回地牢,且叮嘱严加看管。
陈福儿早已被陆绎刚刚举动吓傻了,侍卫架着她离开,都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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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升起,阳光透过窗纸照射进来,映衬得整间屋子都亮堂堂的。
理智逐渐回到陆绎脑海,他瞥了眼李正嘴角的血迹,有心想要询问他有没有受伤,可话到舌尖却张不开嘴。
今夏一向最了解夫君心意,将一切尽收眼底后,柔声问:“李正,你感觉怎样?有没有受伤?”
“启禀夫人,属下皮糙肉厚,不碍事。”李正说话中气十足,想来陆绎一脚并未真正伤到他要害。
陆绎压下心头烦闷,问道:“李正,那依你之见,陈氏母女该如何处置。这两个人绝对不可继续待在府中。”
大人虽然嘴上不说,但他知晓今夏、李正该能明白,瞬儿一天天长大,府上留着那对母女,终究是一大隐患。
李正双手作揖道:“依属下之见,今日陈姑娘愈伤害夫人,昔日更是害得夫人险些丧命,这两条罪状加起来,夫人大可以去三法司告她们。”
陆绎、今夏四目相对,宛若迷雾中行人看到了阳光,皆面露喜色。
“李正,你太聪明了。”今夏狡猾一笑,冲他竖了竖大拇指。
“那此事就交给你协助夫人办理。”陆绎面带赞赏之色,走过来拍拍李正肩膀,又扭头对今夏说道,“你去将瞬儿抱回来吧!那孩子在隔壁啼哭呢!”
“是吗?”今夏突然心一沉,边跑边说道,“我怎么没听见。”
陆绎内力深厚,耳力自然胜过今夏许多,只是她武功不高,不明白此道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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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妇二人用过早餐后,陆绎换上朝服,贴身带着奏折和欧阳天账册出了陆府。岑福已经备好两匹马在门口等候,陆绎上马后,携岑福一路往皇宫方向奔去。
今夏抱着瞬儿目送陆绎出门口,又陪儿子玩耍片刻,唤来李正,命他帮助自己写诉状。夏爷身为捕快,办案能力堪称一流,可就是不喜写字。
书房里,瞬儿连连犯困,不一会儿就在今夏怀中沉沉睡去。夏爷依依不舍地将儿子交给丫环和嬷嬷,令她二人带小公子回房休息。
李正自幼饱读诗书,可以说是文武双全,只是家道不幸,文武他都不甚精通。但写一纸诉状,那是绰绰有余啊!
今夏注视中,他执笔伏案,洋洋洒洒挥笔,不到一炷香功夫,诉状便已写完。
“夫人,请过目。”李正拿起诉状,双手呈给今夏。
瞌睡连连的今夏打起精神,眯眼看完诉状,望向李正的双眸中全是惊艳,“啧啧啧,李正,你真是深藏不露啊!”
夏爷心想:字迹清晰不潦草,语句通顺,且字字情真意切,用小爷的口气,读起来爷比窦娥还冤,哈,陈福儿、陈夫人,你们休要怪我。
今夏在诉状末尾,写上“袁今夏”三个字后,令李正拿着去三法司递状纸。
李正走后,今夏一双眼睛充满了光彩,只因她知晓师傅杨程万如今是六扇门的总捕头,这一纸诉状上去,陈家母女不死也得发配充军,远离京城了。
日头渐渐转到西边天际,最终消失在天地间。天色不知不觉从光亮变成了灰白色。
掌灯时分,今夏抱着瞬儿在院子里,等候夫君回来,一道用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