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义父子夜聚屋顶 美娇娘忧心如焚
夜晚不甚明亮，圆月初亏！
潇雨和花小六并坐在屋顶，每人手里拿着一个葫芦。
“计划九月初九重阳节动手，今天已经八月三十了，还没联络上冯前辈，不知胜算大不大。”潇雨目视远方，显得忧心忡忡。
“胜是肯定的！只是想尽量减少牺牲，冯前辈随便一个法术就能挽救许多性命！”花小六仰望星空，看起来也是不甚安宁。
“小六！大战在即，这个时候我们聚在一起密谋，好像不太明智吧！”潇雨看向花小六，脸上写满疑惑。
“最近被田孟尝和楚燕齐的探子看得很紧，已经有五天没有见过妙锦了，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想让师叔和十三帮我拖住探子，我去见见妙锦。”
“有那么多探子吗？我怎么一个都遇不见！”
“师叔功法娴熟，地位也高，他们怕吃罪不起；宁可少探听些消息也不敢冒险跟踪。对我们倒是少了些忌惮。来之前我找了几圈，偷偷打晕了三个探查的，都扔在了西边的小山沟里。等十三来了问问他打晕了几个！”
“十三怎么还不来，等不及了都！”潇雨打开葫芦，先闻闻气味，又尝了一小口。“小六，这次酒甘醇可口，哪里弄的！我记得小四夫人酿的桂花酒喝光了呀！”
花小六拿起葫芦也跟了一口。“花三三家的小寡妇自己酿了几缸，打算卖出去还我钱。我闻着酒香，就让她再多酿点，拿酒抵账就好了。偶尔再给母女俩一些应急钱。免得他们卖酒被人欺，我买酒被人骗。”
“小三三走的早，妻女过的贫苦，全靠你接济了！”
“三三家的虽说日子过得困难，心境却是豁达，踏实细致，手脚勤快。大家也都愿意帮帮忙。要是遇上好吃懒做又蛮不讲理的，早给赶下山了！”
“这小寡妇生的不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称得上美人一个。她寡居多年，一直清清白白。好像对你也有些意思，只是碍于流言蜚语和繁文缛节没敢提出。你不如把她和李妙锦一起娶了，男人三妻四妾也属正常。”
花小六闻言立马拒绝。“师叔，我答应过妙锦，此生只她一人，绝不辜负。您老就不用操心了！”
潇雨突然变得严肃。“小六，你可要想好。以后你和李妙锦日夜缠 绵，必定留下子嗣，到时如何解释。这事情只要传扬出去，一定遭到无数谩骂和唾弃，甚至还有追击和暗杀。你把小寡妇娶为正妻；让李妙锦假死脱身，再改名换姓算作陪嫁，生了娃娃都挂在小寡妇名下。就算引起怀疑也不怕，没有证据就不能坐实罪名。”
花小六依旧没有犹豫。“师叔不要再劝了，就算遭到全天下唾弃，我们也要光明正大在一起！我倒觉得小寡妇可以让十三迎娶，毕竟晓婉体制特殊，不能陪十三走下去。”
“六哥！我不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啊！”
十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两人随即看去。花十三向屋顶方向扔出一大把匕首。匕首在空中搭桥，连接房檐与十三的脚下。十三踏上匕首桥，跑在上面如履平地，两个呼吸间就站在了二人面前。他挤开潇雨，坐在中间，抢下他师叔手中的酒葫芦，仰头灌了几大口。
花小六见状又拿出一个酒葫芦，扔给了潇雨。
潇雨接过酒葫芦，问向花十三：“十三，有人跟着你吗？”
十三躺在瓦片上，翘起二郎腿。“出了门就发现许多暗哨，顺手都弄晕了，扔到了西边的小山沟里。到那儿看见几个躺着的，就知道扔对了地方。扔完人我又逛了一圈，没人跟着再说了，这里地势高，附近风吹草动咱都注意得到，不管谁来，也管不了咱仨喝酒啊！”
“你六哥要去私会情人，请咱们帮忙作掩护。这个地方还不能暴露，得换地方喝酒！”潇雨阴阳怪气说话，眼睛瞥着花小六。
“这样啊！可这三更半夜的，去哪儿喝酒啊！”花十三也阴阳怪气，学着潇雨神情。
花小六知道二人虽然没看这里，话却是对自己说的。他取出一张银票，塞给花十三，随后交待道：“十三，你欠的酒帐和房钱我都结过了，这一千两你省着点花，带师叔吃些好的。”
“六哥你放心！我们下山前一定再巡查几次，今晚保证没有探子打扰你们清净。”花十三拿着银票，喜笑颜开，跟花小六拍胸脯保证。
“想什么呢，他和李妙锦小别重逢，如何能清净！”潇雨抢下银票，瞬间隐身不见，老远飘出一句话：“十三！我在嘉鱼居等你！”
“六哥！潇老头耍赖，我就不巡查了。不过我们一定演好戏，引走所有探子。”花十三在腿上贴了两张神行符，追赶潇雨。
花小六也离开此地，奔赴心中佳人。
他出了密道，又在树林里面急速穿梭，不一会儿就到了野花海中院子前。
他正伸手去推门，忽的把手向旁边一挪。只听“铛”的一声，刚刚手的位置出现一支短剑钉在门上。认出是李妙锦的长刀，他头也不回，瞬间召出千刃护体。借着明朗的月光回头向李妙锦看去。
李妙锦脚踩短剑难为水，漂浮在半空中。她身着一袭白衣，披散的长发自然垂下，精致的面容未施粉黛。杏眼红肿，表情凝重，显得不甚高兴。
花小六看的出神；李妙锦看得出花小六看自己看的出神。随即挥手召出三把剑刺向花小六。花小六回过神，剑阵横前，撞落三把剑。看着高处的李妙锦，他向前方一跃，剑阵飞到脚下组成长梯，托起身体，直至与李妙锦齐平。
李妙锦注视着花小六，紧闭嘴唇，轻咬银牙，眼神从迷茫变得坚定。她从怀中拿出一个乾坤袋；巴掌大小，丝绸材质，深蓝底色，红色收口绳。正面绣着一只七色彩凤，背面是云朵苍穹。他打开袋口，手指结印，念起咒语，一把把剑从袋中飞向半空。一把剑的剑尖与另一把剑的剑柄相连，围绕着李妙锦转动。随着李妙锦的咒印，越来越多的剑从四处汇集到半空。剑从树干上逃出、从小河里游出、从草丛中飞出；剑有闪亮的、有残缺的、有生锈的；细看之下剑有铁制的、有铜制的、甚至有金制的。
花小六看着身前越来越大的剑阵以及不断加入的飞剑，脸上写满忧虑。再看向李妙锦，发现她的额头已经渗出汗水。“妙锦，你这是在干嘛，快停下来！”
李妙锦不加理会，继续壮大她的剑阵。
花小六再次开口：“妙锦，有话好好说，赶快停下来！”
李妙锦依旧未发一言。
花小六见势不妙，换乘破风，以千刃结成防御阵的同时又祭出八尺。
在花小六关切的眼神中，李妙锦终于停下，此时已经聚起约么上万把剑。李妙锦左手食指在面前悬空先画一个大圈，又在圈中写写画画。本是无物的空中呈现出一条银色的小蟒，蟒被银色的圈围住。空中茫茫多的飞剑也慢慢组成了巨蟒的形状，与李妙锦所画无异。飞剑组成的巨蟒长有十丈，三尺粗细，栩栩如生。李妙锦为画中的小蟒点上眼睛，同时乾坤袋里飞出两颗拳头大小的剔透明珠，里面住着一条暴躁蟒蛇，小巧玲珑。明珠被镶在巨蟒两个眼窝之中。呆愣的飞剑巨蟒突然有了神气，如同真蟒一样，盘在空中，虎视眈眈地盯着花小六。李妙锦仿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吃力地将左手食指指向花小六，嘴上喊了声：“官人，试试这招，别让我失望！”
话音刚落，飞剑巨蟒张开大口气势冲冲地咬向花小六。
花小六看着身前的飞剑巨蟒向自己袭来，向后飞退，避其锋芒。他迅速收回所有千刃长剑，附在身上，编织成甲。飞剑巨蟒越来越近，花小六不闪不避，提着八尺巨剑直直冲向钢铁猛兽。
飞剑巨蟒快速地伸嘴巴去咬，花小六用更快的速度抡剑回劈。飞剑巨蟒用尾巴去扫花小六，花小六躲过之后顺势提剑便拍。他应付飞剑巨蟒游刃有余，余光还注视着李妙锦不甚欣喜的表情。此情此状，让花小六心神难以集中，手中巨剑映出满面愁容。
一个愣神的功夫，花小六被吞下了肚。
李妙锦眼见飞剑巨蟒再次张大嘴巴去咬花小六，碰撞后瞬间不见了身影，也没有了异动，仿佛被吃掉一般。之后，飞剑巨蟒钢铁的身躯直直撞向一座不高的山峰，随后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它撞倒小山峰后飞向另一座，却再看不到花小六的踪迹。
李妙锦呆呆地站在原地，悲伤的表情浮上脸颊，眼睛死死盯着飞剑巨蟒。直到它撞倒三座小山峰又要撞向第四座；李妙锦流下眼泪，哭出声来！
山峰近在咫尺，巨蟒竟停住了。它头部位置闪出一缕精光，精光越来越亮，从头到尾，破体绽放。飞剑纷纷散落，精光也随之散去，再现花小六的身影，他的手中握着那两颗明珠；一颗明珠中的蟒蛇仿佛失去了生命，平躺不动；另一颗明珠中的蟒蛇依然暴躁。
李妙锦望见花小六飞驰而归、逐渐接近的身影；脸上转悲为喜，嘴角勾出笑容；眼神却在此时慢慢暗淡，向后倒了下去。失去意识之前，他感觉被人抱住，映入眼帘的是花小六焦急神情。
李妙锦缓缓醒来，入眼之人还是还是焦急的花小六。此时她身在洞府，铺盖平整。
花小六见自己醒了，把枕头放在自己背后，扶起身靠在床头，把水递到嘴边。喝下一口后，张口询问：“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会那么做吗？”
花小六抓来女人双手，放在掌中摩挲，笑着问道：“你为什么那么做呢？”
“我有身孕了！”李妙锦语气平静，轻描淡写。
花小六闻言呆愣片刻，随即手舞足蹈，兴奋大叫：“我有孩子了，哈哈哈！”“我有后了，哈哈哈！”“妙锦给我留种了，哈哈哈！”爽朗笑声传到远方，许久不停。
李妙锦也被花小六的样子逗得呵呵笑。等男人的喜悦之情稍微平静，开口说道：“谁说孩子一定是你的呀？万一是别人的你不空欢喜一场吗！”
花小六闻言也不气恼，面带微笑。“你不会的！”
李妙锦娇羞一笑百媚生，又看呆了男人。
花小六缓过神连忙发问：“有身孕会涨火气吗？弄这么大的阵仗！”
李妙锦白他一眼，阴阳怪气道:“哎！还不是我色令智昏，给孩子选了个默默无闻的男人做爹爹，孩子生下来也要挨欺负。哪天被发现了，我们这对奸夫淫妇，还要一起被浸猪笼！要是你能破了这法术，说明你有能力保护我们，可以生下孩子。如果你倒在法术之下，就不要让孩子出世受苦了，我也早些了断。”她说完话，气鼓鼓瞪向花小六。
花小六递上水，看着李妙锦喝完。“已经定了九月九动手，满打满算还有八日九夜。其中一夜是跟我度过，八日八夜，夫人就不能耐心等等吗？”
“大战将近，度日如年!小女子志小才疏，做不到稳如泰山。”李妙锦依旧冰着脸，不看花小六。
花小六也不争辩，把桌上的书拿给李妙锦。“近来翻看《仙史秘录》，又得到不一样的启示。注解写在上面了，你最近要养身体，拿着解解闷！”他起身点起了洞府内剩余的三盏灯，而后脱下短靴，和李妙锦一同倚在床头看书。
“冯前辈是不是官人有意找来的？”
“是有意结交！”
“那潇雨和十三呢！”
“师叔看着我长大，十三和我一起长大。师叔更像是我的父亲，十三好似我的弟弟。他们信任我，我也信任他们！”
“那马灵儿和林晓婉呢！”
“她们是我亲人的亲人！”
李妙锦靠在花小六肩侧，看似无意问道：“我跟潇雨和十三比起来，谁最重要？”
花小六思考片刻才做回答：“我也不清楚你们谁对我最重要，但我知道都比自己重要！如果有一天需要牺牲我而保全你们任何一人，我都会毫不犹豫去死！”
“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李妙锦连忙捂住花小六的嘴，不让他继续说话。“说说而已，我又不是不讲道理！对了，这么大动静；田孟尝他们会不会来人察看呀！”
“不会，至少今夜不会。趁夜探险是大忌，没人会那么傻！况且庐山这么大，许多奇异景象至今说不清道不明，山上人早就习以为常了。”
“官人，以后少给王雀喂些法力，它胖得都飞不动了。今天是从屋顶滚下来的，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