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秦王破阵(2)
书名:风尘三尺剑 作者:剑虹 本章字数:2710字 发布时间:2022-08-31

世民在一张军事地图上指点着对二将说道:“宋贼欺我太甚!若不出击,宋贼必视我大唐无人。本帅估计,尉迟敬德、寻相获胜之后,必胁我永安王北归邀功,还军必经过美良川。本帅想让二位将军率五千人马去美良川设伏,袭其不备,截下囚车,解救永安王等人。不过……”世民面有难色,“听说那尉迟敬德乃是宋金刚麾下第一勇将,身经数十战,还未曾遇到过敌手。且那寻相也素称勇将。二位将军若是觉得没有把握,本帅当亲自前去。”

世民此番话,用的是“激将法”。那秦叔宝也号称“无敌将军”,觉得自己进唐营以来,尚未有寸功建树,此番正好是个机会!当即言道:“元帅为一军主帅,不可轻离大营。末将愿前往!这尉迟敬德就算是有三头六臂,此番末将也定将其击败,救回王爷!”

殷开山心中也颇不服气,不过上次讨伐薛仁果高墌之役,他与刘文静轻率出战,招致失败之后,他比以往谨慎了许多,不敢轻易表态,只是说:“末将愿与秦将军前往杀敌!”

“好!”世民正式发下将令:“殷将军、秦将军听令!”

“末将在!”二人齐声应道。

“本帅命你二人,点齐五千骑军,去美良川设伏袭击定杨军尉迟敬德、寻相所部,救出永安王等人,振我军威,不得有误!”

“末将得令!”

二将领命而去。唐军自平定陇右、西凉以来,军马资源较之前大为改善,此番秦王出征前在长春宫调集军队时,又派人传命房玄龄、杜如晦从西凉带回一批军马,唐军的机动性比一年前高墌之役时提高许多。此番因需长途奔袭,秦王便命殷、秦二将领五千轻骑兵出战,二将带领兵马,依令在美良川谷地道路两旁的山间密林里设伏。

秦叔宝入唐营以来,对唐军这位不过弱冠之龄的年轻统帅很是敬重,觉得秦王不愧是武圣孙武子所言“智信仁勇严”五德兼备的极品将帅,难得这位秦王殿下少年得志,又贵为帝子,却并不骄狂,每与士卒同甘共苦,甚至亲身犯险充任“斥候”,带少数几人就敢亲临前线刺探敌情。对于秦王亲自训练出来的唐军士卒,叔宝也极为满意,觉得比他之前带过的隋军和瓦岗士卒都更加军纪严明令行禁止,战斗力强过很多。

唐军在美良川守得半日,果见敌军大摇大摆而来,一杆“定杨”金字狼头大旗下,一飙人马约有五、六千人,俱为精锐骑兵,疾驰而来。

敌军摆的阵势是尉迟敬德率精锐在前,寻相领锐骑居后,中间护卫着数辆囚车,车上押解着唐永安王李孝基、工部尚书独孤怀恩、内史侍郎唐俭等人。

因定杨军中间夹杂不少俘获的唐军将士,殷、秦二将怕误伤自己人,便没有下令唐军放箭,眼看着敌骑进入伏击圈,秦叔宝在前,殷开山从后,突然杀出。

那尉迟敬德毕竟久经战阵,临阵经验丰富,突遇袭击并不慌张,举槊来战秦叔宝。

秦叔宝与尉迟敬德往昔东征高丽时,曾同为来护儿部下,也曾打过照面。叔宝遇见昔日同僚,没忘记先礼后兵,他在离敬德十余步开外停住,拱手问候:“尉迟将军,别来无恙?”

“此时得逢故人,倒是快事。不过你我如今各为其主,今日免不了要得罪了!”敬德拱手答礼,快人快语道。

“秦某往昔东征时,就闻知尉迟将军武功盖世,一直想向将军讨教,却未得机缘,今日你我正可切磋一下武艺如何?”

“秦将军请了!”敬德手执长槊,示意叔宝先攻。

叔宝也不客气,一抖虎头银枪,旋风般猛攻过来。

敬德不敢大意,赶紧招架。

尉迟敬德是宋金刚手下最勇猛的一员战将,自入唐境以来,尚未遇到敌手。正是主要依仗尉迟之力,定杨军打得唐尚书右仆射裴寂丢盔弃甲弃军而逃。而原本在河南与郑王王世充军对峙的刘弘基部奉命北上回援汾晋战场,刚进军至晋州地界,未及安营,正遇上裴寂大部队溃败,刘弘基未曾料到主力这么快全线崩溃,立足未稳之下方寸大乱,也败于敬德之手被生擒。

那秦叔宝在瓦岗时也早已是驰名天下的勇将,李密战胜宇文化及骁果军颇赖其力。此番他是卯足了劲要在唐营众将面前露露脸。因他自东都王郑军中逃奔李唐后,李世民立即奏请父皇拜其为右三统军大将,位在一些唐军进军关中时就先期投唐的将领之上,那些在唐军中资历比他早、职位却在他之下的将领们自然有些不服。叔宝心中暗想,今日我定要打败尉迟敬德这当世名将,让唐营众将心服口服,也显得秦王知人善任。

二人大战几十回合,一时竟谁也占不着便宜。

叔宝记得秦王的“激将法”,心想这还是第一次在秦王麾下效力,若不能打赢这尉迟敬德,有何面目回去见秦王?

另一边,殷开山与寻相也厮杀得难解难分。此番出征前,武德皇帝加授殷开山以原职兼陕东道行台兵部尚书,协助秦王处理军务。他觉得若连寻相这等二流将军也战不过,又怎对得起唐皇和秦王殿下的信任?于是也使出浑身解数。

将对将暂时势均力敌。

但定杨军刚刚才在夏县打了一仗,人马都有些疲惫,又是突遭伏击,未免慌张,就有些阵形散乱。

而唐兵却已休整多日,以逸待劳,训练有素,阵形严整,作战英勇。

敬德却是刚猛异常,与叔宝枪来槊往,剧斗不休,口里还不忘给自己人马打气:“杀!杀!儿郎们,把唐贼全都杀光!”

定杨军受到主将气势鼓舞,纷纷振作再战。唐军也是顽强拚杀。一时间美良川谷地血肉横飞,惨呼声随处可闻。地上的积雪顷刻间变成了“红雪”。

叔宝见一时难以取胜,虚晃一枪,勒转黄骠马,向北退去。他自然不是败逃,而是以佯败之计诱敌,指望敬德来追,然后使出他百发百中的“回马枪加杀手锏”的终极杀招。

岂料敬德并未如叔宝预料的那样追过来,却趁机在原地大呼造势:“秦小子,哪里逃!秦叔宝已败!弟兄们,杀!把唐贼全部杀光!”

他这一喊,唐军将士不明就里,误以为主将已败,难免慌乱。定杨军一方却大为振作。

叔宝郁闷异常!赶紧回头整顿军队。敬德趁机快速调动己方人马,留几员偏将断后,自己率大部人马押解囚车疾速向北而去。

唐军此行主要目标是囚车,只要囚车未失,我就不能算败。至于秦叔宝,日后有的是机会教训他。敬德心中暗想。

秦叔宝与殷开山赶紧带着重新整顿好的人马来追,虽叔宝甚是勇猛,但待他们接连击溃定杨军三道拦截,敬德押着囚车早已经不见踪影。

这尉迟敬德非但武功高强,而且临机决断,反应迅捷,实是将才!叔宝恨恨不已,与开山惟有望空兴叹。

二人面面相觑:截囚车救人的任务未完成,回去如何向元帅交代?

二人只得押着数百定杨军俘虏,回营满面愧色来见秦王,自责未能完成使命,请求处罚。

秦王问明两军交战经过,忽朗声笑道:“哈哈!二位将军过谦了。敌望风而逃,弃尸遍野,我军斩俘上千,分明是大胜!怎说败了?”

秦王当众宣布,重赏秦叔宝、殷开山二将,凡参加美良川之役士卒,各记大功一次,并让房玄龄录将士之功写表上奏父皇。

秦、殷二将颇觉意外!深感元帅待人宽厚,更愿竭诚效命。他二人不明白,秦王此举,一则是他的“将将之道”,以此激励将士们奋勇杀敌;二则,唐军与定杨军交战以来,连战皆败,亟需打一场胜仗鼓舞士气。

我大唐军绝不能再有一次败仗!必须是胜了,而且是大胜。秦王目光坚毅,眉宇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与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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