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的最后,梓国使臣幸时和她身边的面具公子留了下来,其余人返程。
养清殿
宴会结束,燕慕召见了太傅。
“太傅对今晚的事情有何看法?”
“必有所图。”太傅沉声道。
言罢,他抬头看向燕慕,满脸褶皱,一头银白,尽管如此,他的眼睛依旧光亮有神。
燕慕沉默了半响,食指下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太傅,你说,我们出兵梓国,获胜的机率有多大?”
他没有用朕,而是用了我们。
太傅眼神一震,不知是被他的称呼惊到,还是他所说的内容。
“四六开。”
燕慕扬眉:“他们四我们六?”
“不,是我们四他们六,更甚者说,他们七,我们三。”
若是寻常帝王听到这样的回答,不下令仗打就不错了,但燕慕不,他垂眸沉思了一会儿,才道:“太傅是考虑到我们刚跟蛮夷打完,现在的军费不够吗?”
“是,而且还有一点。”
太傅欲言又止。
“太傅你说,说错没事,这里就只有你我。”
闻言,太傅又对他深鞠了一躬:“臣更多的是担忧将帅。”
燕慕若有所思。
“自古以来,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
“此番若与梓国打仗,将帅的选择至关重要。”
“臣恳请皇上,能够慎重考虑。”
燕慕脑海中始终回想着太傅走之前对他说的话。
可他燕国文臣当政,武将却少之又少,更别说能够满足太傅前面所铺垫的一系列要求的武将,那更是凤毛麟角。
不知不觉中,他只身一人来到了景晨宫。
殿内,灯火通明,里面还隐约传来主人和宫女的嬉戏打闹声。
燕慕在外面站了半天,听着里面的声音,
他忽然想起之前时棽对他说的。
“我亲眼看到那些因为战争而一路流亡、背井离乡的人们在易子而食。”
“也亲眼目睹战争过后他们的嚎啕大哭,或庆幸,或悲痛。”
“但毫无疑问,他们都如释重负。”
“儿子丈夫不用强行参军,妻不离子不散。”
“其实百姓们要的很简单,不过是社会和平,政治清明,能有人护着他们即可。”
“他们没有太大的欲望,他们只是想活着,活下去。”
“少年郎。”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燕国和梓国亦是如此。”
“所以,少年郎,你不要着急。”
……
谁也不知道那天晚上燕慕在景晨宫门口站了多长时间,直到黎明的第一束光线出现,景晨宫的宫女们才发现墙角处有一个地方奇迹般的没有被早晨的雾气打湿。
馆舍,是燕国用以招待使臣的地方。
“你家主子又出来不了了?”
辛时正坐在凳子上,手里端着一杯水,慢悠悠地说道。
她的旁边是面具少年,对面站着的是一个穿着夜行衣的女子。
“她说让你们先回去,这里有她就行了。”
“呵。”
辛时忍不住哼了一声,“什么叫有她就行了?这都几年了,她在后宫里呆了那么长时间,且身居高位。这样都没能拿下燕慕,白费了她那么好的容貌和地位了。”
“辛将军,请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