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夫长安季普乐了,笑着说:“哦,原来你就是今天发现有敌人探子埋伏的叶夏啊!表现不错,继续努力。对了,你有什么建议,尽管说,我不会怪你的。”
得到安季普不会怪罪的肯定答复,叶夏壮着胆子说出了他的建议:“今天我们发现了可疑人员,而且他们心狠手辣地杀了村民,说明他们不想暴露行踪。我想不出他们为何会穿过边境交战区,越过重镇波尔纳来到这么远的后方骚扰我们的行军。如果他们的目标是我们纵队最高指挥官万夫长您的话,那么,比如今晚,我方在明,敌人在暗,防不胜防,我建议您......”
待叶夏说完,卫队长生气地说:“你这小兵怎么能提这样的建议?我们尊贵的万夫长怎么能按你说的建议去做这样的事情?来人,把这小兵轰出去!”
有两名士兵冲进帐篷,架着叶夏就要走。
“慢着!”安季普略带生气地瞪着卫队长,“人家都说了只是建议,而且我保证过,就算不接受建议,也不会生气怪罪他。你这急性子,我都没生气,你着什么急?......你们两个守门的,放开他,出去,出去。”
两名士兵放开叶夏,立正,弯腰,说:“是!”然后掀开帘子,出了帐篷。
安季普微笑地对叶夏说道:“叶夏啊,你担心长官的安全,而勇敢地提出建议,这是很好的表现,这是应该鼓励的。至于建议是否可行,我这边自会考虑。你先回去吧!......你们几个,什么十夫长、百夫长、千夫长的,也都回去吧!记住,不许怪罪叶夏,他是一位有潜质的士兵,要好好培养。走吧,走吧!”
叶夏、十夫长、百夫长、千夫长,四人弯腰敬礼,退出帐篷......
半夜,夜深人静。纵队的宿营地,是许许多多的中小帐篷,以中央的大帐篷为中心,一圈一圈地往外延伸。四周有空的马车车架围成一圈,车架上的扶手,绑着一根一根的火把。值夜的士兵,以车架为掩护,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营地里,帐篷间隙之间的几条主路,有好几支十人队来回巡逻。
营地外不远处,一群人借着夜色掩护,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三位领头的人小声交谈:
“这个纵队营地的防守,这大半夜的还那么多人守卫得这么密实,和我们先前在南边见到的其他部队不一样啊!你们看,营地中巡逻队还那么多。”
“看来,斩首计划行不通了。”
“那我们只能采取备用的第二套计划了?”
“只能如此。你们,带人进树林把东西搬出来,实施第二套计划!”
过了一会儿,从他们这里突然燃起了三堆火焰,然后三堆火焰立刻变成三十个火点,射向空中,经过抛物线飞行路线,落向纵队中央的大帐篷。
这伙人刚把带火的弓箭射出,就立刻向身后的树林快速撤退,他们并没有等着观看弓箭是否落准目标。
面对这个方向的几名圣国值夜士兵,刚看到有火堆亮起,立刻喊:“有情况!”
开始有人敲锣。
同时,他们不明所以地看着那几十个火点升向空中,变小,划过抛物线,逐渐变大,坠落向营地中央。这时才有人醒悟大喊:“是火油弓箭!”......
士兵们手忙脚乱,来回提水灭火。
万夫长安季普在四十人卫队的保护下,向营地中央走来。
安季普站在被烧毁的大帐篷面前,生气得很,胸口的起伏,显示他呼吸的频率在加快。安季普想起傍晚时候叶夏的建议:“我建议您晚上睡觉时,不要睡在专为最高指挥官安排的这个大帐篷里,这会成为敌人晚上偷袭的目标。您应该悄悄地混到普通士兵的帐篷里休息,就算敌人来偷袭,他们只会在大帐篷扑空。”
后来,安季普思虑再三,还是悄悄采纳了这个建议,他晚上和卫队长悄悄地进入一个普通士兵的帐篷里躺下。刚睡下的时候,安季普闻到帐篷里有士兵的脚臭味,汗酸味,安季普有点后悔了:“这么臭的空气,怎么睡?早知道还是睡我的大帐篷好了。今晚就算了,如果一夜无事,那明晚我还是睡我的大帐篷去。”安季普拿枕头盖住自己的鼻子,强迫自己快点睡着。
安季普睡着了,但他老是做梦,梦到自己睡在粪坑旁边......
睡睡梦梦,迷迷糊糊,安季普被不断的锣声、乱糟糟的喊声和跑动声吵醒了。卫队长早已喊醒帐篷里所有士兵,个个拿剑和盾将安季普围成一圈。
一个卫兵跑进来,急声道:“报告!有敌袭,是带火油的弓箭远攻,大帐篷被烧得差不多了。值夜的戈尔曼千夫长已经带人去追赶敌人!”
安季普霍地站起,走出帐篷。卫队长紧跟在后,向旁边几间帐篷门口的士兵打几个手势,一下子,就组成了四十人的卫队,护着安季普前行。
安季普看着大帐篷烧得支离破碎,地上满是弓箭,起码二十多支。他身后,陆续有七名千夫长过来站在他身后。安季普一声不吭,转身走了一段路,钻进了一间某位千夫长的帐篷,一屁股坐在桌子后边的大椅上。
戈尔曼千夫长带人去追敌人了,一位千夫长在指挥众人灭火,一位千夫长在安排营地的安保。
安季普看着眼前站着的七位千夫长和卫队长,气不打一处来,骂道:“怎么都不说话?是不是没想到敌人会用火攻?搭箭,点火,瞄准,射出,几秒钟的事情!我生气的不是他们来偷袭我!我生气的是,十个千夫长,多少个百夫长和十夫长,没有人给我提出良好的保卫建议,一个个只知道在外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就能拒敌于外,却不成想,只有一个小兵,一个刚入伍几个月的新兵,提出来让我晚上悄悄躲在普通士兵帐篷里睡觉。正好,我偏偏就躲过了偷袭,不然我就被烧成黑炭了,甚至被乱箭射死!”
安季普拿起桌上的茶壶,倒进一个茶杯,一口把茶喝完,然后继续开骂:“还有你!什么卫队长!起先你还反对这个建议,要不是我海纳百川,想想还是接受了建议,那现在还有我坐在这里吗?就算不死,也会被弓箭射伤,或者被火烧伤!”
卫队长西奥多弯腰,低头,告罪道:“属下知罪!”
安季普又倒了一杯茶,又是一口喝完,继续骂:“你们这些千夫长别庆幸啊,今天敌人要袭击的是我,说不定明天就是你们!从明天开始,本纵队内,所有什么十、百、千夫长,卫队长,包括我,跟普通士兵同吃同住,不准有特例,让敌人找不到机会偷袭你们。明白了吗?”
“......”
“明白了吗?”
“明白!遵命!”
“都出去吧!”
“是!”
“那个谁,卫队长,你去,把那个谁叫来,你亲自去,跟人家道歉!”
“大人,让我去叫谁过来?”
“就是那个谁,那个,那个,那个叫叶夏的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