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黎桦见状接过，小声读出：“联姻一事，尚有朝堂。楚王不允，尚有他王。诚心满满，金石为开。路遇不平，阅后请毁。”
“好！”卜兰珠两眼发光，抢过信笺反复读，“苍天还是有眼的！”
激动了一会，卜兰珠平息心绪：“五哥，你明日上西虞早朝。来，我们坐下来，慢慢商议明早怎么陈情。”
她向昂格尔招招手，三人凑在一起喁喁私语。
卜黎桦说：“妹妹这次选瑞王还是怀王？”
“楚王！”卜兰珠斩钉截铁，“楚王才是我心中的格桑梅朵！”
“这字应该是找人代笔，且是用左手写的。”卜兰珠冷冷看着桌上的信函，说，“信笺、信封肯定亦是满街都是的通货。”
她拿起飞箭：“倒是这箭，没有任何标志。无妨，这样好材质的箭，非一般人用得起。”
“为了准确命中，必须用高材质飞箭。”昂格尔说，“据此可推测飞箭大致来源。”
卜兰珠哼出一声：“我心中有数了。昂格尔，明日起你抽出人手，专门对付飞箭传书这件事，务必抓到给我们射箭的人。”
“妹妹知道传信的是谁了？”卜黎桦满目叹服。
父皇偏爱宠溺并非无凭无据，这个王妹当得起！
“肯定是她。”卜兰珠冷笑，“无缘无故结交攀谈，教训我如何训练舞女，提醒我楚王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也太自作聪明了！”
她向昂格尔扬扬下巴：“你出去，叫沃衍进来，调查齐王妃底细，特别是和楚王有否牵扯的底细，就交给他了。”
又加上一句：“估计最后你俩的调查，会殊途同归。”
卜黎桦问：“这信和飞箭？”
“保留着。她敢写，就要担得起成为证据的风险。”
第二日早朝，铁弗正使于金銮殿外求见。
崇明帝皱起眉头，卜黎桦又要搞什么？
众目睽睽不好拒绝，只好请进来。
卜黎桦与两名使者走到王座陛下前，将一卷正黄国书举到齐眉：“德高望重、光泽四海的西虞皇帝，我铁弗如太阳普照、如月亮温润的国君，特派卑职前来贵国取经，并奉上国书一幅以表诚心。”
崇明帝脸色大变：“卜正使，若是昨日御书房之国书，朕已和三省长官商议，此事作罢，不再提。”
卜黎桦保持奉上国书姿势不变。
朝臣们交头接耳。
元宇澈双拳紧握，牙关咬紧：铁弗挟国力以自重，要强硬招亲？
朝臣中闪出左御史大夫欧阳无忌：“启奏皇上，臣有言。”
“讲！”
欧阳无忌说：“不知铁弗国书为何内容，以致铁弗正使如此执着，可否公开宣读？”
崇明帝哪里允许朝堂之上宣读这笑里藏刀的国书，就简单讲讲：“铁弗国君曰，愿意将公主卜兰珠嫁与西虞皇家，并以佛柞五县及安田全域作为嫁妆。”
“哇！”朝臣先被公主招亲惊跳，又被嫁妆雷到。
佛柞五县及安田全域，面积不小，这嫁妆太丰厚了！
崇明帝看一眼庞冬桂，庞冬桂立刻吆喝：“传阅铁弗国书！”
早有宦官上前，将国书拿起，奉给朝臣传阅。
卜黎桦这才直起腰来。
欧阳无忌浏览过国书，出列启奏说：“皇上，卑职愚拙，窃以为铁弗国君许公主下嫁，确有诚意，值得我朝皇族子弟趋迎。”
“哦？”崇明帝面无表情，“你且说说，哪个皇族子弟有资格迎娶公主？”
欧阳无忌支吾起来：“也，也就几位殿下……”
崇明帝重重哼了一声。御史台这帮老骨头，真是又老又硬又动不得！
朝臣中又闪出右御史大夫吴伯昉：“既如此，三殿下、五殿下尚未成婚，不如问问两位殿下意见？”
崇明帝脸色变得难看：吴老骨头这样一说，他若不问问老三老五，无法向卜黎桦交代；若问，老三外出未回；老五？他舍不得……
正踌躇间，卜黎桦抢先开口：“尊贵的皇上，各位贵臣，王妹卜兰珠对贵朝楚王情有独钟，愿意嫁与楚王。”
朝臣又被意外暴击。
“这……”
“不妥，楚王已有婚姻。”
“怎能委屈公主……”
“皇上对此事已有定夺，按皇上旨意办罢？”
“有点遗憾。”
……
卜黎桦微微一笑，语气极其淡定：“王妹亦知楚王早有赐婚，愿意以平妻身份，在福宁县主进门三日后再进门，且奉茶执拂，甘居福宁县主之下，保证与县主和睦相处。”
朝臣再次被暴击。
“这……”
“好似可行。楚王将来肯定要充实后院，不如……”
“公主一片真情……”
右御史大夫吴伯昉进言：“皇上，卑职窃以为，铁弗国君与公主拳拳诚意，不宜辜负。”
“父皇，”元宇澈忍啊忍，实在忍不住，“此事既然关涉到儿臣，儿臣有话说。”
“讲！”
元宇澈出列：“福宁县主在永州剿匪、防疫立下大功，父皇御赐县主荣誉；县主推广甘薯种植，造福西虞及周边黎民；县主带船队运载防寒物资下南禺，消除宁南军冰冻病症……福宁县主在儿臣心中乃独一无二爱妻，儿臣决不允许他人平分爱妻之地位！”
吴伯昉插话说：“殿下，公主已表态，愿意甘居县主之下……”
“吴大人如此迫切打断孤的进言，意欲何为？”元宇澈逼视吴伯昉。
吴伯昉被他眼里的寒光击得遍身冰冷，拱拱手，不敢再言。
元宇澈继续说：“再者，佛柞五县，原为邺国，三年前被铁弗占为己有，邺国遗民至今不服，境内义军迭起；安田，只有铁弗驻军，算不得铁弗国土。以此二地为嫁妆，不比借花献佛好听。”
不少朝臣频频点头。
卜黎桦尴尬极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幸好崇明帝及时解围：“卜正使亦是诚心传旨，您且回蛮夷邸，此事容后再议。”
卜黎桦走后，欧阳无忌即刻反驳楚王：“皇上，佛柞五县及安田全域虽有风波，然而确确实实在铁弗控制之下，若交到我朝手中，我朝派遣军队与得力官员前去管辖，此两地本与我西虞接壤，风俗文化相近，未必不肯归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