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风向黄鹤楼方向仓惶逃出二十余里之后,刚巧碰上了前来增援的魏长青一行。
魏长青得知商楼主已死,岳阳楼亦已陷落,又惊又怒,悲愤之下一时没了主意。
曲风道:“敌人高手既多,帮众又广,咱们去了也不过是白白送死!我觉得……最好还是赶往武当,由乌木掌门带领咱们报仇!”
魏长青踌躇半晌,最后采纳,便带领着帮众们向西北方向进发。
白展鸿见状大急,忙敦促卫长恨带领着七煞教帮众拦截。
双方的人数相当,可黄鹤楼一方实力较强,激战了一炷来香之后,七煞教又伤亡了三四十人,渐渐拦截不住。
正在此时,田鲲鹏带领着三百名帮众赶至。一旦加入如此多生力军,黄鹤楼帮众便抵挡不住,过不多时便折损了数十人。魏长青当机立断,率领着帮众们往东撤退,欲与王展鹏所率领的浸月亭帮众会合。
一个多时辰之后,黄鹤楼与浸月亭终于在临湘合兵一处。
可惜的是,奚风烈所带领的那二百名帮众恰巧赶至。
上千名楚湘盟帮众将之团团围住,纵横冲杀,过不多时,又有数十人伤亡。
双方的高手亦迅速一对一交战。
奚风烈的对手乃是王展鹏。鹰爪对狼爪,均是阴狠凌厉的功夫,王展鹏虽功力稍强,可招式变换不及对手奇诡,加之一路之上不仅要赶路,还不断受敌骚扰,故此甚为疲惫,便渐而仅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魏长青则同田鲲鹏大战。田鲲鹏手中熟铜棍黄光隐隐,纵横盘旋,招招具开碑裂石之劲,魏长青虽亦臂力雄浑,刀势沉猛,可对手招招迅捷,棍棍刚猛,直震得手臂发麻,喘息连连。
白展鸿则对上了曲风。但见阵阵雪亮的刀影,若狂涛巨浪一般,紧紧裹住曲风的身影。曲风打起精神沉着应战,仗着轻功卓绝奋力抵抗,虽险像环生,却总能在万分被动的境况之下化险为夷。
卫长恨和钱通的武功虽较那几名高手为逊,可黄鹤楼和浸月亭其余的帮众们却均不是对手,加之又有人数上的优势,自然大占上风。
双方激战了小半个时辰之后,黄鹤楼和浸月亭帮众已然折损近半。
曲风惊见如今之情势,又要重蹈岳阳楼之覆辙,急声大叫道:“魏楼主、王亭主,不可恋战!赶紧突围!”
其实,王、魏二人亦早有了这般心思。于是均舍了对手,带领着一拨帮众往西北方向死命冲击。
在数十名高手势如疯虎般的冲击之下,那一侧之敌抵挡不住,被冲开了一道豁口。
可刚逃出十数丈开外,白展鸿和奚风烈已率领帮众们自两侧围堵过来。
魏长青见状,大叫道:“王亭主!曲兄弟!率领着兄弟们先走!我来断后!”
“一个也别想走!”
奚风烈尖声大叫,尖锐的破空声中,凌空一爪往魏长青当头抓落。
曲风和王展鹏双双抢出,二人合战白展鸿。在二人猛恶的夹击之下,白展鸿抵挡不住,被杀得不迭暴退。
二人一举迫退强敌,哪还不敢恋战,忙带领着十数名高手冲出重围,策马疾驰而去。
待得田鲲鹏赶至之时,一行人已逃出半里开外。白、田二人见状,忙率领了百余骑尾随追击。
余下的黄鹤楼和浸月亭帮众们可没那么强的爆发力,便再亦无法突出重围。在人数数倍与己的绞杀之下,仅仅一顿来饭的光景,便仅余下了三二十人。
奚风烈、卫长恨及钱通三人合战魏长青。魏长青的武功本就不及奚风烈,再加上卫、钱二人,如何能是对手?
交手仅数合,便被奚风烈一爪抓中右肩,刹时血肉模糊,血染半身。又战了几合,左肋又中了钱通一枚金钱镖,肋骨断了一根。
魏长青双目赤红,如斗兽场中濒死搏命之猛兽,将一柄四十八斤重的大环刀舞得狂风暴雨一般,一副拼将一死,亦得撂倒一二仇敌同赴黄泉之架势。
酣战中,卫长恨躲闪不及,大腿之上被划了一记;几乎同时,奚风烈看准破绽欺身而近,一爪正抓在魏长青的左胸之上,一大块胸肉被活生生得抓了下来。
魏长青一个踉跄,后背之上又吃了钱通一钺。
魏长青狂吼一声,转身一刀往钱通劈去,刚劈出尺许,左右双肋已被奚风烈抓中,紧接着,后腰剧痛难当,又被重重地撞了一膝。
魏长青双眼一黑,脱口喷出一口血箭。
金光一闪,卫长恨一刀疾劈而下,将他的右臂齐肩斩落。奚风烈飞身而起,一爪抓在天灵盖之上,脑浆迸溅中,魏长青栽倒在地,立时气绝。
魏长青一死,余了那数十名帮众如何抵挡得住?只见奚、卫、钱三人如狼入羊群,过不多时,便将他们杀得干干净净。
当下,奚风烈吩咐卫、钱二人带领着本帮兄弟及受伤的同伴们暂行休整,自己则率领着未受伤的帮众们往北追出而去。
曲风和王展鹏率领着那十余名帮众打马狂奔,一口气便跑出了十余里地。当到得一山麓之时,有三匹马儿脱力,纷纷口喷白沫跪倒在地。
王展鹏见状,忙一勒缰绳停下,余人亦纷纷勒停了马。
“那就合乘罢!”王展鹏迟疑片刻,表态。
“不成!”一名被颠落下马的青年汉子急声道:“一旦合乘,便跑不快,很快就会被追上的!你们快走罢!”
“那就都下马!跟他们拼啦!”王展鹏滚鞍下马,目露坚毅和悲愤之色。
“王亭主,请别管咱们啦!真若如此,那就谁也逃不了啦!……赶紧走!咱们来殿后!”那三名坐骑脱力者均拔出兵刃,一副视死如归之状。
曲风闻听身后蹄声隆隆,回首望去,但见里许开外尘土飞扬,直将上空弥漫成一片浊黄之色。
他看了一眼那三名兄弟,不禁热泪盈眶,钢牙一咬,猛得勒转马首,涩声道:“王亭主!咱们走!”
话声中,狠狠得一鞭抽在马臀之上,当先疾驰而去。
王展鹏却踌躇不决,一会儿看看这三名兄弟,一会儿又看看渐近的敌群,最后又看看马背之上那十余名彷徨无计的兄弟,猛得一咬牙,亦飞身上马,悲声嘶吼道:“听曲堂主的,咱们走!”
曲、王二人刚率领着帮众们奔出小半里地,黑压压的敌众已黑云压城般的向坡道之上这三名断后者席卷而来。
他们尚来不及抵抗,便被这股狂风巨浪一般的人潮掀翻于地。只见人马如道道黑线般的蜿蜒而过,霎时之间,山坡之上便仅余下一堆堆混合着血肉的烂泥。
复跑出五六十里之后,曲、王一行已然疲累不堪,众马亦汗如雨注。
蓦然,一条大河挡住了去路。
曲风焦急地游目四望,忽见上游处有道蓊蓊郁郁的山梁,便忙沿河岸往往那边奔去。
“听着: 你们已经跑不了啦!速速下马投降!或许尚还有一条生路!”白展鸿的大喝之声自身后清晰的传来。
王展鹏回首一望,惊见敌众已然在身后一箭之地了。
王、曲二人对望一眼,均自对方的眼神之中,看出了绝望之色。
曲风猛得勒住马缰,反手自背上抓出几柄寒光闪闪的飞刀,厉声大叫道:“兄弟们!给这帮狗日的拼啦!杀一个够本!杀一双还赚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