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义工见吴莲的双眼很是锐利,不可争辩,连忙说道:“那好,我去找齐大夫,你去喊姚大哥。”说完,他便离开了。
吴莲深深盯了一眼门口的那块金光闪闪的牌匾,以及眼前这些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这才转身向后堂而去。
不一会儿,她便来到了后堂,看到一个人也没有,姚武的房间甚至还开着门。她蹙眉走了过去,站在门口便一眼看尽了房中的一切,突然发现里面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不仅没有看到姚武,连他的东西都不见了。
顿时,她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黛眉紧蹙,走进了房间,睁大了一双眼睛仔细看了一圈这四人间,忽然发现,这么多天,她从来没有进来过,更不清楚这里的一床一木。
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了桌上的砚台,下面刚好压着一张折好的白色信纸。
吴莲犹豫的伸出了右手,却停在了中途,想了一下,还是将信纸抽了出来,将它打开。打开后,她看到上面的字先是嘴角一撇,可又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堆,便蹙眉认真看了起来,上面写道:
我希望看到这封信的第一人是我最挂念的莲儿,虽然我平时都叫她吴姑娘,可是在我心中我却叫她莲儿,祈望有一天,可以大大方方的对她叫出来莲儿这两个字。可能,我和她相遇本不会发生,却又真真切切的在那种她不愿意的情况下强行发生了。这事,非我所愿,一切都是师父的安排,他只是想帮我,吴姑娘要恨就恨我,不要恨我师父,他已经不见了。当你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又怎么会去做禽兽不如之事,这并不是我。可是错误已经发生,不可收回,我只能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弥补。
谁又能想到,事情总是会在关键的时刻,急转直下。当你所痛,也是我痛。这近一年的朝夕相处,每每看到你,我都很高兴,压抑着自已的感情,却又感到自己是个罪人,做的一切都是在赎罪,哪怕是送死。我知道,你我之间的差距,你所追求的,我永远办不到,因为我不可能是你心中的那个他。无论身份,外貌,权力,身高,地位,财富,学识,这里没有一样,我能拿得出来匹配我的莲儿。我只会用蛮力去保护你,但那能维持多久?漂流一辈子?与世人为敌?你需要的是一个稳定的,不愁吃穿,安全的生活。
药善堂里的人,都很善良,只是有时候有些市民气,爱八卦。齐大夫很不错,又高,又帅,又年轻,医术高明,有学识,还有这药善堂,受到旧城百姓的尊敬,齐夫人也很温柔善良。药善堂的大家,也非心机之辈,你可以安心的在这里生活。在这世间,你已经没有亲人了,需要一个真正爱你的人保护你,关心你。我,不能给你安定,更谈不上保护,你跟着我,最后会是什么结果,我不知道,也不敢想。
通海师父说,放下执着;半虚道长说,要活的快乐,活的不快乐的长生有什么用;师父说,要跟随心走,不要考虑这么多,大不了就是一战而死。
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他们都说的很对,既然你我走在一起,没有快乐,何不放下?我的心,告诉我,世间美好的事物很多,不要去强求一样,强求的东西,终会失去,对彼此都没有好处。你常说,要为那件事报仇,其实,我知道你只是说说,真要报仇,这些月以来,你有千百次机会。我也从来没有防过你,我只防那些想伤害你的坏人。
在那个山洞,我觉得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离开那里,我就生活在了不断杀戮中。这三天,我杀了很多很多人,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想要平平淡淡的和我爱的人在一起,相亲相爱直到老死去。
曾经,我以为我也许可以和小秋在一起,可事与愿违,第二天她就走了。之后又遇到粉香,我体会到了,被人喜欢是什么感觉,而不是单相思的去爱一个没有结果的结果。在那花园中,我犹豫过,考虑过,要不要和粉香在一起,我不在乎她只是一朵花。可是,在我心中,一直在骗自已,你是我的女人,这是我走到今天的动力。我拒绝了粉香,可能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错。
我们不要再彼此折磨了,没有了我,你可能会生活的更好,不用再防备别人打你的主意,也不用天天戴面纱和帽子,我知道,那很不舒服。更不用风餐露宿,每天急着赶路,只为找到能借宿一宿的地方。
还有,我之所以不要命的去杀山贼,不仅仅是为了旧城的百姓,更重要的是保护你,惩罚我自己。阳洞寨一战,我还想以死结束此一世,老天既然让我活,那我就活下去。
吴姑娘,对不起,夺走你的身子非我所愿。我们就此别过,你开始你的新生活,我会去寻找我的爹娘。他们才是最无辜的,我愧对他们。
你就当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望断。
姚武。
莲儿启。
吴功看完了整封信,不知为何,她的双手在颤抖,美眸中泛起了血丝,两只大眼睛不断游离,思绪澎湃,高耸的胸膛剧烈的起伏。她只感到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就要爆炸了一样,让她无比的难受,仿若天,都要黑了。
“啪!”
她将那封信重重按在了桌上,难掩燥动的情绪,想了又想,脑子都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出来,没法思考。最后,她一咬牙转身跑出了房间。
这时,齐夫人和小草刚走到姚武的房间,差点就撞到了从里面急匆匆跑出来的吴莲。
小草一脸的懵,指着吴莲的背影,说道:“姚……大哥……在吗?”
齐夫人凝眉,不知吴莲这是怎么了,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急躁,眼睛放在了姚武房间的桌子上那张摊开的写满字的信纸,似乎猜到了什么。
“乓!”
吴莲重重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夫人,她这是怎么了?姚大哥没在,也不用这样吧?”小草不解道。
齐夫人走入房间,拿起信纸,说道:“可能和这信里的内容有关系。”
就在二人看信时,“乓!”,猛烈的撞击声吓了二人一跳,从房间跑了出来。
只见,平时吃饭都要花一个半小时的吴莲,居然这么快就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戴上帷帽,背上她来时的包袱,和谁都没有打招呼,就像逃命似的跑到后门处,拉开了门闩,准备开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