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在劲风的肆意下沉沉昏睡,苍然阴郁着,风呼啸、叶婆娑,掷地有力,抱天搂叶纵情翩舞。
色!被风雕琢地惨淡灰白,浑浊茫然。万物踉跄,步履凌乱, 肆无忌惮的风继续左拥右抱,裹噬着一切在昏暗的天地中旋着毫无规则的舞步,风吼叫着伴奏,万物呜鸣伴舞,浑然天成了一个季节转换的过程。
刚刚跟男友分手,她的心空的昏蒙不亚于此一刻的天空。尽管她在这份感情中投入的并不多,然,她清楚自己伤了一个男人的心。
她毫无目的地走在郊外,如此天气下,外面很少见人影,更何况是郊外。她不知该往哪里去,回家?心里根本没有家的概念,回住处?面对四壁,无比孤独烦躁。便不知不觉跑到这里来了。
天一番大作后,雨儿卯足劲儿砸来,周遭的一切都暴露在天地间,无处躲藏。
雨点越大越密时,才意识到如此下去不行,用目光搜寻时,视线里,一间小木屋出现在眼前。
她跑得越快,雨也砸得越频繁,等冲进小屋后。这才抬头望过去,吃惊地发觉一个男人也正万分诧异地瞪着她这个不速之客。
令她愕然的不是眼前这个男人,而是男人手里的照片,一个年龄与其相仿的女人的照片,更确切地说是张黑白遗像。
相框里的女人安详随和,浑然不知她的到来。
男人并未开口说话,只是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溜到室外,门外,雨声不绝。看来这个女人是来躲雨的,确切地说,她应该是个女孩,一个二十上下的女孩。他在心里这样想着。
她有了片刻的惊愕后,这才拿眸打量眼前人,男人清瘦高挑,剑眉大眼下是挺立的鼻梁。黝黑、阴郁的脸上写着明显的沧桑。
她判断不出男人的年纪,想必也有表哥的年岁了吧!表哥早过了而立之年,孩子都上学了。
“我是进来避雨的,”她意识到自己冲进来的莽撞,还是觉得有必要作下说明,“抱歉得很。”
男人没说什么,依然阴郁着脸,一如阴沉的天空,他从低矮的小木椅上直起身来,用手指了指示意她坐下来,又走过去拿了块毛巾递给她。
好在,雨儿像个顽皮的孩子,折腾累了,也就动弹不得了。
她这才走到屋外,眼前的景象也是让她惊立得杵在那里不能动弹。
就在她脚下,一个坟茔矗立眼前,坟前立了一块石碑,碑上刻着文字,是一个女人的名字。旁边则刻着较小点的字,“秦宗泣立”。
她回过头去,看到男人就在他身后,神情依然阴郁。想必他就是秦宗,而那个相片上的女人就是躲在土下令男人阴郁的女人——他的妻子?
雨住天明,面对此景她也不便说什么,寻找小路准备离去。这一小段土路被雨水浸润走上去泥泞不堪,很快鞋子上便沾满了泥巴。
“雨后路滑,走路小心点。”她听到身后的男人终于开口说话了。
她真的小心地走着,想起了这些天同事们在谈论一个男人为亡妻守灵的事,难道他就是那个搭建了小屋在坟茔边为妻守灵人?
两天后,她的思想又情不自禁地跟着双腿迈向那个守灵的男人,她默默地坐在男人身边,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陪着他呆望着亡妻的墓碑发愣。
又是一日,她再次来到男人身边,这时,男人终于开始跟她说话了,男人将妻子如何去世的经过告诉了她。
原来夫妇俩在外做着水上运输生意,某一日,不幸发生了,一只比他的船吨位更大的船撞了上来,将妻子撞入江中。
后来几次她将闲余时间都拿出来陪伴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的经历和眼神令她心疼,令她难以入眠。
她猛然意识到,她一直吝啬对男友的感情却将爱放逐在这个男人身上了。
她终于鼓起勇气对他说:
“让我来陪你走完人生吧!”
“我有个只比你小十岁的女儿。”
“我会照顾好她的,让她的母爱失而复得。”
“我是个不祥之人,克死了自己的老婆。”
“我现在只扮演听你故事,听你找借口的聆听者。等你将所有的借口都翻出来后,你就该为你的女儿找回母爱了。”
“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你得慎重!”
“你得相信我会努力做个好妈妈的。”
闻言,他再也接不住话儿,她终于看到他黝黑的脸上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