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东方本身并不想继续参与此事,因为他并未损失什么,但是他觉得对不起鲁琼英,想要帮她,所以他去了市里一趟,又重新返回刻石镇。
此时距离他们逃离魔窟已经三天了,姜东方往返一趟市里本身十分疲惫,但他还是在傍晚时分赶到了靠山村村口。
先是与村口的两个老头聊了聊,两人一般在天黑后就会回家,并不知那晚发生何事。
一直等到九点,姜东方准备动身,却看见另外一个身影从大路走了下来,正是那个年轻的小警察。
“王警官,你怎么来了?”姜东方迎了上去。
“我来查案,现在下班了,别叫我王警官,叫我王浩就行。”
“你是想重新走一遍这段路,推测他们那晚经历了什么?”
“看来你也有同样想法。”
两人一拍即合,开始模拟最先逃下山的罗小刚的经历。
一路向北,并不见一个人影,直到小旅馆周围,才算有了人气,那么罗小刚极有可能进去求助。
两人进去一问,果然罗小刚曾经来过,还意外得知了吕梓涵的踪迹。
接着两人又向右排查其他旅馆,却再无消息,两人得出结论,罗小刚和吕梓涵并未走这条路。
那么罗小刚定是直接去了杂货店,吕梓涵则没有进入杂货店,两人在杂货店门口四下张望,把目光锁定了网吧!
“这附近也就网吧可以随便出入了。”王浩指了指网吧,便前面带路走了过去。
两人进去网吧,王浩直接问网管:“三天前的晚上是否有一个女高中生来过?”
网管却爱答不理,“三天的事谁记得啊!”
王浩不得不出示证件,再次询问,网管立即郑重回答:“警察叔叔,三天前我不在,你可以问问第一排那几位,他们基本每天晚上都在这玩儿。”
两人过去一问,几人果然知道。
“那个骗子?我没见过这种骗术,没敢搭茬。”
“不是骗子,是个精神病,后来被他爸带回去了。”
几人一边玩游戏一边随口答话,王浩拿出章艺平照片追问:“是这个人吗?”
“好像是吧!”
“没仔细看,好像是个长头发。”
王浩再次返回吧台,问道:“可以看一下监控吗?”
网管面露难色,“警察叔叔,你别为难我啊!我得保护客人隐私,哪能随便看,你这没有手续,我哪知道你是以私人的身份看还是为了办案啊!”
王浩气得够呛,指着网管道:“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回去办手续。”
今天并不是王浩值班,他的手续第二天一早才办下来,不过还是查到了监控,确实是章艺平拖走了吕梓涵,而且吕梓涵反抗激烈,居然无人制止。
派出所所长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边上报局里一边带人去抓捕章艺平。
然而人找不到了,倒是在他家里找到了许多米面肉,原来他一直屯在家里,似乎早有准备,一番搜查之下还找到了其他人的随身物品。
所长顿时感觉头顶一凉,看来乌纱帽是保不住了,只能尽量弥补了。
这种案子查起来没有难度,各种证据都十分明显,但有一点令人费解,犯罪地点没找到,报警人所描述的那个村里里里外外都翻找过了,根本没有那样一个地方。
还有一个奇怪也能理解的地方,就是其他受害者不肯报警,完全否认发生的一切,他们肯定是不想影响自己的正常生活,所以装作一切都没发生过。
接下来就剩下抓捕工作了,跟他们这些人再无关系。
姜东方也了解了章艺平的生平,他并不是本地人,而是二十年前来的,而且他是从监狱里出来的,来到刻石镇他没有工作,只能在山上挖一些东西售卖来糊口。
奇怪的是他老家分明住在平原,却十分适应大山的生活,他基本完全融入了山里,与村里人来往都很少,只是赶上扶贫与众人住在了一个村而已。
……
余奋飞在图书馆泡了两天了,终于找到了那本书。
他联系到姜东方,两人在约在石碑下见面。
“还记得那块如意吗?”余奋飞直入主题。
“怎么了?”
“我在图书馆找到一本书,书中所写与那块如意十分相似。”余奋飞把手中的书递到姜东方面前。
书名叫《如意传》,纸张排版都十分粗糙的一本书,书名听着十分耳熟,讲的确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
一位圣主带领十二位侍从拯救世人,救苦救难的故事。书的内容的确是这样写的,因为整本书以圣主和十二侍从为主角。
但是这本书也可以反过来看,那就是一位魔王带着十二个侍从为祸世间的故事,因为十二侍从所做的事就是把人类的生命和灵魂献给圣主,当然他们也会留下一些自己享用,这便是他们所说的拯救世人。
余奋飞曾无意翻到过这本书,只不过他见这么厚的一本书既然全都是描写十二侍从如何变得强大,如何残害人类,而且是歌颂的口吻,他无法理解这本书是怎么出版的,翻了翻后面,也只是魔王出了点意外,便没有兴趣再看下去。
书的结尾处,魔王出现了意外,似乎被封印了,十二魔侍毫无办法,只能静静等待,可是他们发现没有魔王的庇护,他们的能力在逐渐消失,最终化作了十二块如意。
不知过了多少年,有一个魔侍意外复活了,因为一场战争,他被鲜血浸透便复活了,他发现了这一点却没有选择救活其他十一个队友,而是独自逍遥快活。
魔侍失去了一切能力,但他依然不想救出队友,不想救出魔王。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有些莫名其妙。
姜东方问:“你的意思是章艺平想复活魔侍?难道他是其中一个魔侍。”姜东方眼神怪异,觉得余奋飞疯了。
余奋飞连连摇头:“当然不是,我怎么会信这些,但是我觉得那如意是一种特殊玉石,吸收鲜血之后说不定会发生特殊之事,而章艺平应该知道,所以才会那样做。”
姜东方否定道:“他直接给我们挨个放血就行了,何必那么麻烦?”
余奋飞解释道:“那个人应该本身患有重大心理疾病,所以才会那样变态,但这与他得知如意之事并不冲突,更何况正常人也不会信这种事啊!我若不是亲眼所见,根本无法相信。而且,他手里绝对不止一块如意,第一次的如意颜色已有变化,可是第二次他拿出的又是一块纯白的。”
姜东方无法接受,无法理解,呆呆的望着那本书一言不发,余奋飞继续说道:“你往后看。”
故事结束了,书还剩下一些。
“我活不了几天了,但是叛徒也别想复活了,我将公布血碑记的真相。”
接下来书中提到血染石碑只是叛徒为了复活自己的手段而已,叛徒在第一次复活后如同普通人一般寿终正寝,只不过这一次他死在了石碑旁,之后刻石村的一系列闹剧导致叛徒阴差阳错的再次复活了。
白衣书生便是那个叛徒,他发现了这个秘密,于是乎写下《血碑记》诱导世人血染石碑,每一次血染石碑他都会重新复活,重新修改《血碑记》。
书中最后一句话:章艺平,你不可能再复活了。
姜东方看到这里浑身一颤,转头看向余奋飞。
“看我没用,我也很迷惑,若是书中所言为真,章艺平不该复活才对,就算他意外复活了,也没必要再用人血染如意,毕竟他并不想复活其他魔侍。若是书中所言为假,作者又是如何知道章艺平这个人的呢?”余奋飞拿这本书来就是想让姜东方帮着分析一下。
姜东方看了看书皮,指着出版社道:“去问问,说不定能找到作者。”
两人用了一天时间,往返了一趟市里,结果却令人头大。
“这本书根本没有出版,这一本是样品。”出版社总编认识这本书,直接说出答案,“十几年前我刚进出版社,有一个疯子找到我要出版一本书,自费出版。”
“我一看书的内容,立即拒绝了,疯子却不依不饶,威逼利诱,我实在无奈就自己打印了一本先给疯子,说这个样品你先拿着,正式出版需要等印刷厂排队,疯子倒是好骗,拿着样品屁颠屁颠的走了,之后再也没来过。我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终于有人问起了,说出来真畅快。”
总编是畅快了,余奋飞与姜东方却完全相反,两人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这件事有些理不清了。
两人离开出版社,便走边商量。
姜东方道:“疯子没有去找出版社,只有两种可能,他死了或者被人送进了精神病医院。”
余奋飞揉着脑袋,神色痛苦,“整个调查过程没有跟怪病相关的事情,或许怪病根本就不存在,毕竟整个《血碑记》都是假的,也可能白衣书生每次修订血碑记都会根据时代改编,才更能令人信服。”
姜东方提出了一个设想:“假如书中所言为真,章艺平真的已经死了,而把我们抓起来那个人只是单纯的一个变态,冒用了章艺平的名字而已,或者重名,这一切是不是就说得通了?”
余奋飞连连摇头:“重名不可能,那个变态分明知道关于如意之事,他或许看过这本书,他冒用章艺平的名字或许可能,否则他肯定会毁掉这本书,隐藏自己的秘密。”
姜东方继续完善自己的想法,“假设《如意传》为真,那么疯子极有可能是其中一个魔侍,章艺平想的是自己永生,摆脱魔王。那么疯子作为魔王的忠实侍从,除掉叛徒的同时肯定也会想着解救魔王。整本书从未提及魔王封印在何处,如何解救,难道不奇怪吗?”
余奋飞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高声道:“除非《血碑记》所说为真,石碑内封印着魔王,需要用鲜血才能继续封印,章艺平并不是单纯的为了复活自己,他要同时封印魔王。这也就解释了《如意传》为何只字不提解救魔王,因为只需要除掉章艺平,毁掉《血碑记》,魔王自然而然会随着时间消逝而出现。”
这一切听起来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姜东方自嘲的笑了笑:“只可惜时代变了,他们两个一个想用书迷惑世人,让自己永生,另一个同样出书反击,可惜都埋没了。”
“是啊!”余奋飞点头,“章艺平的书最起码还顺应时代,那个疯子居然明目张胆的歌颂魔王。”
两人从魔窟逃离后,心态似乎发生了变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多么荒唐,这番话对任何一个正常人讲述,都不会有人信。
……
丁浩正返回公司第四天,银行贷款突然下来了,公司奇迹般好起来了。
他连续忙碌了几天,一切都走上正轨,终于得以清闲,准备好好休息一天。
打开家门,还未来得及脱鞋,便看见一个黑影闪过,把自己扑倒在地,他正准备反抗,脖子突然一阵刺痛,似乎被打了一针。
再次醒来之时,丁浩正已被捆在椅子上,仔细一看正是自己的卧室,他面前站着一个女人。
“是你!”丁浩正十分吃惊。
眼前之人正是鲁琼英,她面无表情,问道:“为什么不跟警察说实话?”
丁浩正不知鲁琼英是何用意,尽量解释道:“你们已经报警了,而我有急事必须回来,不能留下。”
“你分明是逃避,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的经历,宁可放过迫害你的人也要选择撒谎,是不是?”鲁琼英咄咄逼人。
丁浩正摇头:“怎么会放过他呢?你们报警了自然会抓到他,不差我一个人。”
“哼!”鲁琼英一屁股坐在床上,“他们都是你这样想,再配上一个无能的派出所所长,真是可笑啊!”
丁浩正这才听明白,问道:“难道没抓住章艺平?”
“当然了,要不我怎么陪你玩游戏?”丁浩正身后突然窜出一个人,尽管这个人留着短发,但丁浩正借助声音还是认了出来,正是章艺平,丁浩正的血压瞬间飙了起来,一阵头晕目眩。
“你……你,你……”丁浩正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想不通眼前这一切,鲁琼英怎么会跟章艺平一起抓住自己。
鲁琼英冷笑道:“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吗?”对章艺平道,“你不是还有很多酷刑吗?给我欣赏欣赏。”
“好玩,好玩。”章艺平连连拍手,“我想想啊!一板一眼,二龙吐须,三长两短,四脚朝天,五子登科,六根清净,七窍生烟,八面玲珑,九曲回肠,十指连心,百花争艳,千刀万剐。用哪一个呢?”
丁浩正虽听得懂章艺平口中这些词语,但是他联想到光头惨状便觉得汗毛倒竖,越想越是心惊,想求饶又觉得毫无意义,想咬舌自尽,又下不了手。
“对了。”章艺平突然郑重起来,“你家这房子隔音很好,就不给你打麻药了,你可以尽情的喊叫,反正没人听得见。”
章艺平还未动手,丁浩正心里已开始承受不住,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内心崩溃之后也顾不上思索了,只是一个劲的求饶。
看着丁浩正涕泪横流的模样,鲁琼英毫不同情,“你当时选择放走他,就应该想到这个后果,我只是帮你一把而已。”
丁浩正公司的员工没想到老板刚回来几天,又玩失踪,不过他们也懒得去找,反正公司已正常运行,老板爱去哪多清闲就去哪,又不会少发他们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