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走进营账,她扫过帐中的布置陈设。除了床榻书架,便只有案几和几件兵器。
尤其看到架上的震天弓和火龙枪,楚瑶的眼底闪过一抹灼然。
这两件罕见兵器,竟然都在云岳手上。
见楚瑶看的出神,他看向兵器架,问道:“公主是认识这两件兵器?”
楚瑶摇了摇头,避开目光,“不认识,只是看这两件兵器外形有些独特。”
的确独特,火龙枪曲形枪头,听闻沾血噬红。震天弓重且弯,能穿云裂石,天下无几人能拉开。
云岳并没有继续相问,坐到床榻道:“公主,要站在那里到几时,还不过来帮本将更衣。”
答应了服侍条件,她只能认命的乖乖走过去。半蹲身子,抬手至他胸前盘扣,不急不缓的去解。
两人之间,相距不过几寸,她身上气息充斥在鼻间,让他心不自觉跳动几下。
解下了玄金甲胄和头上的凤翅冠,只剩身上的里衣。她才起身去盆前拧干湿巾,递给云岳。
他接过时,指尖触碰到楚瑶的手,微顿一下直接握紧湿巾。
快速擦完手,递回过去,“公主可掌灯侍夜……”
云岳侧躺上榻,背对于楚瑶,闭上了双眸,准备入睡。
然而,她的动静,皆入耳中。
站在榻边,楚瑶注意着那个径自安歇的男人,心想着他真倒一点不怕自己会暗算?
一只飞蛾正扑向灯火,立即在灯油之中静静燃烧殆尽。
一支珠钗利刃,在光亮处闪过一抹银光,紧攥的手节骨泛白。最终,久久下不去手。把珠钗重新插回了发间,手握成拳。
她不能冲动,不能功亏一篑。
侧卧而眠的云岳,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第二天,天幕一泛白,起身的云岳,看到了坐在案几撑头而眠的楚瑶,披衣走了过去。
睡着的楚瑶,没有了往日的凌厉,显得恬静柔美。
转身走出营帐,天边露出了火红光辉,士兵整装列队去操练场。
一身青衫的云川驰,见云岳站在帐前,走了过来,禀报着道:“哥……回京的辎重和人马,都安排好了,今日便可以启程。”
征战楚国几个月,一封家书都没能捎回去,不知道家中如何了。
想念着娘亲的饭,更想念父亲那支敲他的戒尺。听到军师说能要先行回京,他兴奋的一晚上没睡。
“嗯,辰时出发。”
云岳穿上月白长衫,向营帐往回走。
撩帘进来时,正巧楚瑶端盆要出来,两人不经意相撞到了一起。金盆落地,有力的手臂环抱住楚瑶的腰间,让她免于被撞倒在地。
相近的接触和对方传来的温度,让彼此愣在原地。
楚瑶先行退了一步,敛眸道,“楚瑶不小心冲撞到了将军……可有那里有不适?”
“有……胸口痛……”云岳抬手捂着胸口,自然而然的说道。
她冲进自己怀里的那一瞬间,胸口确实激烈的抽痛一下。她一离开,既然会心生不舍。
知道他没事,楚瑶无奈请罪,“是楚瑶没看路,请将军责罚!”
“等会启程,你跟随于本将的坐骑后。”
“将军,是要回罗国?”
几日都安扎在边境,昨夜一遇刺就改变主意,不得不让楚瑶有些莫名。
“对,随行还有你们那些国戚大臣。”云岳没有说俘虏,在楚瑶耳中,更觉得是他的侮辱。
走过她,淡淡道:“公主是一个聪明人,定不会做糊涂事。”
云岳给她一条路,一条让她不能反抗的路。
楚瑶的恨,在江山面前,云岳根本不在乎。
如今的楚国江土百姓,已成罗国之有,她每走一步,都要思考适不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