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过程,几乎和红魄上魂须的分离,一模一样。只是分离高度稍异,还有滴入白珠时,动静过大。毕竟白珠太小,六须相较而言,却占了很大体积。
好像滴入后,白珠有所增大……的确,比旁边的确增大了一点。
丁贵忽然觉得此法正确,几乎只停歇几息,便投入下一根分离。
不多时,六须分离完毕,白珠光秃,圆润如新剥葡萄,晶莹剔透。
他欣赏了几息,也看不出名堂,便沉浸到附近另一个六须白珠的分离。
过程如出一辙,很快便又现出一个“新剥”白珠。
停歇几息,他马上又开启下一个。
忽然,脑袋微震,像是被人拔了一根头发。
难道杜月儿醒来,掐了自己?
不可能!
强行睁眼一扫,她分明在床上。
他马上又阖眼,不再分心,继续运转凝神诀,将此白珠分离完毕。
正要溃散意念时,却发现前两颗“新剥”白珠,位置已大变!
原来,微震来自它们!
它们先前居然碰撞一起,这时才分开!
像是较量了一下后,马上又偃旗息鼓,退避三舍!
诡异!
很快,它们已然分开老远,分别像相反方向移动。
然后,竟各自觅得一个六须白珠,而且完全抵近,靠到一起,好像先前所存在的排斥之力,根本是子虚乌有!
不好!
几乎刹那间,被其紧挨的六须白珠,体积肉眼可见地减小,六须也不见了。
的确,它们正缓缓瘪下去,已不成球体,像正在被“吸食”将空!
这是什么情况?!
丁贵惊骇,连忙注视第三个“新剥”白珠。
此珠处于静浮状态,然后忽像活过来一般,向另一个方向飘去。
很快,它也接近了一颗六须白珠,然后,二者无限接近,再接近,直到紧挨。
同样,没有排斥发生。
下一瞬,六须白珠的一根魂须消失,分明像被咬下来一般。
实际上,是魂须一触到“新剥白珠”,便被融化!被吸收掉!
接着,第二根,第三根……直到第六根,六须全都消失!
再然后,白珠渐渐瘪下来……
这,到底表明什么?
再看别处,头两颗体积大增的“新剥”白珠,在“吸食”完各自的六须白珠后,马上又寻向下一颗!
丁贵已被骇得不敢动作,身体纹丝不动,意念更是远远观看。
忽意识到,所看到的过程,分明就是——吞噬!
闯大祸了!
可以预见,假以时日,所有六须白珠,终将被这三颗“新剥白珠”吞噬!
那期待中的天魂,还如何出现!
怎么办啊?
他焦急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后悔不迭,又无计可施。
不对!
他忽换个角度一想。
无论它们怎么吞噬,最后,不还是会剩下三个壮大的“新剥白珠”吗?
难道……
会不会天魂的生长,根本不是合并,而是吞噬!
在吞噬中壮大吗?
自己分离六须,或许,并无错处?
甚至,只要分离一颗“新剥”白珠,就够了?
要么,最后三颗之间,还有一次吞噬?剩下的那个,才是天魂之球?只是,吞噬后的体积比合并的体积,好像要小不少,那能是天魂之球吗……
种种未知,丁贵头大!
实在不知该惊,还是该喜。
但绝对不敢有丝毫大意,当继续观察。
旋即,他马上凝出三股意念,一一监视。
观察了许久,它们的吞噬进程与先前毫无二致。
甚至,无需它们移动太远,空出来的地方,旁边的六须白珠,自然会“瓜分地盘”。
纵然黑灰两球上的六须白珠不多,但那是相较单个魂球和魄球魂须而言,实际上,点点白斑也是数以万计。
看来,无论利弊,这种吞噬进程,都得持续一段时间。
奇了!
三个新剥白珠,好像有了约定一般,正在互相回避,各自离得远远的,连进入三者之间的六须白珠也不去理会,只认准前方。甚至,还有一个已移到灰球表面,开始了同样的吞噬……
丁贵的意念溃散一空,马上,他又大为震惊。
魂体内部,三颗白珠不停地“兴风作浪”,可是他的神魂,在凝神感受下,竟然感受不到任何麻痒,撕疼或者异样。
这到底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以前魂体中的断须轻微生长,他可是麻痒感不断。
所以,实在无法判断,这次的斗胆干预,到底是利,还是弊。
无奈已成定局,只好听天由命了……
一阵掏摸,才发现怀中已无半颗丹丸可服,却是多了一张白纸。
交合不泄术的娟秀字迹,赫然入眼,也十分刺眼。
不免让他对少年腹诽一通,被看轻的感觉,实在不爽。
以后,定要问问那小子,是何居心!
现在,魂体内部不靖,肯定无法安心地修习凝神诀了。
那便看看此术,有何用处。
研习了两遍,丁贵不免疑惑。
和心中的大略猜想,是有相通之处的。比如辟谷术,他是通过打活结,扼住神经实现,交合不泄术,同样有此要求。只是,其要求的迟滞对象,是脊髓中的两处控制中枢。但不同的地方是,此术居然对意念也有要求。
不多时,丁贵便完成了两处脊髓中枢的迟滞效果。
同样是通过打结来实现,但打的并不是“死”结。
辟谷术,打结方式为活结,但他打结处极紧,形同死结。而此时,同样是活结,但打结处稍松,敏感度将能够极微传导,所以才叫“迟滞”,有轻重缓急之分。
此术所图乃久持不泄,可并非终生不泄!
他可不愿当太监!
打结很简单,但他还是十分小心。
须知一个不慎,便会成为千古之“恨”。
接下来,对于意念的要求,却很古怪。
事实上,迟滞了上述两处中枢,交合不泄术便已小成。
而现在,则属于第二阶段。
百来字的法术要求,当交合时,若能以意念侵入对方大脑——灵魂,尤其是两人均能各自侵入为佳。 再由意念实现沟通,甚至于两人达到意念交融,双方便能通过交合,获得极大好处!
这……
分明是采补,不对,是互补之术!
而且,双方意念沟通,怎么那么像是读心术呢?
互相读心?
当然,若双方都能意念通达,叫不泄术也挺准确。
毕竟,那时各自迟滞,谁也泄不了。
可惜,纸张上,法术口诀很完整,至此便告结束,却没说清是何好处。
很明显,此术是尘世之法。同样明显,少年尚未修练此术。他虽年纪轻轻,但面貌骇人,谁敢与他那个……难道,此术,便是他上回所说的“藏私”?
的确,不便当面相传,一是少年不会,二是他不好说,自己也不好听。
这回留书赠术,时机倒是十分恰当。
新得法术,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已修成。
丁贵不免想试试效果,虽说鸡肋,不入他的法眼,但若真能用来助兴……
越想越心热,他有些跃跃欲试。
无奈杜月儿睡得安逸,就是他飘在床边,亲吻了额头,她也一无所觉。
罢了,天色将晓,还是忍住。
何况,脑中魂体内,正在悄无声息地吞噬。
或许,容不得太多消耗呢。
如此想着,丁贵便卧到她身旁,闭眼假寐。
只是不多久,竟真地睡着……
蒙眬中,突然,听到有声音传来——
“我的……老公呢?”
的确,很轻微的声音,但普通人几乎难以闻听!
“老公……快来……接……我。”
极其虚弱!
却是童音!
分明响在耳畔!
丁贵瞬间惊觉,立马从床上坐起,四下扫看,屋里却根本没人!
连杜月儿也不知何时起地床,已不在身边。
他顿时大震,清晰辨得出,这不是梦,千真万确,有声音在屋内响起!
只是,老公的叫法,怎么像同一尘世之人?
闹鬼了?
扯淡!
鬼就是我,我就是鬼!
毫不迟疑,他马上凝出一个巨大的意念小手,调出体外。转念一想,小手又化成一张巨大的意念网,瞬间撒遍茅屋。
刹那间,屋内各个角落,一目了然。
同类鬼魂,定然无处藏匿,小虫小兽,也不见现身。草床第一个排除,连草下也被探过,墙角墙根同样一一过滤。而除了一些小杂物,堆在纸箱上,便只余七个纸箱。连同纸箱内,他也依次扫过,除了密密麻麻的纸船,不可能再有他物。
对了,还有一个石桌。
先前打坐,碗壶已移开,现在光秃秃一片,小手马上紧贴表面。细致扫过一遍,完全不可能有东西!
屋内再无遗漏!
马上,他又驱使小手,迅速在屋外寻视一圈。
很快,至少确认,方圆数里不见活物!
到底藏在哪!
是谁在呼唤啊?
丁贵忽然生出极度渺小之感,好像他和别人身处的,不是同一片冥地。
否则,为何怪事,总在他身边上演?
这的确怪异!
目前,他还从未听别人说过,稀奇古怪的经历。
而他,一入冥地,便开启了奇遇。
先是遇到黑白无常,再见过城隍老爷和土地公。别看他们只是冥界里的中下层人物,可实际上,也唯有极少鬼魂得见。尤其黑白无常,更非重要人物而不出动。不用提七尾狐仙,那更是难得一见。能遇上他们,还都可以说,是机缘巧合。
可回家途中,遭遇夜游神和日游神,以现在经历来看,就有点不正常了。事后,他可是多次隔界沟通,也无怪异发生。毕竟,自己并未作过伤天害理的事,被无故抽魂,更是荒谬。
至于撞上惊天机缘,偶遇柴婆婆和张爷爷,那绝对是万中无一,无人敢想!
除了这些不凡经历,他还有独埋内心之秘。
偶得铁片和臭果,他享尽好处。可同时,又遭天雷抹杀,遇虚幻挪移,皆是骇人听闻,不敢吐露之秘。
而离奇怪事,当先便是宋离颈上的血色蝴蝶印,绝对因他而起,极可能应在红线身上。再就是,刚才的“呼唤”,无头无尾,凭空出现。
难道,自己真的很独特,有着某种牵连?
“小弟,你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