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刚走到地狱入口,就看见十八等在那里。
“无常大人。”
十八知道白墨是星君,但依旧当白墨还是曾经的白墨。虽然十八厌恶天上的人,包括太阴和太阳,但是自从知道黑白无常就是太阴和太阳之后,十八就转变了想法。
也许无论是天上人间,亦或是鬼怪横生的冥界,都是是非混杂,没有生来便是对立的,敌人也可以是朋友,而朋友也可能有一天成为敌人。
白墨看着地狱入口处的十八,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简单地走到了十八身边,道:“请地狱使者带我进去吧。”
十八挥了挥手,带白墨来的几个鬼侍卫便都退下了。
刚走进地狱入口,十八就说道:“无常大人,有人想见你一面。”
十八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任何波澜,白墨一时间不知是谁要见自己,并且还是在这地狱里。
“何人?”白墨问。
十八坦言道:“我与他并不熟悉,但因他解惑之神,我也曾与他攀谈过几次,因此从中得知无常大人您和冥王女都与他熟识。我也不清楚为何他知道无常大人您今天会来地狱,但是三天前他就告知我请我帮忙让你们在今天见一面。”
白墨听着十八的话似乎猜到了那个人是谁,解惑之神在白墨知道的人中唯有一个僧人。
“我知道了,带我去吧。”白墨倒是想见一见这个老朋友了,本以为他早就投胎去了,只是没想到他还在地狱里。
随后十八就在前面带路,来到了第一层地狱——“泥犁地狱”的入口处。
“无常大人,我就不进去了,十八使者在此等候。”
白墨没有应声,只是抬脚走进了泥犁地狱。
泥犁地狱并不同冥炎曾待过的寒冰地狱,寒冰地狱是一片无穷无尽的雪白的苍茫,而泥犁地狱则是一处小小的看上去容纳不下多少人的一方小天地。脚下的石板印着些许黯红的血迹,四周是一片黑黑的石墙,未见一人。
白墨随意走到一处石墙边一个带着面具的中年男子出现在白墨身边,“无常大人,在下是泥犁地狱的管辖者,不知无常大人是要见谁?”
白墨抬眸轻声道:“一个僧人。”
要说僧人,在这泥犁地狱里也有不少僧人,但是管辖者知道一个白墨想见的是哪一个僧人,毕竟只有那一个僧人是冥王女还是无常使徒的时候亲自送来的。
“是。”随后管辖者按动了旁边石墙上的一块石头,四周的景物开始变幻起来,扭曲消散……
最后出现在白墨眼前的还是同之前十分相似的一个地方,但是这里多了一个人,一个白衣僧人。
看见白墨已经见到惠安了,管辖者随后闪身就离开了。
白墨还未曾问惠安为何要见自己,惠安却先开口了。
“我这么长时间被关在这里,虽然受清染帮助,并没有给我施加什么酷刑,我作为一个灵魂倒也是过得清闲。但是在这里暗无天日,不知时间流逝,一个人终是过于简单无趣,心里异常空洞。”惠安说着走到了白墨面前,“我知你有此一劫,于是请十八使者帮忙让无常大人来陪我一次,没想到大人竟真的来了。”
白墨知惠安并不是想让自己来陪他解闷的,一定是还有其他事情,于是沉声道:“这地狱里最折磨人的并不是所谓的酷刑,而是对时间流逝的迷茫无错和对孤独寂寞的无尽空虚。折磨心灵才是地狱最终所在。位于十八地狱之外的阿鼻地狱空洞黑暗、无边无界,那才是真正所谓的折磨心灵,更是获名无间地狱。不过你今日见我恐怕不是想要单纯地谈论这些吧?”
“与你说话十分无趣。”惠安转身背手,“我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见你你就总是冰冷寡言,我都觉得你会欺负清染,平时一定对清染十分严厉。幸好我的师父不是你这样的。”
惠安说话多了许多释然,与白墨曾经认识的人间的惠安判若两人。
“你变了很多。”白墨坦言,“今日见我究竟所谓何事?”
“人总是要变的,譬如你,现在也不只是曾经的无常大人白墨了不是吗?”
惠安说得倒是没错,因为现在的白墨已经又一次成为太阳星君了。
见白墨不吭声,惠安转而又道:“无常大人刚刚也说过,阿鼻地狱那才是真正所谓的折磨心灵的无间地狱。但是为什么冥王大人却不曾将无常大人您关进阿鼻地狱,而只是关进了十八地狱——烊铜地狱?”
“你想说什么?”
“这所有的除阿鼻地狱以外的共十八个不同的地狱,对于现在拥有星君令的星君大人而言,都只是纸糊的牢狱而已。但阿鼻地狱不同,就算是星君大人您想要出来也要耗费大半条性命。可是对您恨之入骨的冥王大人却并没有将星君大人您关进去,所以这是为何?”
答案仿佛已经呼之欲出。
但白墨还是摸不清,倒是应了那一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你说完了?没有什么其他事情的话,我就走了。”白墨拂袖转身按下了旁边墙壁上凸起的石块。
“无常……不!星君大人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