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最初的灵魂（四）
法娜提出的方案在某程度上来说非常好，然而罗杰还是只能摇了摇头：
「要是可以的话我也想这样做，不过我刚才说明也提过了吧？不只是妳的意愿，还包括妳适不适合，单是要筛选出适合妳的身份……虽然很不想这样形容，以这两天处理过的个案来说，妳也算当中的特例了。」
「为什么？」
看着法娜以纯真的疑惑目光投向自己，罗杰开始怀疑她到底有没有真的理解什么叫作伟大的人，不论事实为何他也只得继续说明：
「嗯……举一些例子吧，如果要妳当族人的英雄，不是为了觅食，而是得把眼见的敌人都一一驱赶甚至击杀，当中也可能有类似妳但属于其他部落的人，妳下得了手吗？」
法娜很是认真地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
「又或者……妳的部落目前还处于以物易物，甚至还没有交易概念的互助情况吧？嗯……总而言之，如果有一天妳发明了某样会对整个部落带来巨大帮助的东西，但是因为与现在的习惯甚至习俗有所冲突而导致不少族人反对，妳能够忍心忽视他们而执意推行变革吗？」
这一次法娜沉默的时间更长，大概是她无法理解罗杰所说的概念，不过在听到最后那句「忽视」之后，即使不明白前文也已经便足够使她摇头否定了。
「所谓的伟人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为了带来改变，总是不容易为人所接受，他们的目光总是放得更长远，而且倾向着重多数者的利益而只能放弃少数者，也就是说得要作出抉择，说到这份上妳明白了吗？」
听完罗杰的耐心解释，就算想不明白也很困难，法娜以缓缓晃动的尾巴作为信号，发出了轻轻的叹息：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我的确做不了呢。」
「也不用这么在意啦……」
「虽然你不是祖灵大人，但我也不希望造成别人的麻烦……」
法娜无奈地抖了抖头上的耳朵，到了现在罗杰才觉得当自己不是祖灵之后，不只是不再那么毕恭毕敬，就连个人情绪都很坦然地流露出来，感觉相处起来比起当初实在舒服多了。
似乎因为这个缘故，让罗杰对法娜在意多了。
看着法娜因为造成了别人的困扰而有些自责的模样，罗杰决定尝试安慰她说：
「先别这么苦恼，既然妳出现在这里，必定有什么原因，只是目前还未发现而已，如果知道我不是祖灵还愿意帮忙的话，就请妳尝试多想想这方面的事情吧。」
「我身上真的会有那些东西吗……」
「不用这么怀疑自己，也有不是妳问题的可能，而是这边没有适合妳的身分，坦白说，像妳这么善良的个性也算是很罕有的，我会向这个方向努力一下。」
「善……善良吗？」
感觉这样说下去会没完没了之余，亦对事态没有帮助，再加上法娜看起来不象是会钻死胡同的人，罗杰便决定转移话题：
「没错，所以不用勉强自己，一起努力吧，也是为了这件事，接下来我有可能离开这里，不过绝对会回来，不用担心。」
法娜虽然好奇罗杰想做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没有问出来，仅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那么在我走之前保险起见问一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先帮忙的？」
「没有问题。」
得到答覆的罗杰多看了法娜两眼之后也不再多说些什么，跟她道别后便徒步离开这个小树林，一来是给她机会，要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的话还能提出，二来是藉这短短的散步稍作休息，顺便整理脑海里的想法。
罗杰得作决定，靠着高效率的处理方式争取了三天的空档，他得决定接下来的道路要怎样走。
走到家里后罗杰选择回到工作用的计算机前，他已经想好了，既然自己一直以来的作法很可能存在错误，那就没必要再局限于自己，在适当的时候寻求别人协助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
想当然基巴信不过，而他又无法接触同一部门的其他员工，剩下来比较像正常人的对象立刻只剩下一个，虽然那番「有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来找我」说不定是门面的客气话，但实在没必要因为面子的问题而不作尝试，因此罗杰向菈菈发出了通讯的请求。
不一会，菈菈同意了请求，随即传来那精神奕奕的声音：
「哟，罗杰，今天你的成绩也很猛耶。」
「嗯……我该把这当成称赞吗？」
「随便你呀，我又管不着，所以呢？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有点比我预想之中更早来找我啊。」
对于菈菈早就假设自己会向她求救，罗杰决定装作没意识到这一件事：
「我想拜托妳一件事。」
或许是受到罗杰那既直接又郑重的口吻影响，菈菈稍微收敛了她那高涨的情绪：
「能不能答应要视乎内容而定，还是说要联络营运管理部？」
「不，虽然不太清楚营运管理部是什么，但听起来应该是整个组织的管理层吧？事态还未严重到要越级申报，至少在联络到基巴之前，我不太想让事态升级到那个层面。」
「是这样吗？」
不知为何菈菈传来的声音有点失落，不过罗杰决定依旧装作没察觉到，继续说明本来的请求：
「我想知道灵魂管理部会不会有不定期视察灵魂转生部的行动？毕竟经我们处理完的灵魂会转交到你们手上，应该会有想要了解这边的工作状况吧？」
经过了短暂的沉默，通讯的另一端传来了短短的叹息声：
「我说呀，有求于人就直说，而不是在那里把理由都预先替人想好了然后再诱导，这种像骗子的做法很不要得耶……所以，你是想观摩其他人怎样处理日常的工作，对吧？」
虽然菈菈这番话并非罗杰的本意，但就实际的演绎而言也不能说她错，他无奈下加上不想引起什么争执便选择承认了：
「没错。」
「伪装成灵魂管理部的新人或者实习生去观摩吗？这种事要是被拆穿了可是大事件呢……」
听到这样的话语，罗杰自然认为对方在想办法拒绝，考虑到要是菈菈不愿意帮忙的话，他就得直接把行动升级跟基巴直接谈判，他当然不希望事态发展到那个地步，因此脑海里思考着说服对方的办法。
只不过在罗杰想到什么好点子之甘，那道略显迟疑的语气突然一个大反转，就象是小孩子准备恶作剧般一副跃跃欲试的感觉：
「虽然说部门之间不会干涉对方，但是聪明的我总有办法蒙混过去，这个忙我就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