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节看了看我嗤之以鼻的表情，笑道：“王玄，不要自大。我们教主终会是你的劲敌。”
“你们教主人怎么样？”
“不知道，没见过。只知道她是女的。”
“女的，这么劲爆吗。你是二十四使都没见过。”
“没有，只有前八使才有资格见教主。”
“教主，教主，一听就不是好门派。”
“怪我们啊，都是传承下来的。”
“还传承，你也好意思说。”
“咋啦，只兴你们道门传承，咳咳……我们就不能传承了。”郁节气的咳了两声。
“不打嘴仗。我再问你，那七十二人的魂魄谁拿走的，做什么用？”
“阴界的两位执行人，不知道。”
“带到哪了？”
“不知道，可能回了‘小黄泉’。风闻他们的根据地在那。”
“根据地，你还真敢说。下次说窝。你们不是联盟吗，各自的窝都不知道。”
郁节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哼道：“阴界的事不让多问，也不敢多问，否则下场……，就没有下场。”
“没有下场什么意思？”
“比死恐惧一万倍，那不就是没有下场。”
“这么厉害。让你们也怕，回头真得会会他们。”
“别得意，王玄。他们的手段光听闻就让人毛骨悚然。”
“记住了。你们出来晃荡是为了什么？”
“利益。”
“什么利益？”
“壮大教门，还有称霸各界。”
“老一套，就没有点好追求。”
“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个社会残酷着呢，你不壮大，连立足之地都没有。”
“还立足之地，你们就不该存在这个世界，用张门主的话说，就是一群杂碎。”
“哼，自开天辟地就有正邪之分。谁是正，谁是邪。只要你实力够强，你就是正。”
“歪理邪说，不为天下苍生谋利益，随意残害众生的任何门派个体，都是邪，都该铲除。这就是天道。”
我一句话，郁节无语了。也可能懒得辩驳，也可能不认同，也可能怀疑自己了。
不过，反正他就要终结了。我也懒得教育他了。
我看了一眼郁节道：“郁节，我把你埋在木瓜树下怎么样？”
郁节的眼里一亮，“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也好，有棵木瓜树陪着，也好啊……”
“还拽呢。好吧，鉴于你的表现，我可以完成你一个心愿，但是不能超出我的能力范围。放过你这个免提，那是老天爷的事。”我又点了两颗烟，给了郁节一支。
“我父母早亡，妻子给人跑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牵挂。就有一个妹妹在庆市生活，你有时间帮我看一眼，顺便烧柱香告诉我，我就无怨无悔了。”说完，郁节的眼角划过两颗泪珠。
“你还有悲惨的过往。”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加入九幽门。我要是有一份教师，或者医生的工作，鬼才愿意干这个呢。”
“现在说这，早干嘛了。”
郁节被我怼的张嘴说不出话来，哀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郁节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你妹妹我一定会去看的，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在哪住着？”
郁节没有睁眼，柔声道：“我妹叫郁芳，今年27了，应该在沙坪坝那里，我三年前看她时，她在那里的一个工厂上班呢。”
“三年……。好吧，我答应你，一定去看你妹，并告知你一声。”
郁节再不说话了。
我掐灭烟头，拿起砍山刀，一道光划过，郁节头歪了下去。
此刻的我出手没有半丝的犹豫。
我变得这么冷了吗？！
结果郁节后，我把郁节放到了木瓜树旁的那个坑里，又把单亮的残肢也放了进去，凑着手，拿起兵工铲把两人掩埋了。
完事后，我坐在木瓜树下，抽起了烟。
一颗，两颗，三颗……。直到天明，我才回了吴夏妹妹家里。
没有盘膝打坐，在沙发上倒头睡下了。
做了一个很乱的梦：和师父聊天；在一个阴霾的荒野和一群人拼杀着；在一座大殿里，和几位不认识的长老坐而论道；在一座通体黑色的大山里，独自奔走着，任黑色的荆棘划破衣衫，划破皮肤……
到最后，我都不知道到底做了一个什么梦。醒来时，脑袋昏沉的厉害。
我挣扎着起了身，给自己下了碗面条。
吃完面条，我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呆着，看落日一点一滴地隐没下去。
我不想承认郁节的死给了我触动，但是脑子就是乱想。我本可以放他走，去找他的妹妹的。不知道他妹妹现在生活的是否温馨。
我走出屋门，来到院子里，残留的落日的余晖洒在我身上，映的我满身金光。
麻杆他们应该回到了山上了吧，我给大哥发了个信息。没有半分钟，信息回了。
“家人已到山上，不用挂念。你也尽快回山，大家再从长计议。”
看着信息，心里很暖。
想走走。我走出院门，向街上走去。不知不觉间又来到祠堂门口。
推开门，穿过正房，来到木瓜树下。瞧着这棵旺盛的木瓜树，我笑了起来。
植物的空灵，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是啊，无忧无虑，静静地看着世事沧桑，人来人往。不用刻意记录什么，也不用刻意想起什么，一切在眼里都是浮云，是幻象。
我忽然看到木瓜树的第二个分叉处有一个鸟洞，这应该是猫头鹰的洞吧，啄木鸟的话，洞口有点大了。
凝视了好一会儿，好奇心占据了上风。我纵身跃了上去。一只手攀住树枝，一只手打着手电往里面瞧去。
还很深，瞧不清楚。应该没有蛇，因为没有蛇的气息。我略一迟疑，伸手进了洞。我的胳膊刚好够到底。摸了好一阵，除了枝杈羽毛，还有一个四方盒子，书本大小。
可能因为日久年深的缘故，盒子都卡在洞里了，我拽了两次，拿不出来。
我吸了一口气，运起神识，一较劲。盒子剌着树芯硬被我抠出来了。
拿到盒子，我松开树枝，落在地上。
盒子外面油布包裹着，打开里面是檀木，外面的漆膜很厚，应该刷了好几层。扣开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本书——血经。
藏在这里，我不可思议的又抬头瞧瞧树洞，又回头看看祠堂的前厅。吴家的族长脑洞还挺大，不光脑洞大，胆子也不小啊。
这么明目张胆的放在这里，碰到个像我这样好奇的人，不是早被拿走了。
我有点佩服吴家族长的心思了。难道这就是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这一理念的完美诠释吗。
我晃着头，翻看了几页，“天之道，阴阳调和，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
确实是本好书，我忙又合了上。窥视人家的家传宝贝，有点不地道。
我忙祷告道：吴家先辈，弟子冒昧了，为了验证真假，弟子翻看两页，还请先辈们见谅。
我把书放好，盖上盒子，又重新包裹了一番。揣进怀中，扭头走了出去。
现在‘血经’在我手里，我该怎么处理呢。先把书送往天师门，还是在这里继续抓探子。
先找一下吴家人，看看他们现任的族长是谁，把书交给他更好一些。想到这里，我转身向村口走去。
村口还有人盯着呢。我打听了一下，吴家人的安置地，三处的人给我指点了一下。
我向凤凰山上奔去。
刚到山脚下，四五个人把我拦下了。我通报了姓名，几人马上殷勤地和我寒暄起来，有两位直接领着我上了山。
过了山腰，再往上走没多远，茂密的大树里显现出一片宅子。依山而建的木屋，连绵着有几十栋。
领着我的两人把我直接带到一座最宽敞的屋子前。一人向里面喊了一声，里面有人回了一声。
接着两人把我带了进去。
客厅里坐着四个人。有两位熟人孙处长和武功长老，还有两位不认识。
孙处长忙起身把我拉到桌子旁。先给我介绍道：“来，王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现任的吴家族长——吴聚财。”
我看着眼前的中年人，心里想乐。这要是师父还在，肯定要和他交朋友，这名字太靓了！
我忙和吴聚财族长打招呼，“族长好，王玄，还望您多提携。”
“别客气嘛，咱们都快成一家人了。”吴家族长笑着道。族长普通话很好嘛。
孙处长又介绍另一位，吴家现任村主任吴有发。
聚财，有发。要不真和他们结个亲，光冲这名字以后想不发都难啊。
我也忙打了招呼。
孙处长把我们都让下，我靠着武功长老坐了下来。孙处长亲自给我倒了杯茶，让我有些惶恐了。
“王玄，那天晚上的事，还请你见谅。武功长老都和我说了。我不应该避你的。”孙处长笑着道。
“孙处长，千万别这么说。这是你的职责所在，我自始至终都没一丝那样的想法。”我也笑着回道。
孙处长哈哈一笑，引得那三位也笑了起来。
闲话修提了，我把我的来意和这两天发生的事，先给几位说了一下。郁节的后半程事情，我略过了。
等我说完，几人的脸色瞬间沉重了起来。“我没想到啊。”吴家族长聚财道。
“族长，这事我也是赶巧了。我开始是想去村子里找寻一番，那帮杂碎留下的信息，好确定他们的身份，给吴夏妹妹报仇雪耻。没想到碰巧发现他们并没有得到‘血经’的事。”
吴夏妹妹四个字我着意加重了语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