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实招吧，你们是怎么样互相接头配合的？″
王卫逮住机会，连忙说了一句，不能让各位大人觉得自己不会问话啊。
张小小捏紧了拳头又松开，她抬起头，终是神色寡淡。
“大人，我若说我不认识他们，你可信？”
“你就是一个刁女还想狡辩，就是你设计害的张公子。”
林安之似有不悦面色一沉看了一眼管家。王卫脖子冷嗖嗖的，脸上隐现几分怒气提声斥责:“好了，你且退下，等候再传。"
相府管家越来越心虚，他感到了四周重重的压力，隐隐觉得事态不可控。
他涨红了脸欲再辩说，可看各位大人都不搭理自己，他也不敢造次，只得退下。
“大人，我们确实不认识这两位姑娘，与我们联系的这个人都是趁晚上戴着面罩，或者在我们出去办差的时候，通过各种方式约我们见面。
我们没见过他的真人，他当时说他会把这个事情处理好，不会连累我们两个，并告诉我们只等两位姑娘出了房门，张公子在里面惨叫呼救的时候就可以进去了。
我们更不知道房门上有一个木板被动了一块，看他从墙上移开木板出去时我们才知道他给自己留的后路，能在国公府做这个手脚着实有点让我们意外。
要说人在做，天在看。没要张轩的命，也是便宜他了。我就是想让他尝一下生不如死的感觉，也让高高在上的张相时时记得他儿子犯的错。"
替小翠报仇的那个护卫咬牙切齿地狰狞大笑几声，笑声在幽冷的堂内回旋令人起了鸡皮疙瘩，他双眼通红抬头朝天喃喃自语:“小翠，你的在天之灵应该安歇了。”
这护卫本跪着，众人见他悲狂甚是凄凉，一时没有出声打断他，只见他忽得起身脑袋朝向管家撞过去，管家受到惊吓，面如土色，为了避开连带着凳子跌落在地。
王福离这护卫最近，他伸脚一踢，护卫受力重重地被踢飞，他被撞在墙壁上，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头一歪像个破布袋一样滑向地面。
王福拍了拍衣袖，若无其事地坐下来。
管家颤抖着爬起来，他抖了抖身上的土尘，心中恼怒朝死去的护卫“呸"了一口。
不过并没有人关心他。
赵显抚掌笑不到眼底:“王公公啊王公公，没想到哇，你可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啊！有机会我一定要向你讨教讨教。"
王福笑咪咪的:“辰王，过奖了，老奴哪会什么高深的武功只是凑巧自保而已。”
两人在对话，林安之仿佛充耳不闻，他暗中把身上的力卸下，他没有出手，就是想看看王福会怎么做？没想到他随意一脚竟有如此深厚的功力。
王卫刚才慌了神，狼狈地差点摔倒，幸好各位大人没事也没有注意到他丢人的样子。
他偷偷地拍了拍胸口深深呼出了一口气，软软地坐了下来。
衙差上去检查了一下，告知他已经没气了。
王卫颓废地挥了挥手，几个衙差把他拖了下去。
林安之望着被拖出去的尸体一瞬，垂目心中微叹一口气。
他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王福，不简单啊，王福跟在皇上身边一向谨慎守规，从未看他出过手发过怒。
在很早的时候林安之就觉得他身怀武功，虽然他年纪大了看起来很苍老，不过他明显是隐藏了功力，他那眼中精锐的目光和沉稳的脚步骗不了自己。
另一个还跪在堂上的护卫突然朝死去的那个护卫深深地拜了一拜，口中呜咽，发出一声悲鸣。
“快！捏住他的下颚。”
林安之迅速跃出一步。
可是终究迟了一步，这个护卫口中流出了黑血，已然自尽了。
这两个护卫的突然死去，让堂上的众人有点措手不及，被王卫怒目一扫，堂上站着的衙差顿时反应过来，他们都打起了十分的精神，警惕地盯着红鸾和张小小。
红鸾脸色苍白如纸她对着张小小一拜，张小小仿佛明白了什么，张嘴正要说。
红鸾眼中泛泪她声音中带着哀求:“姐姐，你原谅我就这么任性一回吧。"
“你要做什么？不要。”
张小小有点慌乱地小声惊呼。
红鸾转身朝向公堂头触地跪下毅然决然地说:“大人，其实我才是那个真正凶手，一切都是我做的，小小姐根本就不知道。”
“不，小小，你不要乱说。″
张小小眼中的泪水像断了线一样，她捂着嘴拼命地摇头。
“我从小被父母卖到百花楼，心有不甘，不愿意听从嬷嬷的安排，吃了很多的苦，受了很多嬷嬷的惩罚，每次都是小小姐不管不顾来帮我。
有一次我被关到柴房差点病死，是小小姐见了不愿意见的客人作为交换条件，嬷嬷才放了我。
因为心有抗拒，所以我的琴棋书画跳舞，唱歌一样也不好，嬷嬷要我卖身接客，被小小姐阻止了。 她拿出她自己的大部分私房钱给了嬷嬷，嬷嬷又觉得我没什么价值，桀骜难训，这才同意放过我！从此只让我跟着她服侍她。
此等大恩情，我永生难忘无以为报。所以当看到她被张公子欺侮伤了脸的时候，我很心疼，很愤怒，就在暗中偷偷谋划，终于被我逮到机会了。″
“你的机会就是溜进过国公府，趁人不备，选好房间伺机行动？"
王卫只觉得这个女人脑子就是疯了，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做这件事，总觉得不可思议。
“是的，因为国公府对这一次的寿宴特别看重，国公府的王嬷嬷时不时的来亲自督导小小姐她们的编舞，一来二去我就跟王嬷嬷熟了，我就找机会打着去国公府帮忙的借口去了几次。
“人家跟你熟了没有防备，你却因此利用她害人，真是心肠歹毒。″
“我心肠歹毒？大人，别人害我们，我还得笑脸相迎，说害得好吗？"
赵显轻轻地敲了敲椅背:“让她把话说完，把事情讲清楚。”
王卫讪讪地闭了嘴。
“我没办法，我并不想牵连国公府，可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要报仇不找傍门左道，哪有机会？″
王卫冷哼不再插话追问。
“进了国公府后要选一个偏僻的房间换一块门板那是很容易的事，后面再哄小小姐去这个房间，骗张公子喝下放了迷药的水。我们出去后，我再哄小小姐说舞衣落在那了，要去拿。
自始至终我都是带着斗篷，护卫根本不知道我是谁。而且我声音都是装的，他们也不知道我是女人或者男人。”
“真的是你一人所为。”
王卫还是有点不相信。
“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去那间房子的后院找一找，衣服和匕首都丢在了那个枯井里，我还没有时间去拿出来。”
红鸾说完之后就静静她跪在那里，张小小只觉得心中很堵，她看不到她的脸，只看到她那一头乌黑的头发，她想到了她刚进百花楼时那个倔强不屈的眼神，一时心中怜悯就无端地觉得亲近想要保护。
她却不知道红鸾为自己做了这么多，她想要报仇，但是她不想把红鸾搭进去，若是她为此没了命，报不报仇又有什么意义？
可是此时再争辩，已经是不可能了。
王卫瞧了一下林安之几人，见他们都没有发话，各自默然。
他丢下来一张纸冷冷道:“画押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