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残阳如血,我跟叶主任居然坐了一个来小时,难得感受到父子之间的血缘亲情。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是对这个男人心生同情,就在岳父送我回往学府花园的当夜,特别是他在车上跟我倾诉的那番讲述,多少对我有了一些内心的触动,再加之那个小妾实在肆无忌惮,我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内在悲悯,并厌恶自己为何如此多愁善感。
想必——由于我跟叶主任存有血缘关系,而黄莉毕竟是一个外人,嫁进我们叶家这么多年,她不仅没有生下个孩子,居然还在外面水性杨花,并将叶主任耍弄得如此狼狈,这自是触动了我的同仇敌忾,更加厌恶那个女人。
“小寻,你在这儿啊?”母亲微笑地找来到了阅览室,因眼见我跟叶主任坐在一起,她的表情先是一愣,随而便恢复如常道:“马上就是晚宴了,你作为新郎,以及馨馨的爸爸,总不能不在场啊!”
“好!”我跟随母亲走出阅览室,两人朝往会议大厅走去,叶主任正跟随在我们的身后。
叶主任显得心事重重,步履较缓,他多半是在思考如何面对黄莉,以及舒静吉所提出的敲诈要求,所以与我们拉出了一定的距离。
母亲一脸不解地低声问道:“你怎么跟你父亲在一起?”
我如实回答:“那个男人已经知晓黄莉跟其他异性有染。”
母亲的面色微微一惊:“怎么知道的?”
“静美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在花市拍下了两人幽会的相片——就像您之前看到的那样,他先是跑去威胁黄莉,张口就要十万,但黄莉根本就不在乎跟叶主任离婚,所以静美的哥哥便跑来要挟叶主任,反倒是叶主任更加害怕丑闻的败露,以及他这个小妾提出离婚的要求。”
母亲点头明白道:“刚才,我看到静美抱着馨馨在走廊里玩耍,眼见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便转身掉头返回了宴会大厅。”
“静美从小就讨厌她这个哥哥。”
“她这个哥哥叫什么?”
“叫舒静吉,吉祥的吉,跟静美相差一个字。”
母亲追问:“那他结婚了吗?”
“没有!”我摇头回答:“舒静吉是一个游戏测试员,似乎连女朋友都没有。”
“这就好办了!”母亲的嘴角露出一抹淡笑。
当即,我的心中被触动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妈,您要干嘛?”
说话的同时,我们走到宴会大厅的门口,母亲把我推了进去:“你作为新郎,赶紧去招呼客人。”
客人已经离去了一半,因而宴会大厅就只剩下五六桌宾客,爷爷和奶奶由于身体不好,已经被两个姑姑扶返回家,刁平也告辞离开。我们包括静美的双亲、叶主任和黄莉,与丁晟、小齐和蒋姝围坐一桌;祝宛芳与区花花及舒静吉跟其他宾客坐在一起,我看到母亲走进宴会大厅,走到舒静吉的那一桌,跟对方说了什么,两人便走出大厅。
当时,我心头一急,正要站起身,黄莉却是举杯对我道:“小寻,今天我还没好好地敬你和静美一杯,祝你们小俩口永结同心、白头偕老、快马加鞭,再为我们生个小孙子。”
“对对对!”叶主任也举杯起身:“该是为馨馨再生个弟弟或是妹妹。”
尽管两人之前经历了被舒静吉敲诈一事,但两人的配合倒是万般默契,看起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叶主任多少有些心虚,而黄莉表现得太过无耻,面现一副厚颜的笑容。
岳母大人也是呵呵乐道:“是啊!我也盼着能尽快抱上小外孙。”
蒋姝便意味深长地望向新娘:“舒静美,那你和叶寻可要赶紧加油了,不要辜负了长辈们的一番美意!”
“我跟小寻一定会努力!”静美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一行人仰头干尽,然后便是丁晟和小齐对我跟静美的轮番轰炸,静美的双亲起身敬旁桌那些生意场上的朋友,黄莉帮忙抱着馨馨,与叶主任到休息室休息,因而酒桌上就只剩下了我跟静美、丁晟、小齐和蒋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感觉脑袋有些微醉醺醺,也没见母亲与舒静吉返回,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时,蒋姝起身:“我去趟卫生间。”
“我也去!”静美也站起身,跟在蒋姝的身后,显然是故意为之。
丁晟和小齐便继续拉着我喝酒,大概喝了有十来分钟,两人才姗姗回到餐桌,我不免担心静美跟蒋姝都说了些什么。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没什么啊!”静美望向落座在我们对面的蒋姝:“我跟蒋同学说了会儿话?”
“你们都说什么了?”我一脸紧张的神情。
“没什么!”蒋姝则是抢话般轻描淡写道:“我跟新娘说——我定了明天一早的机票,回往俞城。”
丁晟奇怪地望向对方:“蒋姝,我们不是说好在高城多玩几天吗?”
“是啊!”小齐也是极力挽留:“怎么急着走?”
蒋姝礼貌地笑道:“你们在高城好好玩吧!证券交易所那边的工作我不能离开太久。”
原本我正要说什么,区花花跟祝宛芳来到我们的餐桌前,区花花代为告辞道:“叶老师,谢谢您的款待!时间不早了,我跟宛芳就先回学校。”
静美望着区花花身边的祝宛芳:“小寻,你这个学生很漂亮啊!”
我的心头“咯噔”一惊,正要说话,就听闻祝宛芳微微颔首:“谢谢师母的夸奖!”
“我送她们到酒店门口。”我也不顾静美投来那双异样的眼神,就将祝宛芳和区花花送到酒店大门,眼见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便嘱咐道:“我这边还有几个大学同学需要照顾,你们返回学校要小心啊!”
“好的!”祝宛芳回应:“我跟花花回到学校,就跟您报声平安。”
本来我想说不必了,但这样显得心虚,有害怕老婆之嫌,便微笑地回答:“也好!”
望向两个女孩离开的背影,我的心头泛起了一股惆怅,竟是痴痴地凝视着夜色发呆。
“怎么?舍不得!”静美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吓了我一大跳,脸颊竟是心虚地面红耳赤。
“没有!”我佯装镇定,嬉皮笑脸地搂过了妻子,便转身朝宴会大厅走去:“丁晟和小齐还等着我们呢!难得——因为我跟你结婚,大家欢聚一堂,今天晚上一定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那真是要好好喝喝,下次聚会,真不知是哪年哪月了!”
“是啊!”
静美似笑非笑地望向我,因看得我心头发毛,便亲吻了她的脸颊,这也算是由此渡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