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晚,很静。父亲这几天跟她说要出去几日,就在这几日,竟然发生了这么一个大事,她思忖着,我为什么要救他?他是辽国的人啊,辽国这几年一直侵犯着我大宋,搞得民不聊生的,我应该杀了他才对啊!她有点后悔救这个人了。
就在她思虑着,突然男人咳了两声,南钰娇一震,他醒了?
不知为什么,她心中狂喜,终于见效果了。只见男人皱了一下眉,眉心微拢,痛苦的表情在他俊朗的面容下拧成一团,他努力的睁开双眼,眼睫轻颤。
“你醒了?”南钰娇坐在床前怔怔地看着他。
男人只是眼睛一睁,随即又昏迷过去。
南钰娇知道刚才他只是做梦一样假醒,还没有真正恢复意识。她看着他的脸由白变红,已经有一些血色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是情窦初开,看着他俊逸的脸,她竟然有些痴。
她守了他一夜。
暗道里点了一晚上的烛灯,到了第二天还没有灭,男人昏昏沉沉地醒了,他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但是他看了看身上包扎的纱布,他知道自己被人救了。还看到一个妙龄女子正侧脸躺在他的肚腹上。他动了一下,女子睡得很沉,很香,并没有因为他的一动而被惊醒。
男子看着她的脸,烛光灰暗,女子的脸在烛光的晃动下,肌肤如玉,显得娇艳美丽,她紧闭双目,眼珠在眼皮下面左右移动着,好像在做梦,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是她救了我吗?”男人思忖着。
他突然由于伤痛引起了两声咳嗽,女子趴在他的身上被咳嗽声惊醒,她睁开双眼,对自己趴在男子身上感到羞愧,脸上泛起了红晕,她心里想,我怎么会躺在男人的身上啊。
她转脸往男人脸上看去,男人正怔怔地看着她,四目相对,南钰娇更是羞涩极了,她低头,垂下眉目,轻声问了句:“你醒了?”
男人看着她,没有回答,就那么默默地盯着她,看得南钰娇更是不好意思起来。南钰娇又轻声道了一句:“我给你倒碗水来”说着,爬上了梯子出了暗道。
男人看着她的背影,对这个温柔美丽的女子感到好奇,很明显,她是宋国人,为什么她会救他?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不一会儿,南钰娇端了一碗水,来到了他的床前。
“你能坐起来吗?”
男人扶着伤口努力地坐起来,他望着她,直到女子把水端在他的嘴边,慢慢地喂给他。
男人喝完水后,开口说了句:“谢谢,谢谢你救了我,你叫什么名字?“
“南钰娇”女子娇羞地说道。
“这个名字真好听,我这是在哪里?你为什么救我?”男子怀疑地口气问道。
南钰娇把昨天男子如何进的她家,禁军怎么搜查他,都讲述了一遍。
男子听得真切,又道:“你可知我是辽国人,你不怕我?”
“我怕,我犹豫过,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救你,许是我心软吧,在我看来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一个受伤的人,我都会去救,即使你是坏人,至少你不会伤害救你的人吧?”
男人嘴角一挑,冷冷一勾,道:“你真是个单纯的孩子”
南钰娇一听到这句话,又羞又恼,不服道:“谁是孩子,你比我大不了多少!”
男人转即哈哈哈大笑,笑得他伤口一痛,脸部又出现了痛苦的表情。
“你没事吧?”南钰娇看着他的伤口关心的问。
男人没有回话。南钰娇又道:“你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弄碗稀粥来。”
男人躺下了,侧脸问:“这里就你一个人?”
“还有我爹儿,他这几日出门办事了,还没回来。”南钰娇柔声说着,然后爬着梯子上去了。
男人心里被这个女子的举动所撼动,天下竟然有这么一个善良、柔弱的女子,女子的面容是柔的,笑意是柔的,声音是柔的,和他辽国所见的女人不同,辽国女人是彪悍和霸道的,这么柔弱和善良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不一会儿,南钰娇端来一碗米粥,她看着他喝下去。
而后,南钰娇给他换了一次纱布,仔细地、轻轻地给他包扎伤口,男子就像听话的小孩,尽情享受着女子的照顾和安抚。
南钰娇偶尔抬眼看向男人的脸,男人深邃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她心跳如兔,脸色突红,娇羞地低下头,他是迷人的,他身上带有一种气息,一种与生俱来的尊贵气息,特别是他凝望自己的眼神,让南钰娇如同堕入深海的漩涡,无法呼吸。
男人看出女子的羞态,他也似乎对自己的失态而感到羞愧。他深情地对女子说:“我可以叫你娇儿吗?”
南钰娇一听,脸红得更厉害了,她点了点头。男人高兴地握住了她的小手,把女子拥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一时间,两厢无语。
南钰娇羞涩地在他怀里扬起小脸,撅嘴说道:“那我叫你什么?你的尊姓大名是?”
男人一迟,他该不该说呢?他心里想:“即使我说出来,这个单纯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我是谁吧”
“我叫耶律措”
女孩猛地离开男人的身体,站起来,有些颤抖,“耶律措?你是辽国太子?”她愕然看着他。难怪他身上有一种贵族气息。
“是,我是辽国太子。”男人挑眉,俊逸的脸上不屑地一笑又说道:“怎么了?吓着你了?”
南钰娇紧紧地攥住袖中的小手,神色慌乱。
“你就是那个传说中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哦?大坏蛋?”耶律措扬起眉,饶有兴趣的问道。
“是,至少在我们边城,老百姓一谈起你,就会害怕,听说你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南钰娇越说越气愤,越说越恼火。她甚至想拿一把刀把他杀掉。“我不应该救你,我应该杀了你!”
耶律措从床上站起身,高大俊逸,目光紧缩在她的脸上,他身穿白色衣袍在烛光下,如梦如幻,一双漆黑的目瞳摄着她,他一步一步向南钰娇靠近,南钰娇看着他,有些害怕,她心头狂跳,耶律措每迈一步,就像一块巨石重重地砸她一下,他前进一步,,南钰娇后退一步,只见耶律措目光冷厉,这样的目光让她透不过气来,耶律措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要-杀-我?”
刚才两个人还那么亲昵,现在却变得如此冷漠,他离她越来越近,南钰娇微微喘气,颤抖地道:“我.......”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她有些害怕。
耶律措突感伤口疼痛,紧锁眉头,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你真的忍心杀我吗?”他的凤眸一片漆黑,黑得好似一片黑洞,不见一丝光亮。他斜着唇角一笑,那个笑有些苍凉。
南钰娇突感心酸,对他的怜悯之心又冒出来了。
“虽然在别人眼里你是个大恶魔,但是此时此刻,我不觉得,我.......我.......觉得你不像,不像是个坏人。”南钰娇微垂眉眼,“刚才我只是说得一些气话”话音刚落,耶律措猛地将南钰娇揽在怀里,她的头顶抵住了他的下颚处,“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对我那么好,那么信任”
南钰娇喜欢被这个男人搂在怀里,没错,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潇洒俊逸的男人会如此令她着迷,是的,她无条件的喜欢上了他。
耶律措的伤口恢复的很快,这几天两个人如胶似漆,南钰娇亲自给他绣了一个香囊,耶律措也把他的一块代表皇室血统的玉佩给了南钰娇。
耶律措伤口完全康复后,他必须得走了,辽国父皇现在必定对他的生死感到忧虑,他趁夜偷偷向天空中放了一个烟花弹,这是一个信号,告诉辽国他现在很安全。
临走前,南钰娇更多的担心是耶律措的安全,耶律措从怀中拿出一张易容的脸皮,深情地对南钰娇说:“不要担心我,他们不会抓到我的。”又道:“你等着我,将来我是王,你就是妃”
南钰娇忧忧地道:“我是宋国人,你我是敌对关系,我不想当什么妃,只要你心中有我,我已经很知足了。”
耶律措双手使劲握了一下南钰娇的双肩,使南钰娇肩上一痛,沉冷地说道:“你没的选择,只要本太子看上的,休想从我身边溜掉!我们注定要纠缠在一起的。”
耶律措易容后,转身从南轩剑铺大踏步走出,没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