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妙笔丹青红颜笑、血雨腥风壮士行
再说南方战火正酣，咸丰和兰儿此刻却悠哉悠哉的在圆明园附园长春园中的玉玲珑馆观赏古画。此处玉玲珑馆建在含经堂东部内河池岛上，它的北部是映清斋，在映清斋西南河岸，有白石平桥一座，过桥可达玉玲珑馆。该景点由东西两座院落组成，西院建坐北朝南歇山式顶大殿五楹，前廊后厦，殿名曰：玉玲珑馆。
乾隆皇帝有御制诗咏此处云：“湖石三四峰，湘筠五六个。月下诡状狞，风前清影簸。诗浑自襡吟，画是倪迂作。发兴在宣毫，澄怀当笋座。而我每少闲，隔日才一过。”
院中还有白玉砌置方池一座，池中摆置一块玲珑剔透的太湖石，从石缝中有水向上喷出。据清代钱泳所撰的《履园丛话》中云：“此石原在杭州城南横河桥前，相传为宋宣和平之花石纲，本包氏灵隐山庄旧物，后运来京城。
院中东侧还有一方形汉白玉方池一座，池四面建廊，池中间建立西朝东形方舟一座，名曰：芥舟舫。皇家御园建舫，本源于东南园林，仿建自江南园林。江南园林建舫，有的建在水面，有的建在山上，有的建在陆地。如承德避暑山庄云山月舫，就建在湖岸上；北京香山静宜园绿云舫就建在山间；蓟县盘山静寄山庄上甘涧东北峰上，还有石形如浮石舫。
乾隆皇帝当年有文咏此石舫云：“山中云气，郁勃弥漫，浩浩自如雪海峰峦出没其中，如烟樯乘风。”此文以自然山态之形状，意象中之物“舫”，而玉玲珑馆芥舟舫的修建，其意是乘舟可至彼岸世界。
兰儿头戴一个金缂丝嵌红蓝宝石珍珠碧玺葫芦形簪。此簪上嵌珍珠、红宝石、蓝宝石、粉色碧玺，五光十色，美不胜收。簪头呈葫芦状，其制法是先用素边丝掐出葫芦轮廓，再以小卷草花丛填平轮廓，嵌以宝石和碧玺。葫芦周围饰以云纹。葫芦上腹旁侧生灵芝，中部侧生云形一缕，分别嵌以珠宝，下腹旁缀一蓝色碧玺，造型十分生动。
兰儿身上还戴一象牙透雕花卉荷包式香囊，此香囊取材于香牙，质地细密，润如白玉，状如荷包，蚌形开合。透体透雕，鱼鳞格纹为地，减地浮雕花卉，施以薄彩。香囊收口出涂青色，仿锦缎质地做布褶，使器身呈现出层次感。此香囊古雅柔美，雕刻精工，用料珍奇，品格不俗，乃不可多得之佳品。
兰儿和咸丰正在同观一幅王石谷所绘之《虞山枫林图》，此图是王石谷37岁是采用元代黄公望笔法描绘家乡虞山风景。画中丘壑整体布置和主峰衔接方式吸收了黄公望特点，主峰山峦曲折上升，左右相联，形成了走势，增添了画面的气势。
咸丰看了此图，对兰儿道：“听说这虞山现在正在打仗，太平军有个小将据说的李秀成的儿子十分善战，把洋鬼子的洋枪队打得落花流水。”
兰儿听了，道：“李秀成有儿子吗？是真的还是假的？”
咸丰道：“这个谁知道，估计八成是李秀成这个四眼狗收养来的孤儿。”
兰儿笑道：“有洋枪洋炮的洋鬼子会被用大刀长矛的长毛小孩子打败，这事将来传出去列强的脸算是丢大了，看来这洋枪洋炮也不过尔尔，先帝爷当年为什么要那么怕洋人，这签什么中英南京条约，要是换了臣妾，定香那些西夷宣战。”
咸丰听了，道：“你好大的口气，西夷那些开花炮弹好厉害的，那一艘战船上有几百门炮，火力很猛的。”
兰儿听了又道：“我大清有的是钱，不如花些吃美食的银子去海外采购一些心式舰船回来，武装自己，来个以夷治夷。”
咸丰听了，称妙道：“爱妃好一招以夷治夷，果然是一手好棋，那就让在上海的李鸿章找洋鬼子去办吧，朕先给他一百万两银子。”
兰儿听了，道：“皇上圣明。”二人谈罢此事，又来观一幅王石谷所绘之《春山飞瀑图》，此图所绘景色：巨石高耸，悬泉飞流，山中古松野藤瀑布，和屈原《离骚·山鬼》诗中“石磊兮葛漫漫，饥石泉兮荫松柏”的意境相近。上有恽寿平题诗云：“拂黛罗青山岂知，春风不动岫云迟。藤花细落松声起，洗耳听泉独坐时。”还有乾隆皇帝御题行书诗云：“细皴粗染如神知，春水初生落间迟。书识重光诗正叔，天瓶小册合评时。”此图纵二尺八寸，横一尺一寸，还有笪重光题字：“松雪第一人。”言王石谷为赵孟頫之后最好的画家。
咸丰看罢此图，赞叹不已道：“前人吴梅村、曹溶称誉王石谷为画圣，石谷之画以元人笔墨，运宋人丘壑，而泽以唐人气韵，乃为大成；又创虞山画派，领袖群伦。可谓是‘集宋元之大成，和南北于一手’。不但在南派黄子久的画法上有所发展，而且把北派技法也融于自己的笔端，创立了南宋之笔墨，北宗之丘壑之新面貌。王时敏认为画有南北宗，至石谷而合为一。朕以为中国山水画宋时以丘壑为胜，元时以人品为尚，至四王则以传统为宗。”
兰儿听了，道：“臣妾以为四王十分善于仿古，这仿谷可称为捷径，其师其竟而不师其迹，广采博收兼容并蓄，师古而不泥古，师古又与师造化相结合。其中王原祁有云：‘作画意在笔先，以得势为主，间架分寸全在迎机，笔墨之你、秒，由淡入浓，取气以求天真。这四王和吴恽又称六家，其各有面貌，各有专长；烟客以柔，南田寓巧，麓台存拙，渔山去生，石谷在熟，湘碧则刚柔并济，巧拙兼施，生熟互用，平淡绚烂，具罗笔端。四王之一王时敏又有云：‘画不在形似，有笔妙而墨不妙者，有墨妙而笔不妙者，能得此中三味，方是作家。王原祁有云；‘用笔忌滑，忌软，忌硬，忌重而滞，忌率而浑，忌明净而腻，忌丛杂而乱。从容不迫，由淡入浓，磊落者存之，甜俗者删之，纤弱者足之，板重者破之。’‘意在机先，笔随心至。’王原祁还以龙脉看作绘画生命之魂魄，‘龙脉为画中气势，源头有斜有正，有浑有碎，有断有续，一隐一现，谓之体也。’”
咸丰听了点头道：“画中龙脉是一条隐藏的生命线，潜藏于绘画之中，而又无处不在。画中龙脉为通篇精神之贯穿，体现为阴阳开合之势。古人作画以笔动为阳，以墨之静为阴，以笔取气为阳，以墨生彩为阴，体阴阳以生笔墨，以笔墨之自然合乎天地之自然。据说王原祁每作一画需要安闲恬适，扫尽俗肠，默对素幅，凝神静气，看高下，申左右，幅内幅外，来路去路，胸有成竹，然后濡毫吸墨，先定气势，次分间架，次布疏密，次分浓淡，转换敲击，东呼西应，自然水到渠成，天然凑泊。’其作画还讲究笔墨之含蓄，有云：‘古人用笔，意在笔先，然妙处在藏峰不露，元之四象，化浑厚为潇洒，变刚劲为柔和，正藏峰之意也。’”
兰儿听了，又道：“前人还有云：‘画者，形天地之万物者，舍笔墨何以形之哉，墨受于天，浓淡枯润随之，笔操与人，匀皴烘染随之。’苏东坡诗道：‘论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四王山水画清秀明丽，庄重闲逸，集古今之大成，为文人画之颠峰，乃是中国绘画之重要最高成就。”
咸丰同意。咸丰和兰儿喜好四王绘画的事很快传出宫去，四王的画作立马身价百倍，从原来的几两银子一幅，上涨到了几百两阴子一幅，价格超过了元、明代的画家，让世人看不懂；还出现了许多赝品。
再说湘军曾国荃人马来到南京城下，一看这南京城果然是龙蟠虎踞，这城墙修的老高老高，怎么个打法呢？先围起来再说吧，围他个十年八年，反正是湘军先到南京城下，就像跑马拉松先到终点一样。多围几年，可以多向朝廷多要些银饷，围个十年，围而不攻，湘军士兵都乐了，成铁饭碗了，还可以倒卖粮食给城中的太平军，赚大钱。
湘军正作着美梦，太平军可不能容忍别人兵临城下，如同孙猴子戴了紧箍咒一般，赶紧要把这紧箍咒摘下来，扔在地上踩碎。很快，李秀成率着六十万大军黑压压的从苏州杀了过来，李秀成又兵分三路，一路为陈坤书人马，插到安徽的太平府，佯攻金柱关，目的是切断曾国荃和芜湖之交通。另一路由杨辅清率领，直扑皖南宁国，找鲍超湘军作战，威胁曾国荃人马侧翼。这两路虽是偏师，却意在拿下芜湖、宁国两个战略要地，切断曾国荃孤军的退路，来个反包围，包饺子，准备全歼湘军主力于天京城下。李秀成本人则督率手下有名的十三王，领兵六十万浩浩荡荡杀到天京城下。
曾国荃只有几万人马，他也不好跑，只得命人安老套路，挖了两道壕，然后“节节严营、壕壕垒严，木桥叠叠层层”。
李秀成率大军来到湘军营磊之前，他身后的太平军旗帜如林，层层排列。他一看湘军才这么点人马，心中暗笑，便命手下推出新购来的西洋开花大炮，对准湘军阵地一阵猛轰。
此炮是刚从英国进口的，威力巨大，射程远，炮弹高高坠下，落地开花，杀伤力惊人。湘军一看吓了半死，这么牛逼的装备，乖乖！湘军一看到太平军发炮，士卒就会全体卧倒，连头都不敢抬一下。此炮虽然牛气冲天，可惜所配炮弹太少，湘军又挖了许多地道躲在地下。
李秀成一看湘军被对方炮火压制了，连屁也不敢放一个，便下军令道：“各队奋勇向前，闻炮则伏，炮停则起！一鼓作气活捉曾妖头!”于是太平军人马一队队的开始冲锋，湘军阵地外是一片无遮无挡的开阔地，十分有利于点射猎杀。湘军都是一下老兵油子，和太平军打了好几年仗，任凭壕沟外的太平军喊声震天，一律把太平军放近到有效射程之内，再突以排炮密集轰击。
太平军又负片板蛇行而进，并束草填壕，步布进逼。曾国荃率一支机动大队充当抢险工作，哪里快顶不住了，便到哪里防守。
李秀成运用人海战术试图一鼓作气把湘军压垮，不料这支湘军从前在安庆见识过陈玉成的人海战术，不怕太平军人多。
李秀成一看强攻收效不大，便又开始打地道战，挖条地道到湘军的阵地下边，然后填上炸药，把湘军阵地和湘军都炸上天。湘军也不是省油的灯，坐在那里等死，又想出破地道战之法：便是他挖你也挖。太平军在外面挖地道进来，湘军从营中也往外面挖出去，大概预计着那个方位，对着挖，两条地道通了之后，这边就熏毒烟，灌水或往里面扔炸药，反正就是要把这条地道给废掉。
双方的地道战从夏天打到了秋天，这是时李秀成的弟弟李世贤又从浙江带兵过来增援，还带来了不少新式装备。曾国荃突然觉得太平军的枪比以前更厉害了，两边对射如相差100米，太平军那枪一下子可以干掉湘军士卒，湘军子弹打到八、九十米就掉下来了，没了杀伤力。曾国荃惊叹：“太平军之火器精于我军，这仗怎么打？”便向其兄曾国藩求援兵。
曾国藩一看情况不妙就斜封信给曾国荃，道：“你不要做呆兵，要做活兵。围在城下是一支呆兵，等于树立一个靶子在那让人打。”又劝他暂时先撤，等将来时机更好的时侯，再去南京城下玩命。
曾国荃不干，他认为自己若一撤，很可能被太平军在后掩杀，并且自己一走，其他清军趁虚而入，将来攻克南京就没他什么事了，自己死也要死在南京城下，还是用打安庆的老法子。要知这头犟牛曾铁桶是否会被李秀成大军所灭，请看下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