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信符烧完后,不一会儿,孔天乙就出现了,老太医正要行礼,双腿却是跪不下去。
孔天乙说,“给你符的人呢?”
老太医不好意思的说,“没留住。不过应该还在京城,天乙啊,你听说了皇上的事吗?你那小姑娘也挺关心的。”
“我知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孔天乙说完就消失了。
老太医怔了怔,感叹道,“活神仙啊。”
陈玲见就要午时了,决定先回客栈一趟。路上她想到老太医的话,在自己脑海里搜了搜被遗忘的记忆。
那是陈玲十一岁那年发生的事,有一天她放学,那天她不急回去,让书童不要跟着,自己再溜达溜达。
就是那时候,她看到街上站着个戴面具的少年。
旁边正有个路人扛着锄头和另一个人打着招呼,眼看着那锄头就要碰少年脑袋上了,陈玲一边叫着小心,见自己就在跟前了,干脆就架上少年的脖子,让他弯腰低头。
少年也许是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到了,双腿没有站稳,陈玲也被他带倒在地。
陈玲可不得赶紧起来,哪知那路人也是个二愣子,听到动静还东张西望的,那锄头随着他的动作又回来了,这就生生嗑在了陈玲脑袋上了。
少年这下明白怎么回事了,忙去瞧陈玲的脑袋,“你怎么样,晕不晕?觉不觉得恶心?”那路人也终于知道自己的锄头碰到人了,赶紧放下锄头一个劲的道歉。
陈玲捂着脑袋,听这路人态度诚恳,也不好生气,就摆摆手说,“没事,就是你扛着个锄头上街,注意看着点人,别东张西望的。”
“是是是。”路人生怕陈玲要他赔医药费,赶紧溜走了。
陈玲这才想起来自己还趴人身上,赶紧爬起来,少年护着她说,“你慢点,现在感觉怎么样?我看看。”
旁边客栈楼上几个人听到动静也忙跑了下来,正是日后的老太医和世文皇帝,还有侍卫。老太医那时并不老,也很年轻。他忙说,“少爷,伤到哪没有?”
少年已查看完陈玲的伤势、状态,知她没大碍也就放心了。
陈玲被这少年问东问西的,都不好意思了,“我没事,我还得回家呢,再见。”
少年拉住陈玲说,“涂点药,我那有上好的药膏,保准你好得快。”
陈玲还在犹豫,少年吓唬说,“你这伤得观察一天,如果是颅内损伤,那事可就大了,我师父是大夫,你不信问他。”
老太医忙说,“是是是,小姑娘,要引起重视啊。”
陈玲确实有些担心,她也看到过不少类似新闻,就答应了少年涂个药,好歹她是救他才受伤的,总不至于还想害她吧。
于是少年将陈玲带回客栈给她上药,她觉得这药膏还真不错,本来脑袋还有点难受,这下都好像没事了。
少年说,“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陈玲点点头。
少年将药膏给了陈玲,“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明天你再来这,让我师父给你再看看。”
“谢谢。”陈玲赶紧溜之大吉。
次日,陈玲照常上学,碰上面具少年的那条路并非她上学的必经路,自然就没去。
她有纠结要不要去,连上课都有些分神。
陈玲最终还是觉得不去的好,担心伤势自己去看大夫,不必再麻烦别人。
谁知放学路上,她又碰上了那个戴面具的少年,少年问她,“你怎么不去我师父那?”
陈玲答非所问,“你怎么还戴着面具啊?”她想都这么大个人了,还玩这面具呐。
少年摸了摸面具说,“我……我脸上有胎记……”
陈玲没想到自己挫到别人的痛处,“对不起啊……”
少年委屈的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吓人,所以才避着我?”
“没有!你想哪去了,我都不知道你脸上有胎记。我那是已经好了,多亏了你的药膏。对了,这药膏还你吧,这么好的药膏,一定很贵重,谢谢啊。那我先回去了……”陈玲将药膏还到少年手里就要走。
少年说,“你还说你不觉得我吓人,现在你都知道我脸上有胎记了。”
陈玲想一般这种有身体缺陷的,都会有自卑心理,她会有点怕。
因为她自己就够自卑了,再接触个自卑的,那生活会很糟糕的。
不过,人家都这么说了,她也不能太伤人,“你想哪去了,我又没看到你的胎记,也许不吓人呢,你要自信点,心灵美才最重要。”
少年摸上面具,“那你敢不敢看我的胎记?”
“敢啊,有什么不敢的。”陈玲并不怕看见丑,这就看着他。
少年假装要摘面具,最后还是没摘,“算了,除非你跟我玩,我才信你不嫌弃我。”
陈玲很无奈,“那你想玩什么。不过事先声明,晚饭前我得回去,不然爹娘会担心我的。”
“可以,我刚来这里,你就说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吧。”
“行。对了,我叫花有仓,你呢?”
“小乙。”
于是陈玲就和少年时的孔天乙玩了几天,觉得他这人还蛮不错的,懂得也多,就是可惜了。
陈玲就越发好奇了,“小乙,我听你声音挺好听的,我见你哥长得也挺好看的,想必你长得也不差。你那胎记大不大?不大的话,你可以加工一下,画个好看的图案什么的,非但不丑,说不定还好看呢。或者如果只是半边脸有胎记的话,你可以只挡一边脸嘛。这样你喝水吃饭什么的也方便,是不是?”
孔天乙偷偷笑了笑,“谢谢你安慰我。”
“我是说认真的!你这样老戴着面具,捂着多难受啊,脸上该长痘了。”
孔天乙凑近了问陈玲,“你是不是想看看?”
陈玲不好意思了,“我只是建议,这个你自己决定。”
孔天乙却说,“那你知道了我的一个秘密,你是不是告诉我你的一个秘密?”
“我没什么秘密啊。”
“真的没有?”
陈玲想了想,要把她是玩家的事说出来吗?这可是她最大的秘密了!当然只是想想。
哦,还有个秘密。
陈玲忽然有点期待,这个秘密如果公之于众会怎么样呢?嘿嘿,谁叫生活这么无趣。“是有一个,我告诉你也可以,但是你不能说出去。”
“我绝对不会说出去,如若有违……”陈玲见孔天乙要举手发誓了,忙阻止了他,“行了,我信你。其实,我是……”她忽然觉得这个话题有些不好说,但话茬都打开了,不说不行了。于是她往后靠了靠,才说,“我其实是女儿身……”
孔天乙并没太多惊讶,“那你怎么总是穿着男装啊?”
陈玲便将自己的境遇告诉了孔天乙。
孔天乙说,“哦,那你也和我差不多,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陈玲说,“我不觉得有什么啊。”游戏嘛,她还扮了男生玩,挺有趣的。
“真不觉得委屈?不觉得不方便?”
“还好,这么多年也过来了。”不过陈玲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她现在还小,以后可能就真的会不方便了,“我有点想去修仙,这样离开了家,我应该就可以做我自己了。所以啊,你也是,胎记而已嘛,不怕。”
孔天乙笑,忽然严肃道,“明日,我就要走了。”
“啊?哦。”陈玲心想终于不用应酬了。
这段时间,她将其归结为是应酬。可不是嘛,让她一个奔三的,每天跟个少年人玩,传出去都丢人。
孔天乙画风突变道,“你是不是很开心?想着终于可以不用来陪我玩了?”
陈玲马上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孔天乙没有为难陈玲,又认真道,“那再见了,小有。”
陈玲也由衷的说,“嗯,路上注意安全,再见。”
陈玲看着孔天乙离去,看到他潇洒的摘下了面具,当年的她还以为他终于敢于面对一切了,现在她才知道,人家根本就是逗她玩呢。
真想不到孔天乙是个戏精!
陈玲回过神来,人已到了客栈。
房里竟然没了小宝儿的踪迹,她忙问了店小二,店小二说是官兵来搜藏着的小孩,被抓走了。
陈玲没想到这都被发现了,看来是国师那边逼急了。
陈玲又赶去了官府那里,官府说小宝儿被送到了太子那里。因为小宝儿说他娘有办法医治皇上,才被送到太子那里。
看来这太子是真想救皇上,不然不会连个小孩的话,这些官兵都宁可信其有。
也是,既是孔天乙的侄子,应该不会坏到哪里去吧,而且他都是太子了,还怕没有皇位坐吗。
陈玲一路问着人,才终于来到了太子府上。她看见太子对小宝儿还蛮客气,还给了他糕点吃。
陈玲不想暴露自己修仙的身份,就让府上的仆人通传,想必太子也在等她。
顺利进了太子府,小宝儿见了她就扑到她怀里。
太子问陈玲说,“我听说你会医术?”
陈玲觉得孔天乙应该会来找她,这既是孔天乙的家事,他必然会出手救皇上,“救皇上的另有其人,太子去找太医就知道了。民女恳请太子殿下,放了那些被抓来的孩子,用童子血做药引,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太子殿下饱读诗书,怎么也信?”
“待我父皇无恙,我自会放人还会重谢。”
“太子放了那些孩子即可。”
小宝儿却说,“娘,是不是治好了皇上就可以赚到钱了。”小宝儿还问上太子了,“能给银票吗?金子银子我们可带不了。”
太子说,“治好了皇上,你想要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