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掏出手机看了看：“你说每周死一位村民，有时间规律吗？”
李凡点点头：“之前赵老五等五人没有规律，后来的村民都是每周四半夜死去的。”
“今天是周三，那就是明天晚上，这样明天白天你先带我去榆树林转转。”林宇想到了一些问题的关键，但没有证据不好多说。
李凡抬起头来看着林宇：“你是不是道士，那你是警察？”
林宇微微一笑：“别瞎猜了。对了，你这里有地方睡觉吗？我现在可回不去市里了。”
“有，我家有两间房，我和爷爷各一间，你睡这屋，我睡爷爷那屋。”
“好！对了，你晚上出门身体没有异常的反映吗？”
李凡茫然地摇摇头。
躺在床上的林宇心想：看来今晚邪祟是不会来了，只能等到周四再说，又把李凡所讲述的内容捋了一遍，把需要证实的问题一一记在心里。
次日清晨，李凡起来后叫醒林宇，二人简单吃了口饭。便前往榆树林，经过村中的马路时，别说行人，连只家禽都没有，如果不是烟囱飘出的炊烟，都误以为这个村子无人居住，整个村子显得死气沉沉。
来到沙岗榆树林，眼前的景象让林宇震撼，因水土流失造成土地严重沙漠，遍地都是光秃秃的树墩，和一座座被毁的坟墓，由于地表没有植被保护，坡上的黄沙土地被雨水冲出一条条沟壑，在沙岗坡底灌木、枯枝、沙土堆积成不规则的小山包。
“以前这里是青山绿水，还有各种动物，我们小时候最喜欢到这里玩，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生灵了。”
看着满面疮痍的沙岗，满脸苦涩的李凡，林宇叹到：“一切生命都起源于大自然、从属于大自然，只有人与自然和谐统一，才有未来。”
李凡点点头：“可惜村里人明白的太晚了。”
林宇拍了拍李凡的肩膀：“不晚，只要你们村里人能想明白，立刻行动，十年后，你记忆中的沙岗还会回来。”
李凡终于露出笑容，抬手一指沙岗半山腰：“我家原来的祖坟就在哪儿。”
二人来到半山腰，李凡家的祖坟已经彻底毁坏，坟地已经被雨水冲下来的泥土填满，如果不是露在沙土外的半截棺材板，谁也看不出这里曾经是座阴宅。
“我已经把祖坟迁到北山上去了，村里大部分人都把祖坟迁到哪儿。”
林宇点点头，然后俯身在坟墓周围仔细查看每一个树墩，片刻后，已了然于胸，心里不住地叹道：“真是人心险于山川。”
随即抬头问道：“知道当天是谁负责锯树的吗？”
“知道，后来村里人告诉我，是赵老五，他也是村长的小舅子。”
林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们村长家的坟墓在什么位置。”
李凡抬手一指高出的土坡：“最上面，听村里人说，那是最好的位置。”
林宇看了看李凡所指的方向：“我对风水不了解，咱们上去看看吧。”
“就是这里。”李凡指着一个半米深的坑说道。
李凡再次围着坟墓周围查看，一个只锯了五分之一，并且带着树茬的树墩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蹲下身来，仔细查看这个树墩，用手摸了摸断裂形成的树茬，根据下锯以及树茬的方向判断出，正是这棵粗大的榆树，压坏了村长的坟墓。
“就是这棵树压塌了村长家的祖坟。”
李凡也蹲了下来，看着林宇指的树墩，又看看坟墓，点点头：“没错，应该是这棵树。”
“如此来看，村长家的坟墓情况与你所描述的一致，这棵树断的确实蹊跷。”林宇道。
“那我爷是被伐倒的树砸死的吗？”
“我刚刚仔细查验了，你们家祖坟周围的榆树墩，没有一棵树是意外折断的，所有的树墩都是正常砍伐形成的。”
李凡愣愣地看着林宇，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林宇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意思就是，你爷爷的死不是因为榆树突然断裂形成的。”
李凡眼中的浮现出复杂的神情，有震惊、有愤怒，更多的则是痛苦，他抓住林宇的手：
“兄弟，我能看出来，你不是一般人，你一定要帮我查出是谁害死我爷爷的。”.
林宇再次瞥向村长家的祖坟：“这事恐怕还得问你们村长。”
“你是怀疑我们村长有问题？”
“起码他在你爷爷死亡真相这件事情上言不尽实。”
“那下一步我们这么办？”
“带我去你家祖坟新址看看。”林宇不想放过任何细节。
“好！”
半个小时的行程，林宇问了一些关于李凡的身世，李凡爷爷叫李金山，他们祖孙是后搬到永安村的，李凡问过他爷自己的父母，但老爷子总是唉声叹气，最后告诉他，爸妈在他出生不久，去赶集出了车祸，为了避免触景生情，才带搬到现在住的地方。
每次老爷子回答完后，都喝得大醉，然后半夜到院子里偷偷的哭泣，李凡也是半夜醒来去厕所看到的，后来怕爷爷伤心，再也不提了，照他的说就是，哪怕自己是被领养的，也把爷爷当至亲之人来孝顺。
二人说话间到了北山，李凡带着林宇来到新的坟址：“这就是我们家的祖坟。”
坟地面积不大，也就两平方米左右，坟墓外围一圈用红砖砌成，坟墓周围的杂草都被铲除了，坟头上用红砖压着的黄纸也很新，还没有被雨水打湿过，看样子应该是不久前李凡打扫过。
再看向墓碑，底座很干净，上面还放着一个烧香的香炉，里面有三根已经烧到根部的香，一个用于祭祀的二两小酒杯，杯里还有酒，三个白色瓷盘子，是用于放供果的。
墓碑用料为人工石材，高约一米左右，宽度有三十公分，厚度能有十公分，从墓碑的痕迹上看，应该是最近一、两年立的，黑底白字的碑上面只刻了六个字‘李氏李钰之墓’，并没有篆刻立碑人，这让林宇感到有些不解。
“这碑上怎么没有篆刻立碑人？”
“这是我按照之前的墓碑定制的，以前的墓碑就这样，我只好按照这种方式来。”
林宇点点头，看着李凡问道：“李钰是你祖辈？”
谁知李凡竟然有些茫然：“应该是吧，爷爷没说过。”
林宇一怔：“你爷爷没告诉你坟墓里埋葬的是祖上哪位？”
“嗯！”
“不知道葬的何人？那你们平时怎么祭拜？”林宇越来越发现这里面事比想象的要复杂。
“每次祭奠的时候，爷爷都是让我跪下来磕头、上香、上供果，他则在一旁抽着烟，暗自流泪，只有...只有每年的六月十三日，我爷是自己来祭奠，从来不带我，我也是偷偷跟在后面才知道的，然后他回家骑着摩托车溜一圈，再把自己灌醉。”
“你爷没有埋葬在此处吗？”
李凡摇摇头：“我们这里的风俗是，先将死者的骨灰放在敬亲园三年，然后再下葬，这样逝者才能入土为安。”
林宇若有所思地盯着墓碑看了一会，掏出手机看了看：“先去吃饭，顺便去买点东西。”
“有什么发现吗？”
林宇看着李凡急切的目光，冲他一笑：“暂时没有。”
不是林宇不想说出自己的疑惑，只是想到的事情有些匪夷所思，所以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不想让李凡增加心理负担。
回到村里，李凡从家里推出一辆摩托车，眼睛有些湿润：“别看这摩托有年头，现在都赶上古董级别，我爷把它视为宝贝一样，按时保养、洗刷，什么毛病都没有，不过他在世的时候从来不让我碰一下。”
林宇打量着眼前的摩托车，最后目光落在摩托车的钥匙链上：“这钥匙链真精致。”
李凡拔下钥匙链提给林宇：“以前爷爷怕我偷着骑，把车钥匙都锁在柜子里。”
林宇接过钥匙链，上面拴着的一块钢牌引起了他的注意，钢牌正面刻着“出入平安”四个字，翻过来一看，可能由于时间久远磨损严重，依稀能辨认出背面只刻着“金、王”两个字。
“咦！”林宇一皱眉，嘴里重复着：“金、王，金、王。”
“有问题？”李凡凑过来问道。
此时林宇抬头认真看了看李凡，把钥匙还给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啥问题，咱们走吧。你爷爷一定希望你能坚强。”
李凡载着林宇来到县城，找了一家了小饭店，点了两个菜，二人一边吃着一边聊着。
“不是当兵退役后也会给一笔钱吗？你为啥要卖桃木剑？”林宇有些不解。
李凡听了林宇的话，目光有些暗淡：“当时我爷迁坟是村长出的钱，退役后拿到退役金就把钱还给他了，又把家里的房子收拾一下，就没剩了多少了。如今爷爷不在了，加上村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想出去打工是不可能了，村里大片田地没人种，我想把村里的地承包下来。”
林宇点点头：“合情合理。”
“你哪？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是替阴司做事的，职务是地府巡察使，也就是阴阳道中的阳世阴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