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寂找到丈夫,少不了叙说离别之情。
从相识聊到私奔成亲,从禾谷岛聊到滨日城,从城内说到城外,从年轻说到当下一直说到孩子长大成人。
其中有高兴、有悲伤,高兴时候笑一笑,伤心时候哭一哭,之中带着脾气,嘴里时道埋怨,心里欢欢喜喜。
周泊非常理解夫人,独自一人带大孩子,肯定花了很多心思,受了很多苦。
当知道儿子就在郡内,非常兴奋,当知道儿子和自己同住过一家酒楼,想到儿子几次派人探查,后悔不已,还好为时不晚。
郡外歇息一晚,第二天一早重返和风郡桃花苑。
来到住所方知林夫人早已派人通报,风轻云和秦家姐弟列队迎接。
道了恭喜,秦宝提议为周大叔设宴。唐寂则回陈家酒楼找儿子。
回到小院打听,得知儿子和楚大鹏上了沐风山,半个时辰前刚走,急的她满院转。
罗金仙安慰道:“伯母,稍安勿躁,楚爷是鸿肃的外姓王爷,没人敢把他怎么样。”
“呸!没人敢把他怎么样?那怎么七家外姓王还剩三家?”
万艾也过来安慰:“姐姐,我占了一卦,周舸此行月内无险。”
“夫妻同心也该同行,你怎么不让你家闺女跟着?”
万姵见她们又要吵,静静退到一边。
罗金仙接过话:“我去看看。”
“不用,我自己去!”
万艾拦道:“姐姐若去,适得其反。”
对于族妹的卦,唐寂是很相信的,她说自己不该去就真没敢动地方。
罗金仙知情形如何,再次请说去往沐风山。
即刻出门,在湖边雇条轻船,多招呼一个船家同时摇桨。快到湖对岸,正好看见军兵要领周舸和楚大鹏上山。
罗金仙扯开嗓子嚷到:“周爷等等!”
两人回过头,原地等待。
等船靠岸,两个船家累的满身大汗,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等看见金花瓣,满眼是笑。
后面传来两句大爷走后,罗金仙快步上前。
“哎呀周爷、楚爷,可追上你们了。”
一个将军模样的人走来:“小王爷,您认识?”
楚大鹏点了点头:“罗大啊,什么事这么急?”
“人回来了。”
周舸瞬间明白了:“我娘回来了?”
“恭喜周爷,都回来了,正要见您。”
此刻周舸心中五味杂陈,回头看看郡里,缓缓说道:“孙将军,先上山吧。”
接他们二位的是巡湖将军之一的孙茂昆,名单上有其名。
孙茂昆问道:“周爷,不紧要吗?”
“不差一时。”
“那就好。”
做好决定,三人跟在巡湖队伍后面走上沐风山。
沐风山山势和缓,石阶修的整齐,登山不费什么劲。
路上遇到队伍换房,互相打过招呼,累了长亭里面休息一会。转过几条山路,过了两座石桥,又过一道吊桥,来到一处别院。
别院孙茂昆言道:“三位稍后,我进去禀告一声。”
议事厅里,喜王爷正同蒯文芳和蒋义辅商量要事,闻听鸿鹄郡楚家来人,不敢掉以轻心。单冲楚家先辈面子,就得出门迎接。
差孙茂昆回禀,带领二人来到院中。
一进一出,不到两刻,里面搭个请字,三人进到院里。
穿前院过偏院来到中院,中院厅房门前三人出门迎接。
最中间这位四五十岁,身体有些发福,他正有点眯眯眼往前看,周舸对他有印象,喜王江崖。
江王爷左手边是位武将,虽没穿戴盔甲,也是威风凛凛。此人周舸也见过,喜王爷的心腹大将蒯文芳。
右手边是位老者,年龄六十左右,满头灰发,鼻子下面和下巴上几根灰白胡子茬,一脸精气神。
最奇特的是老头左眼重瞳,猛的一看有些吓人。
楚大鹏一眼认出喜王爷,垮大步上前。他的场面话可以,言道:“四叔一向可好,怎么亲自出门迎接呀?小侄有礼。”
喜王爷不知他为何而来,只笑脸相迎。
跟着往左看,言道:“蒯老将军英姿不减当年。”
“小王爷意气风发,好啊。”
再往右边看,问道:“这位老先生怎么称呼?”
老头也挺客气:“小老儿蒋义辅。”
“原来偷天换月蒋老先生。”
“欺世之号,谬传。您身边这两位是……”
“都是朋友,豆丁叫周舸,地包天的叫罗大。”
介绍完,两人见过喜王爷等人,而后被邀入厅房。
鸿鹄郡楚家人到此,喜王爷不能不问原因。先拉几句家人,问过长宁王,后面直接进入正题。
“孩子,这次来是串门还是有事?”
楚大鹏不会拐弯抹角,起身礼过说道:“四叔啊,这次来真有点事。”
三老提高警惕,偷天换月蒋义辅问道:“敢问小王爷,所为何事?”
“为一人呀。”
“是谁?”
“这人叫尹渝,不是什么好玩意?”
蒋义辅一笑:“他开罪您了?”
“得罪我我准揍他,为的其他事;四叔,您让他骗了!”
喜王爷觉得新鲜,问道:“我被骗了,此话怎讲?”
“他哪是什么觋师,他哪会什么巫术?还有什么四季种,全是骗人!”
闻听此言,喜王爷更觉得新鲜。起初他确实存有疑虑,自从两魏庄出事,谁不知道尹渝摆设龛堂和稻姬圣女像?谁不知道一把四季种填补两魏庄的粮仓?大伙亲眼看见,还能有假?
“哎~贤侄,尹先生术法奇惠,大伙全看见了,岂会作假?”
“那根本不是什么巫术,是蛊术!他趁大伙不注意,把蛊虫春秋蛊蚓放于地下,才有传闻中的景象。”
蒯文芳和蒋义辅听完相视一笑,笑的意味深长,好像在说终于弄明白尹渝的术法。
喜王爷不怎么在意:“贤侄呀,巫术也好,蛊术也罢,总之它有利百姓,管它什么过程?尹先生挣点名声罢了。不过嘛……蛊虫挺奇特,从哪来的呢?”
“四叔,春秋蛊蚓只利一时,后患无穷!”
三老同时面向楚大鹏,蒯文芳问道:“有后患?”
“世界上哪有便宜事?春秋蚓入良地等于进了温床,半年以后土地衰毁变成死地,界时颗粒无收,当下蛊蚓入地四月有余,已埋大患。尹渝借四叔势力堂而皇之养蛊,其后必有惊心目的!”
“当真?”
“我身边的豆丁,嗯,叫周舸的,他的老家就在祈界山白棠岭上,因为通晓一些巫术,白棠岭一带平安。尹渝未来沐风山前到过白棠岭,想以蛊术换巫术,可岭上祭祀认为他非良善之辈,给拒了。想不到他投靠四叔你,四叔可别被他蒙蔽了。”
蒋义辅第一次听说白棠岭上有祭祀巫女,不太相信。
“小王爷,真的假的?”
“豆丁,你给大伙展示一段。”
周舸后施一礼:“喜王爷,我家巫术为拘录、檄召,说白了就是让活人和死人的灵魂相见,对审案很有帮助。”
三人之中只有蒋义辅听过此种术法,却也从没见过。
“拘录、檄召?失传已久的役灵巫术?”
“老先生见识宽广,时下可有死人?”
蒯文芳想了想,昨天晚上有个兵卒以为喝酒失足滚落山下摔死了,正好用上。
“有啊,孙将军,你叫人把尸体抬来。”
孙茂昆得令,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