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奋飞讲到这里便停下了,“故事前半段基本靠谱,但是到了后面有许多个版本,听着都不靠谱。”
丁浩正道:“这故事也太平淡无奇了,难道你在医院见到了一模一样的病例?”
余奋飞苦笑道:“作为故事来说的确不出彩,但如果它是真的呢?我的确在医院见到了类似病人,所以才来刻石村调查这个传说。”
光头斜靠在床,冷笑道:“真事也没啥稀奇的,不就是一种怪病吗?世上怪病多了去了。”
这个传说在刻石村以及附近广为流传,随便问一个人基本都能完整讲出来,但是故事结局却众说纷纭。
一说,老石匠把金匾当做传家之宝,这是家族荣誉,他想一辈一辈传下去,让他交出金匾还是有些犹豫。可是村里人听村长从城里带回的消息后都急坏了,根本不想与老石匠商量,直接动手强抢,结果就是老石匠的儿子撞到了脑袋,成了痴傻之人,老石匠深受打击,一病不起。
村里人不准老石匠家人外出求医,老石匠活活病死,他的儿子也在漱玉溪淹死了,石家只剩下了孤儿寡母。偏巧这个时候金匾突然消失了,而且极有可能与老石匠的儿媳妇有关。
村长小心谨慎,一直都派人盯着金匾,日夜轮守。偏偏昨夜两个看守之人被骗去石匠家吃饭,一醉不起。村里人认定是母子二人偷了金匾,掘地三尺却一无所获,逼问之下才知道,女人昨夜却有想法,但她还未来得及动手,把两人灌醉后金匾已不翼而飞。
女人跪求村里人放过他儿子,然后便用剪刀戳入脖颈自杀了。
村里人面对一个七岁孩子不知从何下手,绝望之下有人提议杀了孩子,反正大伙都活不了,要死一起死。
村长还保持着理智,劝慰众人还未到山穷水尽之地,大不了凑钱再买一件法宝,还不到要死要活的地步。
然而法师却不见了,打听之下才知道,法师早已离开,村长一时间也弄不清自己是否被骗了,因为法师早已离开,并未收他钱财。
正在村民绝望之时,事情有了转机,村里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一个迷路的白衣书生,他见村里乱哄哄的,还问是不是在办喜事。
有好心人告诉他的确应该办喜事的,因为四十九天要到了,可惜喜事变丧失了,还告诉书生他也走不了了。
书生听闻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之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金匾是他偷走的,他实在是活不下去了,便受人所托取走金匾,赚了一笔钱财,他自然知道他要永远留在刻石村,他早已厌倦了世事,心甘情愿留下。
书生是外地人,事情详情一概不知,他来回往来城乡等了一个多月才等到机会,没想到铸成大错。他心有愧疚,收养了小男孩,教他读书写字。
书生的钱财存放在城里,他时常往来,帮村里人销售石雕,采购食物,村子倒是勉强运转了下去。
没过多久,法师的消息传了回来,在邻县被人活活打死了,村里人这才知道他们被骗了,但是对于逼死老石匠一家之事并无悔意,他们认为形势所迫,怪不得他们,即使有人愧疚也不会说出来,更不会去做什么补偿孤儿。
几年后,突然有一天村里所有人先后瘫倒,无法行动。
男孩把这些人一个个搬到石碑前,又搬来了许多刑具,都是他这几年偷偷制作的。
他对每一位村民施加一种酷刑,场面惨不忍睹,书生不忍去看。受刑之人要忍受身体之痛,观看之人则要忍受心灵折磨,好几个胆小的被活活吓死。
这场运动持续整整三天,为了防止有人恢复行动,男孩会定时给所有人灌药,书生终于知道男孩为何对医书感兴趣,他还以为男孩是为了帮村里人治病呢!
书生本以为他也难逃一死,男孩却没动他,而是独自离开了村子,再无消息。
其实这一切与书生关系不大,他卷入这场事件之时,老石匠父子已死,寡妇也不是因他而死,但是书生始终难以释怀,便在村中住了下来。
石碑吸收鲜血变红了,诅咒也随之消失了,书生亲证离开村子也不会发病,他便把这番经历写成了一本书《血碑记》。
后来,朝代兴替,村子又住进了新一批人,由于漱玉溪的存在,依然有人采石刻石,手艺却不如从前。但是天道循环,石碑慢慢变黑,瘟疫再次出现,不知是谁在村子祠堂底下发现了那本堆满灰尘的书,这人没从书中看到悲剧,没看到整个村子的凄惨下场,他看到了治愈瘟疫的方法——血染石碑。后来发生了什么,众说纷纭,有说这人成功的,有说消息泄露,村子自相残杀的。反正《血碑记》这本书一直流传了下来。
第一种结局到此结束,敏锐的姜东方发现了问题,他问:“这个故事前半部分如此详细,甚至人物对话细节都那么清楚,为何后半部分却简略了许多,甚至视角也有所不同?”
余奋飞道:“因为前半部分有文字留存,后半部分则是口口相传,每个各自加入自己的想法,才会衍生出许多结局。”
二说,白衣书生是魔王侍从,他引走法师,盗取金匾是为了放出魔王,结果却被小男孩坏了好事,导致魔王再次封印。而且书生被小男孩一起杀了,《血碑记》是小男孩写的,为了给后人指明道路。
三说,石崇并未拒绝献出金匾,而且成功封印了魔王,只可惜书生盗取金匾,试图释放魔王,村里人自愿献出生命,用鲜血封印魔王,并且留下了《血碑记》。
总之,《血碑记》文字只保留了前半段,后半段越传越乱,难以追溯最初版本了。不过,传说就图一乐呵,谁会去较真呢?
陈梦听完十分失落,“我听说过第一个版本,没想到你一个大夫比我打听的还详细。”随即情绪又高涨起来,“如果能活着出去,我一定要把此次经历写成小说,肯定非常精彩。”
丁浩正道:“这一切似乎与我们无关啊!与那个变态也没什么关系,他到底为什么要抓我们呢?”
光头冷笑道:“你们这些人就是读书读傻了,居然跟一个疯子讲逻辑,他抓我们只是顺手而已,为什么一定需要有关联?”
说实话,章艺平看起来的确不太正常,可是他在外面可是非常正常,完全不像一个疯子,如果回过来想,恰恰因为他两种极端的表现更能证明他是一个变态。
姜东方问道:“刻石镇的石碑原来是红色吗?”
余奋飞道:“当然是红的,镇上许多老人都记得小时候石碑是红色的,现在已经慢慢变黑,所以我怀疑传说并非传说,而是确有其事,所以才会出现一个病例。”
这个解释有些牵强,明显与传说不符,但是传说又怎么能当真呢!除了余奋飞没人在意传说真假,以及石碑是否需要再次封印,他们只关心如何离开。
众人毫无头绪,继续商议该如何离开,李成柱却反驳道:“为什么着急离开?这里有吃有住有女人,难道去了外面会有更好的生活吗?”
丁浩正冷眼道:“你这种人只能看到眼前三寸空间吗?为何不抬起头看得更远一些?这游戏是一天玩一次,还是一天玩几次?女人受得住,男人能玩多久?”
李成柱却不认同,“你这人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在外面有钱有势,当然什么女人都能玩,我玩一次就要进监狱蹲三年,比的了吗?再说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几个女人都不差,死了也值了。”
所有人都怒目而视,他们从心底里瞧不起李成柱,但是他们从李成柱的话里听得出他会开锁,又想指望他开锁。
丁浩正道:“你开锁放我们出去,我给你钱,何必在这里受苦。”
“哼!”李成柱冷笑道,“那家伙有枪,我开门你们谁敢动手拼命?到时候没人动手,开门这事还不是我来背锅。”
与章艺平拼命这件事,众人的确有所迟疑,真的动起手来他们十二个人肯定斗得过章艺平,但是谁愿意身先士卒呢?
众人情绪逐渐低落,各自思考着对策,不知多了多久,章艺平回来放众人外出上厕所,然后叫陈梦跟他出去做饭,这一顿有饭有菜,伙食倒是越来越好了,之后洗碗的活又交给了姜东方。
又过了几个小时,章艺平再次开门放众人上厕所,吃饭,然后抱进来一摞书,给众人分了下去。
“怕你们闲得无聊,看书消磨时间吧!”接着又从身后拿出一个石英钟挂在了铁门正上方,继续说:“看不到时间,人会焦虑,我对你们好吧?”
养活十二个人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也不知章艺平哪来这么多钱。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章艺平给众人放风,叫陈梦出去做饭,吃饭后照例姜东方洗碗,然后安排众人洗澡,准备新一轮的游戏。
其实,有些人还挺期待玩游戏的,毕竟生活中没有这么刺激的事情,最反感的要数丁浩正与鲁琼英。
这一轮的扑克与上次不同,背面是同样背景的,所有人抽好后,有人欢喜有人忧,姜东方再次与鲁琼英抽在了一起,他已经开始幻想出去后,鲁琼英与他结婚生子的画面了。
光头望着自己手中的红桃六,又看了看张毛权的红桃六,问道:“这啥意思?”
“你看不懂数字吗?”章艺平瞪了光头一眼,“跟之前一样,换房。”
两个男人一间,光头勾起了不好的回忆,见章艺平打开自己牢门,他突然发难,踹门撞了章艺平一下,紧接着飞身扑向章艺平。
光头本想掐住章艺平脖子,章艺平反应奇快,伸出双手挡住了,两人瞬间僵持住了。光头毕竟占了先手的优势,暂时是他占上风,把章艺平按在了对面牢门。
而章艺平手中的钥匙恰好落在了一号与二号牢房中间,四人只要愿意,都可以伸手拿到,姜东方犹豫了,张毛权怕了,陈雪压根不敢抬头看。
鲁琼英见状起身便要去拿钥匙,姜东方突然挡在她身前一个劲摇头,鲁琼英鄙夷的看了姜东方一眼,从地上捡起姜东方的T恤,来至章艺平身后,把T恤袖子伸向章艺平,看样子要从背后下手勒住章艺平脖子。
姜东方看了一眼黎青背影,又看了一眼鲁琼英手腕,立即揽住鲁琼英小腹,把她推到在床上。
恰在此时,走廊里也分出了胜负,光头后后劲不足,被章艺平大力推开,然后被一脚踹在小腹,整个人弓在地面,爬不起来。
恶魔弯腰捡起钥匙,从口袋拿出一块手帕抹了一把鼻子,把手帕丢在了地上。原来两人争斗之时,光头感觉力量不是对手,便用头撞击章艺平,结果是头也不如人家硬,败下阵来。
“你不想玩游戏,明天我自己玩。”章艺平一边说着一边抽出火铳,继续安排换牢房。
姜东方则趁着混乱之际,用自己的T恤在手帕上偷偷蹭了蹭。
这一次倒是十分顺利,无人再敢有多余动作,在章艺平宣布游戏开始之后,其他人也熟练的开始行动,除了二号牢房的光头与张毛权无动于衷,还有六号牢房的陈雪与董丽颖不知所措。
章艺平倒是想的周到,扔了一堆道具去六号牢房,然后回身来到二号牢门口,问道:“你们还不开始?”
光头彻底硬气起来了,“开始你妈,你弄死我吧!老子不陪你玩了。”
“你呢?”章艺平并未搭理光头,而是看向张毛权。
“我……我……”张毛权浑身颤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张毛权四下打量,发现其他牢房早已开始,甚至两个女人都开始了,毫无疑问他又是最后一个,搞不好要再放一瓶血,一天一瓶血,用不了几天他就得死,还不如早点死了。
想到此处,张毛权也硬气起来,“你也弄死我吧,一天一瓶血活着也是受罪。”
章艺平笑了笑,摇头道:“你动脑子想想,今天该不该你放血?”
张毛权一愣,这才意识到昨天只有他一人放血,今天光头率先反抗,要罚也是罚光头,还轮不到他,明天也未必是他,如此看来他似乎不会失血而死。
“把他拖过来。”章艺平吩咐张毛权把光头拖到门边,张毛权为了多活几天不得不照办,光头被踹了一脚,还未换过劲,提不起力气反抗。
章艺平出手如电,在光头靠近的一瞬间,就已在光头肩头扎了一针,光头软绵绵的瘫了下去。
“这次他不会反抗了,任你摆布。”章艺平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拿出一片药片递给张毛权,“知道你不行,还给你备了药。”
张毛权百般不愿,为了活命只能乖乖顺从,其中辛苦不必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