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共处一室,却无人再有兴致,他们不知道下一次游戏是什么时候,还是保存体力慢慢想办法合适。
众人等了许久,见章艺平没有返回,才敢开口说话。
他们只裹了一件浴袍,也无心再穿衣服,丁浩正见众人沉默不语,问道:“诸位都不想活着出去吗?”
“你有办法?”众人投过怀疑的目光。
丁浩正摇头:“有一个蠢办法,下次他开门时跟他拼命。”
众人深表失望,丁浩正苦笑道:“开个玩笑,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先弄清这个变态的目的说不定就有了办法,你们有想法吗?”
其实很多人现在大脑还是一片空白,无法做出复杂思考,一时间无人应声。
丁浩正望着一群废物,暗自鄙夷,但他不得不耐下心来,继续引导:“我们各自详细说一下为何来到刻石镇又如何被抓到这里,看看相互之间是否有关联。”
众人之前已聊过一次,只不过有些人有所隐瞒。
光头说出了他的目的,“我听朋友说这里有玉石产出,想来碰碰运气。”
丁浩正立即反驳:“是狱友吧?碰运气又是什么意思?”
光头尴尬的笑了笑:“何必说得那么细?外面钱不好赚,我不是没找过工作,一是被人瞧不起,二是累死累活赚不到什么钱,所以才来砰砰运气,就算被抓也就是换一份工作。”
姜东方也说了实话,他是来找亲生父母的,他是被遗弃在刻石镇北公路边上的,养父母没有隐瞒他,上大学后就告知他实情,他来找父母不是要回到父母身边,而是想问一句:为什么要遗弃他。
还有姜冰冰也不是来旅游的,她说:“听说有一位大导要来刻石镇拍戏,关于石碑的故事,我想来碰碰运气,混个角色。”
目的倒是明确,但这种事恐怕不是碰运气能解决的,不过没必要追问下去了。
姜冰冰见众人对她丝毫不放在心上,神色落寞略显失望。
其他人倒是没有撒谎,也没有隐瞒,最后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到了丁浩正身上,他是最后一个进来的。
“我经营一家公司,最近出了点问题,烦了,出来清静清静。”丁浩正倒是坦诚,“至于怎么被抓的,只能说技不如人,我见到他第一眼就感觉他不正常,可我还是没跑掉。”
仔细分析了一下,各人之间毫无关联,若说共同点,也只能是都是外地人,不会立即有人找来。
“传说是个什么传说?”姜东方感觉章艺平在进行某种邪恶的仪式,很可能与传说有关,他看向余奋飞问道:“怪病又是什么?”
“刻石镇本不叫刻石镇,而是一个小山村,名叫刻石村,村边水源被称为漱玉溪,盛产玉石,村里人也靠雕刻为生……”余奋飞开始讲故事。
村里人手艺不赖,附近达官显贵都会慕名采买,但是此处山高水远,并不方便往来,所以都是专门的玉石商人倒卖,钱都被商人赚去了,村里人勉强糊口而已。
直至有一年,一位叫石崇的年轻人横空出世,他手艺精湛,带动了石雕价格,村里人逐渐富足起来。
石崇年老之时,技艺更是炉火纯青,不知怎的被当朝皇帝知晓,被召入宫中为皇帝雕刻一块绝世好玉。谣传他用边角料为自己也雕了一块玉佩,代代相传。
皇帝本想留他在宫中,但他自称年老体衰,怀念故土,恐怕不能长久侍奉皇上,皇帝也明事理,果真放他回乡,并且御赐金匾,上书四个大字:夺天造地。
他帮村里人带来了更好的生意,赢得更高的价格,村里生意如日中天,慕名而来之人络绎不绝,奸商再也无法从中取利。
只可惜好景不长,一块石碑打乱了村里人的美好生活。
漱玉溪源头是一个山洞,各种玉石矿石也都是从山洞中冲刷流出,也曾有人深入洞中采集玉石,结果都是有去无回。
村民便说洞中产玉石是山神爷的恩赐,不能涸泽而渔,以后便也不再有人进去探查。
这一日,几位村民在溪中寻找合适的矿石,水流突然变得湍急。
“咋回事?”一个矮个村民在水中站立不稳,略显惊慌。
“先上岸再说。”另一位村民说道。
溪水常年平稳,深处过腰,潜处过膝,此时居然有大江大河的奔流之势,属实奇怪。
几人心中骇异,急忙回村中喊其他人过来,不一会溪边边聚集了好几十村民。
“不会是山神爷发怒了吧?要不我们建个山神庙祭祀一下?”好几个胆小者双腿发软,已经跪倒在地。
村中也会不信鬼神之人,呵斥道:“少胡说八道,哪来的山神?”
你一句我一句,场面顿时有些混乱,一位手拄竹杖的白发老者站了出来,高声道:“肃静。”众人声音渐息,老者继续说道:“莫要慌,你们看这水流不是缓下来了?”
水流的确有所减缓,但是上游却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飘了下来,众人目光被吸引过去。
人们渐渐看清,那是一块高大黑石,说巧不巧,黑石正好在众人面前停下,溪水恢复正常,无法再带动黑石。
老者略作沉吟,吩咐道:“看来这是上天的安排,大伙搭把手,把他抬上来。”
老者乃是村长,在村里德高望重,众人纷纷回去取绳索等工具,不必一会便有八个人把黑石团团围住,并且从两侧套住绳索。
忙碌之中,村长旁边一白袍年轻人指着黑石道:“爷爷,这好像是一块石碑,上面还有碑文。”
“这么大块石碑当真是鬼斧神工,老石头恐怕也没本事雕刻这么大块石碑吧?”村长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石碑出水,更多人上去帮忙,众人齐心协力把石碑抬到了村西头。
石碑长四丈有余,若是立起来,比三层楼还要高。而且石碑一端分明是一个圆润底座,村长见状,吩咐众人把石碑立在村口路边草地。
众人这才得以观察石碑全貌,石碑通体漆黑,底座需两人合抱,越往上越扁越细,表面也开始凹凸不平。
石碑表面有许多模糊刻痕符号,可惜无人看得懂,也无人想看懂,村里人都寻思这石碑是古物,说不定可以卖个好价钱,那时村里人就发财了,谁还干这采石刻石的苦差事。
果然没过两天就有人要大价钱收取石碑,村长带领几位骨干村民与对方好一阵讨价还价,好不容易商定价格,却出了意外。
一群村民用绳索套住石碑,合力拉扯,一旁的华服买主一个劲叮嘱:“轻点,轻点,别摔碎了。”
石碑纹丝不动,一高大村民头顶青筋暴跳,从嘴角挤出几个字:“我吃奶劲都使出来了。”
“咋回事,咋放不倒嘞?”一矮个村民干脆放开绳索,抹了一把汗水,满脸疑惑的问道。
买主皱了皱眉头,“你们不会还想加价,故意不出力吧?”
村长脸色一变,严肃道:“客官这是哪里话?我等都是老实本分的石匠,谈好的价钱说帮你送到镇上,决不食言。”
石碑背面绕出一白衣年轻人,来到村长面前道:“爷爷,石碑好像下沉了。”说着,引村长上前观看。
其他人也纷纷停手,抬眼观望,眼见年轻人用铲子沿石碑向下铲起一撮土,地下居然还有石碑。
众人见状一阵唏嘘,有几个好事村民立即回家取工具,不一会就围上来一起挖,结果越挖越深,众人得出结论,石碑并不是下沉了,而是生根了。
“这,这……这是山神爷爷发怒了。”几个胆小村民笃定是惹怒了山神。
买主神色惊慌,哪还有心思买石头,头也不回的逃开了。
村民并不死心,继续向下挖了许久,依然挖不倒尽头,村长急忙出面制止,“别挖了,就算挖到根,我们也搬不出去了。”
此时天已擦黑,所有人都心怀忐忑,把坑填好,各自返回家中吃饭睡觉。
第二天,又有两人过来要买石碑,他们还不知石碑生根之事。进村后才知道石碑搬不走了,之后石碑生根之事便在附近流传开来。
结果陆续有人进村看热闹,却无人能说清到底是什么回事。
热闹看了没几天,便再也没人敢进村了,因为第一个石碑买主死了,死相凄惨。
据说第一个买主回家后便身体僵直,无法行动,请大夫去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反而病情越来越重,那人身体完全僵硬,并且身体发黑,后来又请了许多大夫,可惜针药莫治,每日只能勉强喝些水,七日之后便一命呜呼。
消息传开后,人们才得知,后续进村之人也相继发病,同样不治身亡。
十里八村都谣传石碑有诅咒,凡是靠近之人都会染上怪病,霎时间刻石村人人自危。
半个月过去了,村里人相安无事,反倒是所有外来观看石碑之人都撒手人寰,谣言越传越邪,说刻石村被诅咒了,所有村民都是瘟神,他们会传播瘟疫。
无人再敢靠近刻石村,甚至他们去镇上采购柴米油盐也会造人冷眼。
村里人失去了收入来源,谁也不想坐吃山空,开始有人进城做工赚钱,可是过不了两天便开始发病,根本没有大夫敢诊治,也无人愿意收留他们,只能由同村人抬回村子等死。
奇迹发生了,回村之人症状很快好转,一天后便活蹦乱跳。
反复几次,村民发现了规律,只要离开村子时间一长就会发病,返回村子则相安无事。
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因为无人敢进村收购玉石、石雕,他们外出兜售也无人敢买,甚至开始驱赶他们,他们真的成了瘟神。
村里人开始祭拜山神、土地、老天爷等等各路神仙,依旧无效。
或许村里人命不该绝,也许是神仙显灵,事情出现了转机。
一位法师路过镇上,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传的神乎其神,村长闻讯亲自带人去请法师。
法师带着小徒弟在驿馆歇息,与刻石村几人一见面便道破对方来意:“几位乃刻石村而来,为了石碑怪病。”
“大师果然不一般,这都能算出来。”村长身旁的矮个村民竖起大拇指称赞。
村长却不以为意,这点小伎俩算不得什么,他直接发问:“上师可有办法解决?”
法师早已得知刻石村之事,捋着山羊胡道:“此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这就要看尔等是否诚心而来。”
“只要能驱除瘟疫,刻石村愿倾家荡产。”村长外出前便已与所有村民商议过,所有人都一致认可。
法师正义凛然道:“斩妖除魔乃是分内之事,只是山高水远少不得盘缠,既然尔等诚心,我便出手化解此事。”
村长拱手道:“还望上师不辞劳苦,早些随我等进山。”
法师闻言连连摇头,“不需如此麻烦,三日后我便出手化去此难。”
村长追问,如何施法,需要他们准备什么,法师却说天机不可泄露,他们只需诚心准备钱财便好。
村长活了这么大岁数,刻石村来来往往的奸商见多了,哪能轻易给钱,指着身边两人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多问,还请上师把他们两个留在身边,三日后上师施法他们病愈我将带全村老少奉上所有积蓄。”
法师嘴角抽动,眼珠一转,“他二人留在这里岂不是要受三日苦难?我常怀悲天悯人之心,于心何忍?也罢……”说着,法师长叹一声:“今日我便拼着道行受损,泄露一次天机。”
另外两位村民闻言,如蒙大赦,一个劲道谢。
“石碑乃是上古神物,其内封印着一位魔王,如今封印弱了,魔王才能兴风作浪,长此以往,魔王必将破石而出,为祸世间。只可惜我道行不够,无法灭杀魔王,只能退而求其次,欲寻一件至阳之物,重铸封印,所以才需三天时间。”
一旁的小徒弟出言提醒道:“师父,您身边不是有几件法宝吗?为何要别处另寻?”
“多嘴。”法师呵斥道,“那都是贴身法宝,若是在这用了以后我如何对付邪魔外道?如何救苦救难?”
村长倒是听明白了,这一唱一和的是要他花钱买啊!从法师不肯进村开始村长便有了三分怀疑,如今直接半信半疑,下定决心绝不先给钱。
“还望上师大发慈悲之心,少一件法宝还可以另寻,上师若不肯赐宝,恐怕刻石村几百口人性命不保啊!”村长面带诚恳,“上师莫要急着回应,我等立即回村取钱,上师先看诚意再决定是否赐宝。”
“不行,不行。”法师连连摇头,法师并不买账,“你们还是等我三日,另寻他物。”
矮个村民扯了扯村长衣襟,低声道:“老石头家里不是有皇帝御赐金匾吗?那算不算至阳之物?”
村长闻言大喜,借石崇之物来试探法师是否灵验,还能帮村民剩下一大笔开销,何乐而不为?
法师面色微微一动,嘴角上翘,“皇帝乃真龙天子,御赐之物沾染龙气,自然可镇邪祟。”
“太好了。”另外两位村民拍手叫好,他们终于不用掏空家当了。
法师仔细吩咐道:“尔等回去后,用墨绳把金匾挂在石碑顶端,所有人深居简出,坚持四十九日后魔王才会被彻底封印,这期间切记不要惊动魔王,不要离村。”
“另外。”法师继续说道,“我会一直住在镇上,直到魔王被彻底封印。”
言外之意,钱先不用给了,等到瘟疫消失再给钱也不迟。村长更加含糊了,一时间也拿捏不准这法师到底是不是骗子,干脆不理会许多,管他真假回去一试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