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虽置身事外仍出主意 临回家生产
书名:一路上 作者:书呆子 本章字数:7410字 发布时间:2022-08-26

 

十四、虽置身事外仍出主意   临回家生产还提警策

虽然各车间的票据都分类粘贴,计算得挺好,封面也做得不错,但各分厂还得合并同类项,做各分厂的总封面,当然这些工作都由阮秀芹在做。这位眉眼有三分象梨花的姑娘在江南时财务工作就做得较好,做这类事基本轻车熟路,全厂十三个车间的票据都经由她汇总,自己只需核对,无误时则照封面记帐,省事不少。不过省事不等于没事,主要的工作还得由他自己动手,尤其是分类核算、制表轧帐、财会分析等等不能假手于人。阮志清将阮秀芹安置在他身边的用意何在?还不摸底,宋登儒的话提醒自己大意不得。从蒋国钧处回来,又与阮秀芹扯了一通闲话,就从桌上小橱里取出总分类帐,打开抽屉拿出票据,准备记帐。

包秀美却从门外走来,说:“向会计,我还得跟你谈谈。”果然不出薛晓琴所料,他们不会放过自己,向河渠望着阮秀芹点点头,表示同意她刚才所说的。阮秀芹则起身拉来一张折叠椅靠桌子放下,说:“大妈请坐。”随后去泡茶,并放到包秀美旁边。“是这样,”包秀美没有喝茶,她说开了。她说向会计刚才说的有道理,可又不能眼看着女儿沉沦下去而不管,想请向会计帮出个主意。

向河渠重申,他并不认为缪丽要离婚、要与钱教授结为夫妻是违背法律或道德的事,只要当事人双方愿意,不管是离还是分,都应得到社会的承认,这算不上沉沦。假如有人认为这样做不好,可以也应当为她筹划或者给出一条更好的出路。作为她的妈妈可以做的是千方百计做工作,让他们夫妻重圆,这是上策。

向河渠说:“大嫂,你与亲家是紧壁邻居,关系亲近,之所以将女儿嫁过去,也是认为找的是最好的女婿人选。小伙子从呱呱落地到成人长大,都在你的眼皮底下,应该算是知根知底的,你选他不应是盲目的。你的女儿与小伙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没听说你女儿不愿,想来感情也应该是好的。一对好夫妻走到离婚的地步,不总是哪一个人的过错,有时甚至不总是小两口的过错。夫妻感情跟其他人际关系不一样,绝对不是说断就断得了的,总还是藕断丝连。能圆就应当千方百计地促使他们圆。人无十全,瓜无滚圆,谁能十全十美没有过错?多往好处看,多想想优点、长处,是可以重新圆起来的。你不是要我帮出出主意吗?这就是我的主意。”

包秀美认为破镜难圆,是因为女婿有外遇,圆不起来。向河渠说:“破镜难圆不等于不能圆,应尽力试试。女婿有外遇是女婿的不对,但是有外遇不总是女婿一个人的事,另一方也有毛病,如果夫妻感情很好,怎么可能有外遇?要想夫妻圆起来,首先自己要主动承担责任,纠正毛病,修补裂缝,同时争取对方改错。如果只是抱怨对方,不肯纠正自己,当然难圆。假如感情确实已完全破裂,没法再圆,那么就应当帮她找一个爱她她也愿意接受的人配成夫妻,填补感情的空白。重找的这个人要对你女儿有比较全面的了解,并爱她,这个人要合你女儿的胄口,能为你女儿所接受,而不仅仅是你认为好。如果能让你女儿感情有所寄托,终身有个归宿,那么你要解决的问题自然也就没有了。”包秀美说:“我想请你帮找找。”向河渠说:“可以的。我可以代为留心。不过合适的人选是由缪丽鉴别的,别人代替不了,而且必须在离婚后才可以再选。”“不一定的。”阮秀芹插话说,“可以先认识认识,互相有个了解,不一定明确关系。明确关系才要在离婚后,处朋友不一定的。”向河渠没有反驳,是非本无定论嘛,各有各的认识,阮秀芹可以有她自己的认识,不必强求与自己一致。

“谢谢你的主意。今后还请你多费心。”包秀美站起来说。“关心本厂职工是我的义务,应该的。”向河渠也站起来说。却见阮秀芹合上本子,放进抽屉,然后才站起来说:“大妈走好。”估计她在记刚才的谈话,也没问。

包秀美刚走,向河渠正准备记帐,薛井林却走了进来。自向河渠离队后,薛井林一直担任着队里的会计,今天来找向河渠,为的是去年姜建中拖欠的他母亲粮草钱一事。

姜建中是本队社员,住在向河渠二嫂家东边,他有二弟一妹两个姐姐。他的父亲早在吃食堂的年代就因营养跟不上而早早病故,两个姐姐远嫁江南,向河渠去江南创业时将两个姐姐各一女儿收在后塍车间当工人,一个妹妹嫁在夏港乡一位砖匠之家,两个弟弟与母亲一起生活。姜建中比向河渠大三岁,早已娶妻生子,两个弟弟虽也长大成人,却因家贫成不了家。这一家子,啊,不!姜建中已在多年前分出单过了,要算是两家人常为母亲的粮草钱分担之事而夫妻、兄弟之间争吵不休。去年姜建中的妻子又不肯负担,以致母亲的粮草不能全部分回,因向河渠承认做工作而让他母亲拖欠。而今又到去年欠款的时候了,田已分给了社员,没了粮草抵押,薛井林来找这位承认做工作的承诺人。

为姜建中家的家务事,多少年来两人曾多次共同理事,突出的是分家时向河渠一声断喝,镇住了姜妻的吵闹而顺利地分拆开。当然姜母在家产分割上对大儿子是作了不少让步,但姜妻的贪得之心是没法满足的。其实也不奇怪,就是姜母领着两个小儿子扫地出门又有多少家产,姜妻的依人数多少分也算不上全无道理。没有向河渠的那一嗓子,姜母再让步也是撕掳不开的。还有记不清几次的夫妻骂架打架,常有两人出场制止。

听薛井林说明来意,向河渠表示晚上回家时和他一起登门索要,不过估计姜建中手上不一定有二十四块八角钱。二十四五块钱在现在不值一哂,而在八一年时还需要一个砖匠干上二十四五天的,而做工分在沿西五队要苦上五十多天呢。薛井林认为才卖猪不久,不至于全用完,应该拿得出,就怕他有也不肯支付。向河渠说实在没法,只有他向姜建中提出可以向他借,这样姜建中就无法推托而事后又不得不还。这办法那年快过年时用过,今年不妨再用。薛井林问什么时候到家,向河渠伸出手腕看了一下那只才买不久的表说“五点半。”

薛井林走后,阮秀芹问来人是谁?向河渠说是生产队会计;又问姜家与他家是什么关系?说是庄邻。阮秀芹说:“你不是队里的干部,找你干嘛?”向河渠说:“习惯,特别是东边半个队有事难处理,习惯找我。”阮秀芹说:“这也太不象话了吧,母亲的粮草钱也不给?”向河渠说:“一是穷。手头不宽裕,顾了这头顾不到那头,而母亲的粮草钱主要是没放在心上;二是遗传所致。”

“遗传,你说是遗传?”“是的。姜家老兄弟四个,三个住在我们队,一个住在夏港老园,没有一个肯养老的。听上一辈的人说逼得老人没办法,只好去讨饭。夏港的政府工作人员将老兄弟四个找去训话,也没能解决问题。现在出现了姜建中的几次不肯担老人的粮草钱,队里人议论是上代的遗传。也有人说是上代做了下代看,可发生在姜家,解释不通。因为我们从没见过那位老人,姜建中只比我大三岁,说不定也没有过见过,从那儿见过父母的不孝?只有用遗传基因还稍微解释得通。”阮秀芹问:“既说是遗传,就该放在第一位,钱再多,不孝还是不孝,你为什么把‘穷’放在第一位?”

“嗬,小阮,你在考秀才啊。”蒋国钧走了进来。“好嘛,蒋大厂长,你是存心不让我记帐啊,勾来个大嫂纠缠了半天,你又来闲扯。”“什么我勾来的,好说不好听,后来的那一位我连人都不认识,也能说我勾的?再说啦,你向河渠自诩要做一个真正的人,缪丽这事你就真的不插手,忍看她进一步坠落?”

“谁坠落?”阮志清拎着钥匙站在了门口。蒋、向两人正不知怎么回答,阮秀芹却站起来,说:“阮支书,你进来坐,我来告诉你。”阮志清边往里走边说:“你自己坐吧,我坐这儿,听你说新闻。”随后拉过另一张折叠椅坐了下来。阮秀芹则边帮阮志清泡茶边说:“刚才缪丽的妈妈来找蒋厂长、向会计,说缪丽坠落到要与钱教授生活,要同她男的离婚,要蒋厂长、向会计帮做做工作,向会计发表了精彩的演讲,让缪丽妈妈没话可说。”

猛一听阮秀芹的话,将阮志清弄糊涂了:缪丽妈妈反对缪丽的行径,说她坠落,请人做工作,挽救女儿,不管说给谁听,都是对的,他也一直担心会来找他,而他没法应付。美人计是自己设下的,能再倒过来叫缪丽离开老头子?向河渠居然将缪丽的母亲说得无话可说,不太玄了么?于是他不忙喝茶,却催阮秀芹快说。

阮秀芹说:“向会计说得很长,我记不全,只记得几点:一、夫妻不和要离婚,离婚后跟谁结婚,是每一个人的自由,哪怕是年龄差距很大,但双方自愿,法律许可,不是坠落,是权利;二、要有一条让缪丽觉得比现在走的更让她感到幸福的路,向会计说他没有,所以他没法去做工作;三、向会计建议缪丽母亲:一是做通双方工作,夫妻和好是上策,他觉得夫妻双方原是紧壁邻居,从小到大一直紧密相处,有着深厚的感情基础,现在不和,责任在双方,不是哪一个人的事,只要缪丽主动承担责任,改正自己的不足,应该能够和好;二是如果离婚,要能找一个让缪丽满意的对象,使她重获幸福。”阮志清难以置信地问:“就这么几点她就回去了?”

蒋国钧有些对阮秀芹刮目相看了,向河渠说了那么多,让她一概括,成了三句话,回想了一下,还真的就是这三点,他代替阮秀芹回答说:“我也在场,就是这三点。我听后觉得没法反驳。如果我是缪丽的妈,也是没话好说的。”

阮志清想了想,确也无话可说,就放心了。他说刚从乡里回来,乡里通知向会计去参加清资理财工作组,他去找了吴书记,讲了生化厂摊子大,干部少,走不开,不能去。吴书记答应开会时研究一下再说。

要向河渠参加清资理财小组的事,姜财委、印会计都已分别跟他透露过了。他在公社工作时与姜财委比邻而居,关系不错,印会计是老同学印新元的父亲,关系更好,原以为是阮志清挤他走的一步棋,现在看来不是,阮志清还是需要他的支持的,向河渠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笛”一声喇叭响,一辆小吉普车沿着厂内主干道向南驶向去,至肝素车间又拐向西,闻声抬头一看的向河渠知道是表弟魏青山接他妻女来了。一个月的实地操作,魏根娣已完全掌握了肝素生产的全套工艺,尤其是后套收集方法,薛晓琴可以安心回家生孩子了。她说过青山今天来接的,这不,青山果然来了,不但来了,还开着小吉普来了,在生化厂从未有过吉普车开来过,可给晓琴长脸了。向河渠边想边站起来,下楼朝前边走去。

向河渠到时,根娣和两个女工正帮着将薛晓琴的衣物及小红的玩具往车里放,一见向河渠,纷纷招呼。阮志清听见鸣笛声,也来到肝素间,薛晓琴和抱着魏红的魏青山从车间设备设施间穿越而来。当初薛晓琴执意将她作为居室和收集室的最西边的那间屋的门封死,这样她的进出就必须从车间经过,而车间是三八制,二十四小时不离人的,她,作为一个比较漂亮的女性这么一摆布,就避免了许多嫌疑。诚然,有表哥向河渠在,也没人敢打她的主意。

“青山,这位是我们的阮支书。”薛晓琴闪身让魏青山向前。“书记好!我叫魏青山。”魏青山放下孩子,上前去与阮志清握手。“魏厂长好!早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到楼上坐坐?”阮志清笑容满面地说。“惭愧,早已不是什么长了,如今是个工人。谢谢您的盛情,下次送她来时再来拜访。”魏青山说。

“根娣,过来。阮支书,她是我侄女儿,叫魏根娣,上次跟你汇报过的。我回家期间生产上凡关于技术上的事由她接着,管理方面她概不负责。请支书多关照。”薛晓琴笑着说。“放心吧,一切有你表哥担着呢。”阮志清说。“不!表哥不管肝素事,当初我们是有约定的。肝素方面你我合作事宜与亲情无关。表哥只能在他表侄女儿的安全方面尽点责任。”薛晓琴认真地说。“一切不有协议写作吗,说什么呢,书记是个明白人,还用多说,真是的。”魏青山笑着对阮志清说,“让书记见笑了,女人家就是罗嗦。”阮志清也笑着说:“她说的也没有错,放心吧。”

“表哥,青山说好长时间没看望姑妈姑父了,打算去看看,你回不回家?”薛晓琴问。“看你说的,客人去看望我父母,知道了不去陪,象话吗?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向河渠笑哈哈地说。青山问:“不上车一齐走?”向河渠说:“不了。你们向西,我回厂得向东,不合算。”“那好,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小红!”“哎—”小红早就钻到车里去了。薛晓琴腆着大肚子,在青山的搀扶下上了车,不知到哪儿去了的阮秀芹赶来跟她道别。魏青山跟阮志清握手道别后上车、倒车,慢慢地向厂门口驶去。

“你表弟真不简单,厂里还给他配了车。”阮志清与向河渠边向大楼走去边说。“临江厂虽说不小,还没到给中层干部配车的那一步,是厂长器重他,说有事尽管用他的车。”向河渠回答,随后说,“我就回去陪陪他了,今天老蒋回家了,要不要我来值班?”“不用了,回去早点休息吧,斫油菜不是个轻松活儿,还有多少?没斫好明天再斫吧。”“那好,明天上午争取斫好。你多辛苦。”

向河渠到家时,意外地发现李晓燕也来了,正跟爸聊着什么呢,一见向河渠,跳起来走到门外,高声叫道:“哥!”看见车,做了个鬼脸低声问“她的车怎么”见向河渠向她眼一横,舌头一伸,说:“我不说,不说。”向河渠说:“都是做妈妈的人了,还这么疯疯颠颠的,那是表嫂,叫过吗?”“早叫过了。一见表哥就知道是勾魂摄魄的表嫂来了。”

“瞧这哥哥当的,不象哥哥到象父亲,干嘛那么厉害?”薛晓琴倚着门框笑着说,“不过这么漂亮的妹子不这么凶巴巴的,恐怕还真的镇不住。”说得连老医生都笑了。魏青山跟姑妈说了一阵子私房话后出来跟着笑道:“表哥结婚那年,燕妹子那股活泼劲儿更让人从心里喜爱,几年一过却当妈妈了,小孩子没带来的?多大了?”“两岁不到,爷爷奶奶让带走吗?”

说着闲话,扯到老医生病上,魏青山说:“我见过一本书,叫什么来着?记不起来了。好象认为食道癌是癌症中最容易治的一种癌,存活率最高,气功治疗有神效。姑妈不用担心,凭姑父的心胸和医道学识,会好的。”李晓燕说:“上回听人说起气功治癌,说有学习班,什么时候办到临江来,我接干爸去参加,我也参加,看能不能运用气功帮助干爸攻癌。”老医生笑着说:“青山,你看我这宝贝女儿多好,不白疼她一场。”

凤莲掐回空心菜,割回韭菜,李晓燕忙去帮嫂子择菜,薛晓琴却将话题引入她的预定中,她说:“表哥,你看阮秀芹这个人怎么样?”见青山欲问,便说,“就是那个最后才来,叫我大姐的那个。”“聪明、反应快、肯做事,喔——,还善解人意,怎么?想当介绍人,介绍给哪个?”“我看你得小心。”薛晓琴说,“这女孩如肯帮你,是个好帮手;如想害你,是个帮凶。”“你是说她被安排来做辅助会计,有取代我的意思?”

“不得不防。告诉你个现象,你心中有数。”接着就将不止一次从宿舍后窗看见阮秀琴晚上九点左右去阮志清房间之事简要陈述了一遍后说,“与姓阮的不清不白是无容置疑的,奇怪的是对你的印象又出奇的好,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是不是说给我听的,也弄不清楚,所以说对这事你要有防备,跟别人说话最好避开一些,但也不要明显地疏远她。”

向河渠似有不信地说:“这孩子是阮志清的侄女儿啊,而且言行举止不轻佻嘛。”“你不信?我起初也以为看花了眼呢,后来一是不止一回,二是查问同宿舍的女工,事情发生时都是她单人住着,别人回了家。再说啦,从楼梯西到最东头,五六间屋远,不是一瞬间,不是一次,怎么可能看错?假如说她给人的印象挺正经的,只能说明她城府深,更可怕。”“看你说的,她才多大?二十一二岁吧,能有什么城府?”向河渠亲见阮秀芹对阮志清说的话里颇有回护他的意思在内,不大相信会害他。

“咦—,你怎么了?噢——,难道你——”见向河渠象是在为阮秀芹辩解、坦护,心头不禁撂过一丝疑云。“妹子多疑了,看来你对我的为人还不太了解啊。”向河渠笑着说。薛晓琴猛想起向慧说起她弟弟的恋爱史,说弟弟心中除了那个王梨花外,装不进别的女人,包括他义妹李晓燕和好友徐晓云。她没见过徐晓云,但这位义妹却是不丑的,从没听表嫂说过表哥与义妹的闲言闲语,倒常听夸赞她的话。想起青山对表哥的评价和来厂后的所见所闻,感到刚才的语句有些不怎么对头,正想打招呼,却听向河渠继续说,“我知道妹子一直为我着想。你过人的见识,我很佩服。你说的我记下了,我会注意的。”

向河渠跟薛晓琴的谈话渐趋尾声,而魏青山跟他姑父却正说得热闹。他将在南京闯荡时叔叔和陈总怎么帮助他的故事细细告诉给姑父听,并问姑父:“听叔叔说我们这儿有位抗日英雄曾受姑父和大姑妈的掩护,现在南京一家大厂当厂长,并跟我们魏家还沾点亲,有这事吗?”“有哇。你叔叔说的这人叫戴志雄,抗战时是共产党在沿江的区长,儿时与你大姑妈家娇莲有嫁娶之约,能不掩护他吗?北撤时离开这儿,算起来有三十几年了。”

“那你受罪时他怎么没回来作证的?”“听说那时他已被抓起来了,说他不北撤却南逃,又是走资派什么的,别说回不来,就是回来能有什么用?”

“娇姐不是嫁给她表哥的吗,后来又嫁到江南去了,是不是那个姓戴的负了她?”“那倒不是。戴志雄离开这儿后断了音信,有谣言说他被杀了,而且熬油点了天灯,没法子只好嫁人,是嫁到姑妈家的,她思念志雄过度,得了疯颠病,只好接回来养,病治好后嫁到江南去的。”老医生叹息着说,“那年月兵荒马乱的,生死两茫茫,悲剧太多了。”“爸,我校教导主任戴志道是戴志雄的大哥,听戴主任说,戴志雄解放前后曾派人来找过娇姐,知道娇姐已出嫁,他才跟秘书结婚的。”向河渠插进来说。魏青山说:“到真象姑父说的不能怪戴志雄了。”

“我说呀,”李晓燕那女高音从厨房间传来。她虽与嫂子在择菜,却注意着明间里的说话声,这时插言说,“这事要怪这位大姐,真爱他就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能那么轻信谣言?”“妹子,你不知道当时的情景。”童凤莲痛苦地说。“哎呀,我忘了是你的大姐呢,对不起。”闻言想起自己苦痛过去的薛晓琴叹了一口气说:“不身历其境,局外人是很难体会一个女人在艰难困苦中的无奈和无助的。妹子福好,可以敢爱敢恨,可是这样有福的又有多少人呢?”

“说的是,燕妹子不了解当时的情况。”向河渠想起父母、岳母追述的往事,说,“当年的匪保长说姨妈家通匪,娇姐的姑父表示他可以出来说情,条件是娇姐必须当他的儿媳妇,原来他的儿子早就喜欢娇姐了。一边是戴志雄不见了,且传言已死,一边是高压逼迫,只好屈从。屈从后难以满足姑妈的这样那样的要求,再加上思念戴志雄,心情郁闷,终于被逼疯,留下一个儿子而重回娘家。娇姐神智不清时常在江堤上奔来跑去,寻找、呼唤戴志雄。为了她,请童子烧纸,送医院治疗,几乎花光了家产,,才大体治好病。现在的姐夫在亲戚的介绍下认识了娇姐。你们不知道娇姐是姨妈家的秀才,〈大学〉〈中庸〉在私塾里都读过,识文断字,要不是奶奶阻挡,当年跟戴志雄走了,说不定也是个不太小的干部呢,现在却是个多病缠身的病人,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想起姐姐的痛苦和家庭的艰难,童凤莲哭得象泪人儿似的,那时她虽小,却也是记忆犹新的,尤其是兄妹俩跟着妈妈去寻找姐姐的情景更令她辛酸。李晓燕则连声检讨,她不该胡言乱语,引起痛苦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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