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米做完,米花糖出炉,过年的事,就只剩下等着腊肉熏好,在除夕前一天,烧咱们的猪头了。
腊月二十七,王叔叔开着公家的吉普车,带着崔阿姨和她同事来取腊肉了。
别说,阿秀家熏腊肉是真用心。腊肉是一溜的黄,肉里的水分早已熏干,闻起来,隐隐有松香的味儿,真是色、香、味儿,样样俱备。
崔阿姨一见,那是赞不绝口。
“向大哥,您家这腊肉真是熏得好!我在这里说好了,明年,您再帮我们喂一头,到时候,我们来早点,您看怎么样?”
舅舅自是巴不得,自己的劳动成果得到别人的认同,还提前来了个跨年预订,他高兴得憨憨地笑了起来。
“嘿嘿,要得,要得!”
说着,搓了一杯土烟,要献给王叔叔。
王叔叔摆了摆手,笑着从兜里摸出了一包红塔山。
“来,老哥,抽抽这个!”
他并不抽烟,所以更不会接舅舅这劲大冲鼻的土烟了,这包红塔山,估计是过年买来充门面的。出于对舅舅的感谢,他直接将红塔山塞进了舅舅的口袋里。
“这,这怎么使得?”
舅舅虽说不买过滤嘴香烟,但多少听说过红塔山这个牌子,颇有点受宠若惊。
“不用客气,老哥,拿着!”
王叔叔笑了笑,压住舅舅的手,不让他把烟扯出来。
“哈哈,大舅哥,你就收下,没事的!”
我爹见他们这般僵持,笑着解了围。
“阿秀,快砍点肉,弄几个菜,招待叔叔阿姨们!”
舅舅不再推辞,却抬头朝阿秀喊道。
王叔叔与崔阿姨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
“向大哥,您就不用客气了,我们还要赶着回县城呢,再说,都二十七了,家里还有一些事没做!咱们有机会,下回,下回好吧!”
崔阿姨赶紧拒绝了舅舅的好意。
这也确实,来回几个小时,大过年的,都要做准备工作,呆别人家总是不合适。
见他们如此坚决,舅舅也就不再坚持了,马上帮着把腊肉装好,放进车厢里。
临走时,崔阿姨看了阿秀一眼。
“向大哥,您这女儿,模样漂亮,身段也好,若是嗓子条件适合,我倒真想带她到我们剧团去学学!”
这可是前世没有的剧情。
我不由地仔细地打量起阿秀来。确实,已经在发育中的身子,出脱得渐渐玲珑有致,经典的瓜子脸十分白皙,此时这么一看,还真有些“清水出芙蓉”的意思。
可我舅舅却摇了摇头。
“谢谢崔老师,还是先让阿秀把书读好吧!真有那个缘份,少不得要麻烦您呢!”
这话,我倒觉得,舅舅的觉悟在提高啊!先读书,是对的,书如果没读明白,即使成了剧团的演员,只怕也终将会沦为末流。我想,腹有诗书气自华,这也可能是一般演员和艺术家的区别。而且,我很清楚,这个剧团会在后面的一段时间里,越走越艰难。直到,2005年,国务院办公厅发布了《关于加强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的意见》,才让这些传统经典文化焕发了第二春。
见舅舅如此说呢,崔阿姨也就不说什么了,笑着向舅舅点了个赞。
随着吉普车被一下打响,王叔叔一声“再见”,便满载着快乐,潇洒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