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之瞧张小小脸上淡淡的伤痕顿了一下说:“我已去查过了,那间房后面是一处小花园,草木繁盛藏个人很容易,又因平时鲜有人来往,所以你们是特地挑了那一间,引张轩过去。
而且后墙的木板有一块是有松动过的痕迹,不仔细看自然是看不出来。″
红鸾脸上血色褪尽,手指紧紧的扣着地面。
“按这么说的话,那个凶手与他们两个肯定是窜通好的,是认识的,那么凶手应该是三个。″
赵显弹弹衣服袖口悠悠地问。
“另外一个是谁呢?快点从实招来。″
王卫看到案情有点眉目了,心中激动,步步紧逼,只盼早点结案。
张小小眼睛望向地面,咬着唇,手指绞着裙角,似在天人交战。
“大人真的,真的跟我们没关系,我们真的不知道。″
红鸾似是很害怕又抢着说。
“其实此案涉及的凶手并不是三人,确切的说应该是五人。"
林安之站起来,他负手走到张小小跟前,略俯下身子:“另外两人就是站在门口守护张轩的两个护卫,对不对。”
红鸾猛一抬头,眼睛盛满恐慌,张小小闻言身子一抖,但仍跪得挺直答:“不是。″
“那两护卫怎么可能是凶手?”
赵显坐在椅子上侧了侧身子,一脸惊疑和好奇。
王福的大拇指摸了摸自己无须的下巴,眼睛眯了眯。
王卫呆楞楞地逐一瞧了瞧他们的神色,只差跳脚,这好好的怎么把相府护卫也扯进去了,这是内奸呀。
“可是各位大人,相关的下人都在相府,这……下官没有带来。″
“这张相也是够有意思的,下人都被他关到了相府到底是何意?害我又巴巴的跑了一趟相府,唇舌都说干了,现在这几个人此时正在门外候着等着传唤呢。
怎么样林侯爷,本王办事靠谱吧?张相这边可是记上我了,你得替我兜着。"
话是朝着他说的,眼睛却飘向王福。
王福打了一个哈哈:“辰王乃是办正经事,相爷岂会拦着,定是误会,就算到了陛下那也会赞辰王办事妥当。"
赵显满意地咧嘴一笑, 余光看到林安之那似笑非笑的样子马上又正经坐好。
王卫心里苦,人都已经带到了京兆府,却没有人告知自己一下,这显得自己多么无能又尴尬,这手下一个个当真不机灵,拎不清自己的真正顶头上司是谁。
那两个护卫被传了过来,俩人跪在地上,看到堂上的几个大官,似是被这满堂的澶然气氛摄住了,匍匐在地直喊冤枉。
林安之对着王卫一示意,王卫领命走到他们跟前厉声道:“刺伤张轩的凶手你们是不是同伙?快点从实招来。"
“不不不!大人,我们没有,我们只是在门口候着,等听到里面有惊呼声的时候才进去,少爷已经被刺伤了,真的不管我们的事儿啊。”
王卫怒道:“没有帮手,他们两个女子怎么可能伤得了他?”
“大人,我们守在门口来来往往的丫鬟小斯可以替我作证,李思思姑娘,对了,她来喊张小小的时候,我们一直在门口,她可以作证。″
王卫一时哑口正在想怎么说,林安之冷冷的声音再度传来:“张小小俩人把张轩引进去之后,定是用低声下气的手段哄得他喝了混和重度迷药的酒,他本身就是醉酒状态,一时不察,喝了下去。待他昏迷,躲在后院草丛中的人通过后墙木板进来了,他应该是点了他的哑穴和昏睡穴。
隔了一会儿,李思思来喊俩人准备回去。待她两人走后,你们两个护卫瞧准远处有人过来的时机,告知里面的人准备。待到过路的人走近能看到他们并能听张轩的喊叫声时,里面的人行动了,趁机伤了张轩的下体。
此时张轩的眼睛应该是蒙住的,他只痛的叫一声又晕过去了。然后你们两个快速的冲了进来。
你俩当时定时有点害怕慌乱就胡乱的踢打了他一番出气,接着你们又掩护刺伤他的凶手快速的逃走,这就是为什么当时第一个看到你们冲进去的国公府下人,被你冲出来喊救命时撞倒了。
你其实是故意撞倒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拖延时间。也是为了喊人进来防止时间过长,免得他是失血而亡,都是为了替自己开罪。”
俩人听罢,脸色煞白,其中一人开始呼吸急促,趴在地上身子抑制不住地发抖。
“这两个恶奴为什么要伤害自己的主子?"
王卫忍不住说道,他实在想不到一个下人居然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伤害自己的主子,而且还被林安之给查出来了,为何自己就没有往这方面去想,他抹了一下额头的汗。
“传张府的管家一问便知。"
管家上来跪地行礼,狠厉的目光扫过这俩护卫并呸了一声。
其中一个护卫受到管家挑衅的刺激,终于受不住大声喊道:“张轩就是一个禽兽,他见小翠貌美,就强行凌辱了她,可怜的她想不开自尽了。
小翠家人讨要说法,不但被他打了一顿,死不承认不说,还威胁他们,如果敢说出来,就会伤害她的家人。
小翠的家人只是一个老实本分的百姓,投告无门拿着区区几两银子只能忍了下来,总归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小翠的母亲又惊又怒的打击下死了,他的父亲现在也是在苟延残喘。
堂堂相爷还包庇他的儿子,对外面的人只说是得了重病死了。我一直忍辱偷生,就是为了今日替小翠报仇雪恨。”
王卫倒吸一口凉气,牙疼的很的样子。
“这个小翠是谁?是你的相好吗?不错嘛,你没有莽撞地去杀人,还懂得隐忍去报仇,挺有血性啊。"
赵显吊儿郎当地弹弹衣服上的袖口。
林安之冷冷的眼风扫过去,赵显悻悻地闭了嘴。
“无凭无据的事情,你莫要乱说。小翠是一个家奴,主子要她,是她的福分,是他自己想不开走了绝路。"
管家恼羞成怒大言不惭。
张小小讥笑道:“女子的命真的贱吗?死了还要被污。”
王卫瞪一眼:“休得乱说,肃静。"
“你呢?又是为何?"
赵显不经意地瞧了一眼王福,指了指另外一个护卫道:“说来听听。"
“大人,小的是家生子,我的父亲有次浇花时,没注意到少爷进来,水有一点洒到他的脸上,少爷觉得打了他面子,让管家把我父亲打伤后又关在柴房里,活活饿死了。
我母亲,我母亲受不住打击,而后也撒手寰了,留下我一个孤零零的活在世上。”
护卫呜咽着边说边掉眼泪,压抑了许久的痛苦得到了释放,他泣不成声,双手握拳捶打着地面,只打到手出了血。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哦,如此,张轩不担心你们报仇吗?”
张显掀了一下眼皮叹口气道,难得是锦衣玉食的王子端得是替人忧愁的样子。
“相府可真是有个好管家呢!也热闹的很吗?就像唱戏一样。”
张显朝管家冷冷地说
管家冷汗直冒,坐立不安,偷眼瞧林安之脸色不虞,皱眉沉思,双腿有点发软,只想赶紧起来溜。
“他们怎会担心,他们觉得我是不足为道的,哄着我继续为他们家做牛做马,我母亲重病时,相府派管家来看过我母亲,话里话外都是软硬兼施。我恨死他们了,但是我不能与他们硬扛,不然就是以软击石,白搭上一条命。"
王卫又好奇地问:“你们怎么就愿意配合张小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