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营帐里出来后,穹月就瞧见谷善雨在驱赶小羊去鲜草处。
“你倒是好兴致,不过倒也是,毕竟马上就能手刃仇人了。”穹月打趣道。
“三王子又是何意?”谷善雨一脸不在乎的说。
“告诉你也无妨,我们已经得到消息,宋国皇帝会于今夜突袭我方营帐,但我们已经派人埋伏去了,到时候来个瓮中捉鳖,活捉宋国皇帝!”
谷善雨的脸色明显流露出担忧的神情,她虽知道宋钰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但她在她假扮月氏公主期间,她曾听说过宋钰在谷家被灭满门后,为谷家安葬立碑。若真的是他血洗谷家,大可不必如此惺惺作态,这其中必有隐情。
见谷善雨满脸愁容又一直沉默,穹月顿时火气就上来了,一把抓住谷善雨的手恶狠狠的说:你别想着他了!等他被活捉回来,我定要叫他生不如死!”
“我没有!”谷善雨用力抽出自己的手,穹月力气很大,谷善雨的手腕都被他握的有些发红了。
“我就真不明白那个宋国皇帝有什么好的,不过皮囊好看了些,就让你如此心心念念!”
“我现在早就不喜欢他了!”谷善雨说的是实话,她曾经是喜欢过宋钰,但与其说她是喜欢宋钰,倒不如说她更喜欢那皇后之位,而且在和穹月相处的这段日子里,她早已在潜移默化之中对他暗生情愫。
“你还说没有!上次在那皇宫时你分明就是承认了!谷善雨,你果真是天底下最狠心的女子!”说完便气鼓鼓的离开。
谷善雨看着穹月离开的背影倒是见怪不怪了,仿佛早有预料般,果不其然还未走多远穹月便转身回来,可怜巴巴的说:“谷善雨!能不能看看身边的其他人,别一心只想着那个宋国皇帝!你能不能也看看我。”
对上穹月炙热的目光,谷善雨“嗖!”的一下赶紧转移视线,但不断变红的耳朵出卖了她的内心活动。
“咳!我突然想起来达姆阿囊找我有事,我就先走了。”谷善雨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穹月见谷善雨离开便也失落的转身离开了,谷善雨躲在营帐边见穹月离开便也终于得以长舒一口气,但脸蛋还是有些微微泛红。
但很快谷善雨便强行让自己从刚刚沉迷中醒来,眼下当务之急是将大月氏早已设下埋伏的消息送到宋钰手中,谷善雨虽还无法断定宋钰是否是自己的灭门仇人,可事关一国安危,不是她谷家一百八十六口人性命能够相提并论的,从儿时时她父亲就教导她谷家人第一条家训是忠国、其次忠君。
想到这里,谷善雨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此时---长安皇宫内
小元看书看的好好的,突然觉得腹部一阵疼痛,不过片刻,又恢复正常了,可腹部不痛了,小元的心中倒是有些不舒服,心慌的很。
“秋月!秋月!”
“娘娘,何事?”秋月听到小元的呼唤便端着安胎药匆匆忙忙走了进来。
“去安排人手,我们秘密去一趟抚州。”
秋月连忙劝阻道:“眼下娘娘已近临盆,前往抚州,舟车劳顿,就算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让娘娘冒险去抚州啊!”
“秋月,我知晓你是担心我,但这几日我总是心慌的很,若不让我去抚州,留在这宫里对我而言倒是更加冒险了,放心!有你和阿三在,我不会出什么事。”
见小元如此坚持,秋月虽担忧的也未曾说别的了。
此时--抚州城外三里宋军驻营。
“报!”一位将士匆匆忙忙进入营帐。
“闵将军!外面有一女子要见陛下!”
闵澈疑惑的看向身边乔装打扮的宋钰,见宋钰也不明情况,便对报信的将士说:“那女子可说明自己的身份?”
“回将军,那女子说自己乃是已故右尚书的嫡女--谷善雨。”
见宋钰微微点头,闵澈便说:“将她带进来。”
不一会儿,一身黑衣打扮的女子被带来进来。
“臣女谷善雨拜见陛下!”谷善雨对宋钰认真行了一个跪拜礼。
“免礼!你为何····”
宋钰本想开口询问谷善雨,但却被她开口打断。
“臣女知道陛下一定有很多问题想要询问臣女,但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这军营中有细作,大月氏已知陛下的计谋,并且设下天罗地网,只待陛下入瓮。”
“你为何要帮朕,若朕猜想的没错,你应当觉得朕是你的灭门之仇人,应当盼着朕死才对。”
“陛下说的没错,臣女之前是盼着陛下死,好为我谷家一百八十六口人偿命!但现在,臣女觉得陛下不是臣女的灭门之仇。”
对上谷善雨诚恳的目光,宋钰倒觉得有些惊奇。
“谷小姐就对朕如此信任?”
“陛下与谷家不和乃是众人皆知,若陛下真的想杀了我父亲,大可在之前罗列的那些罪名中随意加上一条,而不是仅仅剥夺我父亲的官职。归根结底,陛下想灭谷家满门有很多种方式,若是用一夜血洗谷家如此明目张胆的手段,就算不知背后凶手,世人也难免将目光对准和谷家不和的陛下。”这些日子,谷善雨一直在搜寻证据,原先她被仇恨蒙蔽,一心只想着如何将宋钰置之死地,但随着蛛丝马迹的发现,谷善雨慢慢发现这幕后真凶可能另有他人。
“呵!朕今日就谢过谷小姐的提醒了,作为报答,朕也提醒谷小姐一句,切莫信任身边人。”
谷善雨眼中闪过几丝不明觉厉,想开口询问些什么,但对上宋钰的眼神,谷善雨便也收回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回到大月氏营地的谷善雨也无心驱赶到处乱跑的小羊,满心都在揣测宋钰刚刚说过的话。
“苏穆,这是穹月大人要的细绸,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你帮我转交给穹月大人。”卡达一边捂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肚子一边不好意思挠挠头说。
“嗯,好!”谷善钰笑着接过卡达手中的细绸。
“谢了!”
谷善一边疑惑为何穹月要这细绸一边慢慢走向穹月的营帐,等她刚准备掀开帐帘准备进去时,却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争吵声。
“父汗!我是绝对不会娶那戎狄公主的。”
“不娶她,那你娶谁?本王知道了,你要娶那个中原女子是吧!人家分明就瞧不上你,你又何必强留人家!”
“总有一天她会心甘情愿的爱上我、嫁给我的!”
帐外的谷善雨听到穹月如此信誓旦旦,眼眶顿时有些湿润,觉着这个场合实在是不便送东西,就想着稍后再来,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她清楚的听见月氏王说:“呵!不可能!这世上哪有女子会爱上自己的灭门仇人,莫说我们月氏姑娘知道了都会手刃仇人,更何况最重亲情孝道的中原女子。”
“父汗!你怎会知?”穹月一脸震惊,他自以为将此事做的天衣无缝,除了他和自己的亲信,这世上再无其他人知道,可此事今日却传到了他父汗耳中,这岂不是说明,谷善雨也有可能知晓此事了!
月氏王看出了穹月眼中的担忧,于是说:“本王没有告诉她,你大可放心,除了你的人,此事只有本王一人知晓。”
听到月氏王这样说,穹月才松了一口气。
而帐外听到一切的谷善雨,拼命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点声音,而眼眶中的泪水却一个劲的往外蹦,为了避免被发现,谷善雨强忍着情绪赶紧离开了这里。
回到自己帐中的谷善雨终于得以放开自己的手,大口呼吸着空气。
原来,她的灭门仇人一直就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