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扬和师父两人御剑飞行,只见天空中呈现出两道湛蓝色的影子,一划而过。
此般潇洒快活,是辰扬以前从未有过的。
七襄的离开,让他的心沉到谷底。而师父的再次出现让他的心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仍然在谷底陪着七襄,另一部分则飞上苍穹。
两人并肩而行数刻时间,身旁的蓝天白云如沧海逆流,向身后极速退去。
山谷离紫巅主峰不远,离九剑山也不算太远。
很快,两人来到紫巅主峰上空,望着下方紫雾朦胧隐苍翠的景象,心里没有过多的澎湃。
越过紫巅主峰继续向前飞去,紫巅群山在下方铺展开来,每一座山都有不一样的景致。若是在以前,辰扬必定会发出感叹,可如今心境已经发生变化。
没过多久,两人已然来到九剑山的地界。玄竹留在九剑山,而辰扬却要前往浮青妖岛,甚至都不准备在九剑山落地。
两人停下来,辰扬说道:“师父,就此别过,相信您和众位九剑山前辈定能守护好九剑山。”
“也祝你一路顺风。”
两人没有再交谈,因为什么话都已经无需在明面上说,这便是十几年师徒之间的默契。
辰扬乘剑上升,越升越高,几欲升至苍穹之上。璃夙忽如一道光束,向远天驰骋而去。
在这般速度之下,山河远退,眨眼之间便已越过百重山峦。不过,此时的大地不再是单纯的绿色与黄色,而是蒙上了一层黑雾,雾中似乎有黑鸟在穿梭着。
越过一个个城郭村庄,这其中就包括了环水城。此时的辰扬不知道逝水阁经历了什么,他俯视着逝水阁完全消失在湖中而疑惑不已。
环水城之后,又过了几座小城。
半日不到的时间,他已经到达阑州上空。与其它地方不同的是,阑州城却没有那么浓的黑雾,仙洲果然还是为自己谋私,自己的地盘就没有黑雾笼罩着。
辰扬没有多管,而是驰剑向大海飞去。来到大海上空时,下方海水湛蓝,离陆地越来越远。
他依照曾经的记忆向大海深处飞去,此时此刻不同于彼时彼刻,那时的辰扬是坚毅中带着青涩,而现在除了坚毅,还有深沉。
在高空之中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半个时辰抑或是半天?不得而知。
不知从何时起,海天相接处有了岛屿的轮廓。此方向不会有其它岛屿,只可能是浮青妖岛。
浮青妖丹横卧在海洋之中,它弥漫出的妖气使得水中鱼儿、空中鸟儿都不敢靠近。
不多时,辰扬与璃夙一起冲破了浮青妖岛的结界,然后继续向前疾驰。他飞向一个地方,那里有老朋友。
天雾部落灭亡之后不久,那里没有任何人再踏足。一年后,部落原本的地界中长满了青草,郁郁葱葱的,把那里掩盖得不像是个部落。
瑶儿和小理依然依傍而居,两人一起种植蔬果,偶尔进山打猎,生活得自由自在。倘若没有天雾部落那些伤心往事,这样的生活简直是神仙来了也眼馋。
至于石桥部落,他们被众多妖兽包围着,无法出去获取食物,也无法叫来帮手。随着时间的推移,部落中的资源越来越少,就连水也渐渐不足了。他们曾经有几次想要闯出去,然而那数百之多的妖兽岂是他们可以抵挡的,遑论其中还有中、高阶妖兽。
几次硬闯之后,石桥部落的人死伤甚多,饿死的人更是不计其数。然而他们也无可奈何,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一年过后直到现在,石桥部落的人已十不存二,里面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气息,迟早要彻底灭亡。
辰扬抵达瑶儿和小理居住的地方上空,然后悄悄降落在附近的山林里,远远望着那两座茅草屋。
“还是以前的样子……”他喃喃道。
但他却没有走近,确切地说是不敢走近,他以什么理由回来探望呢?
似乎没有理由。
于是,辰扬便直接坐在了草地上,依靠在大树旁,继续远望。
片刻之后,其中一间茅草屋被推开,小理走了出来。他肩上扛着一把锄头,模样还是以前的模样,并没有多少变化。
他一只手扶着锄头,另一只手挡住烈阳,就这样向田地里走去。田地离茅草屋不远,耕作起来十分便捷。
辰扬想走过去,但他站起来后复又坐下,心想着不知该和小理说些什么。
小理在天地里忙了半个时辰,此时另一间茅草屋的门被推开了,瑶儿从里面走出来。辰扬看到瑶儿时,发现她竟比去年显得疲态一些,没有了以前的活泼快乐,可能天雾部落的灭亡让他失去了太多。
瑶儿和小理一起坐在田埂上,互相依偎着,他们二人或许在身体上没有什么,可在精神上已经是互相的依靠了。
辰扬悄悄来到茅草屋旁,在屋外布下了一层结界,除非是荒兽实力的人出手,否则是无法破开这层结界的。
他又大手一挥,在周边洒下了一些灵气。而灵气落地之后,就会滋养生长在土地中的花草,而花草茂盛之后又会释放出灵气,如此循环。
虽说小理和瑶儿没有修炼过,但浓郁的灵气也有强身健体的作用。
做完这些之后,他离开了,前往周围环绕一圈的妖兽群山中,那些曾经是他亲自降服过的妖兽。
当妖兽们再次见到辰扬时,先是露出惊疑的神色,然后想起了自己与辰扬的身份关系,便纷纷伏倒在地。以前的辰扬就已经让它们自愿服输,而现如今的辰扬必定让它们更加俯首。
“你们做得不错。”辰扬随手洒下一些灵气,那些妖兽不争也不抢,就这样乖乖接受着。
他心中想着:浮青妖岛很大,若把所有的妖兽汇聚起来,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能量,奈何他现在没有太多时间。况且将来面对枯魔残魂时,这些妖兽也派不上用场。不如,将这件事交由瑶儿和小理?他们办不办将随自己心意。
想到此处,他一道灵力打在头顶大树之上,便落下一根树枝。而后他往树枝中注入了少许风灵之元,这根树枝就变得通体翠绿,看起来像是一把灵器。
他拾起树枝,对众妖兽们说道:“以后见此物,就如同见我。”
而后,他又重新回到茅草屋旁,将此物置于门口。回头再次看了一眼小理和瑶儿,见他们在夕阳中互相依偎着,便再无牵挂,转身御剑离去。
……
入夜之后,他们二人回到茅草屋,瑶儿见到自己门口地上有一根发着翠绿色光芒的树枝。将其拾起之后,疑惑道:
“这是?”
小理拿过树枝仔细观察起来,却看不出个所以然。
“刚才是不是有人来过?”瑶儿忽然道,而后她望向天边,心中想起了一个人。
“有人来过?”小理也回忆起来。
可是两人却没有继续再说话,就这样对着夜空沉默着……